“她是你外婆,凭这一点就绝不会害你。你嫉妒蒙了心。瞧不得别人好。“海兰珠想着不久之前福临信誓旦旦说相信她,心里便只向着他了。
“还不是为了福临。那小子如今已是郡王了,还不知足!他想斗倒了我,自己却去当太子。额娘!你要清醒啊!“索伦图边咳边说,有些力不从心。
“总算说到他了。这些年来,他对你倒似对主子一般了,你还不能容他。我知道你嫉妒他。容不得他上来。可怜他一心向着你,你还这样看他。可怜我今天才明白,你的心早就黑透了。“海兰珠哭得更伤心了,心想真是天壤之别,趁早死心吧。便也绝了情道:“索伦图,你们也不用猜来猜去,更不用拿淑雅作筏子。我实说了罢,我为你杀了人了,你待要怎样?你要查,就先拿我来治罪!”
这般的口气,索伦图竟觉肝胆俱裂。哪里跪得住。身子一软立刻便伏下去。
哲哲见状急忙来扶他。终是忍不得了,对海兰珠斥道:“大家都不自在,皇上仍在这里,若惹得龙体不好了,我绝不饶你!还不出去!”
海兰珠便确定了他们的计谋,心想索伦图竟是联合哲哲一起去利用淑雅,皇太极竟也肯依从他们,所以才会下旨让太医院检视督膳。也许便是为着防备她。怕她日后会再害别人。
必是有人出谋划策。海兰珠怨恨的想到了孟古青,双眸惊闪,便更觉得众人鬼迷心窍。但对她自己的处境,竟是一片糊涂。
索伦图也是火冒三丈:“额娘!皇阿玛真是为了您才这样做的。你身边全是贼,你如何不明白!我们只想护着你,可你却把我们向外推。”
“不要再说了。”至亲骨肉教她这样伤心,海兰珠已是听不下去。便又道:“日后不许再叫我额娘。你不是我儿子。皇后。我等你明日把淑雅送回关睢宫。我不相信有一个出卖本宫的孽障,会再有一个出卖我的女儿。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没良心!”
她决然的踅身离去了。
索伦图咳得更猛。他原本新愈,这便又惹了不自在。因想着哲哲也是身子弱,不敢再惹她惦记,便说:“儿子这便回去吧,我也想歇一歇。”
“你到侧屋睡一会儿。”哲哲了解得很,知道若放他走了,他必是追到关睢宫去,若是那样,人仰马翻了可怎么好。她心疼看着他。手里紧了紧。
索伦图得握了手,只觉掌中一点温暖,但却暖不到心里。他哀怨的摇了摇头:“皇额娘不要担心。我实是回毓庆宫。”
“那我便教人送你回去。你只管将息身体,其他的不要过问。”如今这般情形,确是再经不得折腾了。哲哲很在意索伦图的平安。她知道刚才海兰珠那么重的话必是伤透了他。若他一病不起,那便是大祸了。
索伦图岂是不知,虽然心神皆伤。却是牵起了唇角,露出一点倔强的笑:“我若是病了,他们便有借口来拿捏我。我不会让他们如意。皇额娘请放心,儿子绝不让您为难。”
哲哲便教苏布达送他走,备了辇伺候。至于江行舟等人自去散了。免得多事。
索伦图坐上辇,离了清宁宫竟慢行着。苏布达瞧他气色不好。便斗胆问道:“太子,快些回去可好。”
“让我吹吹风吧,嬷嬷。”索伦图瞥她一眼。哀求道:“我头疼。”
“是呢。”苏布达也是从小看他长大。这样哪有不心疼的。又知此时唯有孟古青才能解他心伤,竟有了纵容的念头。
索伦图继续求她,小声道:“嬷嬷,我先不回去毓庆宫可好呢。”
苏布达闷不作声,才想当作默许。二人却见着杨守礼从那边过来。
毓庆宫有不同寻常的客人到了。索伦图见杨守礼神色沉重。一时竟猜不出。直到急赶了回去,进殿才见有一个窈窕的太监背对着他。
他一眼便认了出来。大喜道:“孟古青,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为着他的身体才要来。
索伦图激动又咳了一阵,忙着遮掩:“我无事,你快回去吧。”他心里已是定下了主意,所以不能让她担心。
孟古青因昨夜听说玉贵人有事。今早便派图雅去了一回太医院。发现大多数人都受了刑,便知不好了。图雅又看到也有人像她那般去了太医院,便知也是去探消息。孟古青得悉后知道海兰珠必会出现,但因她不便出现在清宁宫,怕是不好收拾。便是赶来了毓庆宫。
索伦图强笑道:“无事,你安心。”
孟古青疑惑皇太极或是瞒着他,瞧他气色又不似。便又问:“可去找了淑雅,她应该知道。”
正说到伤心的事了。索伦图尴尬的转移视线:“放在皇额娘那儿,宿了今夜便回去。”
竟不是要问出结果来。孟古青便知道这一回又是海兰珠挡罪,所以不得动手了。她又看到索伦图身旁有苏布达陪着,知他是从清宁宫回的,便拿眼神点了点。
苏布达心痛的瞥了瞥索伦图。又偷偷摇手。
孟古青便猜到海兰珠必是也去过了清宁宫,大约闹得很不愉快,才弄成这样。她便放开了索伦图,悄悄和苏布达出屋说话。待知道玉贵人还活着,便是点了点头。
虽然皇太极现在不动手,只要留下了人口,日后也有翻身的机会。但滑胎之事终是使人难过,便盼着皇太极和索伦图都能看开些,免得自气伤身。
苏布达将知道的都告诉了孟古青,说到中午时江行舟来督膳,孟古青脸色惊变。
“格格,您也觉得不好么。”苏布达也是这般想的,很难过的叹道:“我们都明白皇上是为着保护宸妃,可恨她自己却糊涂。倒疑惑是要防备她。这怎么说得清呢。”
以后每天都要检视膳食,恐怕还要查别的。天天这样确实说不清。这便是要闹得更僵了。孟古青知道皇太极一时之气便做到了明面上来,是为着使博礼等人不敢伤害海兰珠。只盼海兰珠自己想通才好。
只怕接下来的日子,博礼他们便要整天装无辜了。
孟古青想玉贵人的点心必是有人品尝过的,这样仍出了事,便是衍庆宫有了内奸,只要拿住品尝之人,留住活口就好了。还有玉贵人,大概也可以作为凭证。怕只是皇太极为了爱护海兰珠,不肯查究那就无话可说了。
苏布达见她眉头深锁,便忙来安慰,因要说的话十分禁忌,便斗胆贴近了些说:“格格,只等你跟太子顺利大婚,其他的皆是小事。不要以小失大。凭他们去闹罢。皇上皇后护着您和太子,你们都不要怕。”
孟古青着实为难了。等四月一到,过了生日她便要回科尔沁,等索伦图来迎。索伦图现在正气闷着,若养得好了,她自然放心的走,若不好便不止是她不放心,博礼怕是要说“延期”这样的话了。
苏布达自是懂得她的难处,又道:“奴才从小看着太子爷,他绝不是软弱的人。”
若只是福临便没什么,却是海兰珠一齐来气他。便是值得担心了。孟古青一想如今博礼得了意自是助着福临。福临若到毓庆宫去闹,又做天天跪候之事便是要气死人。
以他们的惯性,福临当然会趁这机会哀求索伦图去和海兰珠“和好”,由他来做孝子。
孟古青思量着,便对苏布达实说了:“别的我倒不怕,只怕纯郡王天天来闹他。小八性子急,若是责罚了他,他倒又有戏唱。我要想个办法才是。”福临若受了伤被海兰珠知道,海兰珠必会心疼他,却怨恨索伦图。
这便是要看索伦图的定力如何了。孟古青手里扣着帕子,心里想着他的一颦一笑,皆是心疼。
苏布达又宽慰她:“太子自然明白您的心。咱们平安的过了五月,那便不必怕了。”
孟古青谢过了她,便急着赶回乐寿堂。
回到那里才知,海兰珠已是派人来探过了。因阿艺思和苏泰联手挡下,才没有露馅。苏泰为着大局,如今还在四处照看,只得阿思艺来照顾她
孟古青点头说是知道了。阿艺思见不重视,便着急起来,海兰珠这样做显然是在怀疑孟古青的幕后行为,如果她知道利用淑雅侦探之事是她的主意,只怕不肯甘休。
孟古青不惧:“姑姑从来都不喜欢我。哪怕又多这一件事。等五月再说吧。只要小八平安,我也不是不能忍的。”
“像你如今这样的举动,可是危险至极了。”阿艺思利落的帮她换衣,心急似火:“女扮男装,查究起来,他们正好定罪。”
待嫁之人,这样的鬼鬼祟祟,当然是不可以的。又和索伦图私会,退婚怕也是使得的。
孟古青一笑:“我不会让他们抓住的。”
倒不如先拿这事让福临吃点苦头,省得他有精力去闹。
因想着,便拦住阿艺思撒娇道:“额娘,你刚才那样说,倒正合他们的心意。若是福临知道我要去见小八,只怕他也要来逮我呢。”
“你这意思是?”阿艺思不太明白。
“我偏要引他来,打他一顿。”孟古青眼中闪过冷峻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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