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整他?”以小八的段数,福临根本不是对手,孟古青却皱眉惋惜:“你不行,算了吧。”
“小瞧我是不是?”索伦图眯起眼睛,退开几步瞧她,笑了:“我明白了,你在激我。”
“对了。”孟古青也笑了笑:“八阿哥既然我们是自己人,我们当然要联手。”
果然如同所料,淑哲并没能忍耐太久,乌云珠受伤之事已悄然传开。相信不须多久,皇太极必有追究。
如何利用此事进一步打击庄妃,将是眼下最要紧的。
索伦图听得目光波转,极有兴致:“淑哲那儿真的有眼线?你傻呀,居然告诉她。”她知道,就等于庄妃知道。
庄妃必然借机搏同情,只要她忍不住出手,就是鱼儿上钩。
孟古青闭上眼,眼前出现布局精密的棋盘。她在幻想中想象着庄妃的步骤,很有感觉地回答索伦图:“很快你就会知道,连福临都学会了忍耐,八阿哥你能不能忍?”
“忍什么?”索伦图看她如此顽皮,忍不住追问:“快告诉我。”
“我要你……”孟古青靠过去,在他耳边轻语,引得索伦图一声惊呼。
外边的度丽娜和赛罕忙问:“小主子,怎么了。”
不约而同,索伦图极是高兴地捏了捏孟古青的手,两人相望一笑,都在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泄密。
于是,她们很快听到奇怪的对话。
“你走开,谁要你管我,你算什么东西”索伦图伸手一推,朝着孟古青大叫起来:“不过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奴才,你敢管我,活得不耐烦了”
“八阿哥”孟古青急唤着摆手。
索伦图向外跑,被紧张的赛罕和度丽娜接在手里。
这样的小八坚持着一贯的任性,没有谁会感到奇怪,变本加厉的是,面对皇太极的时候他居然火上浇油。
“不知悔改你给朕滚出去”响亮的一声过后,关睢宫内皇太极捂住胸口,赶他走。
索伦图捂住脸往外跑,哭个不停。目瞪口呆的海兰珠看着他们,无话可。
第二天,消息传遍了。任何人都震惊到不敢相信。
“什么,怎么可能呢,八阿哥被皇上打了?不可能的”太惊人了,令宫女太监兴奋到忘却宫规地议论起来。
“真的”接话的对象深知内情般地立刻确认:“宸妃娘娘吓坏了。”海兰珠今早未起身,太医奉旨去请平安脉。
“天啊,皇上连宸妃娘娘都没有顾及,肯定是龙颜大怒。”多年来,海兰珠宛若屹立的参天大树,想不到终有倒下的一天。
幸灾乐祸人之常情。流言如乘风之火,越烧越快。听到它的嫔妃们心思像冬眠的蛇终于有胆量苏醒。多年来,皇太极犹如不可靠近的洪水猛兽,而今,渴盼已久的女人们终于盼到了一丝曙光。
她们挖苦心思向前凑,庄妃却保持冷静地原地未动。无论受尽委屈的淑哲和福临怎样哀求,她一概拒绝。
犹如下棋,她总在思前想后。
于是,淑哲和福临只好去求苏茉儿。等到心软的苏茉儿也来求她的时候,庄妃终于出了顾虑。
“孟古青告诉淑哲有眼线,你是真是假?”
“想必是真。”苏茉儿叹息地回答:“否则她怎会算到四公主令乌云珠代写之事。”
“若是真,她为何要出来。”庄妃摇了摇头:“苏茉儿你千万别拿她当孩子,你有没有觉得她很不对劲。”
孟古青不但不像孩子,她甚至比一个成年女人更加聪明更加工于心计。
“奴才也觉得,难于言表。”苏茉儿因此问道:“主子您打算怎么办。”
“我不管孟古青的是真是假,我要一劳永逸。”近日在房中,只有她和苏茉儿两个人时,庄妃才敢实话:“苏茉儿,我不但要令皇上回头,除掉眼线,我还要将乌云珠赶出宫去。不能再让这个灾星留在这里,我快被逼疯了。”
苏茉儿想到庄妃探望乌云珠的那一幕。原来,在那瞬间,庄妃真的有想捂死她的念头。
庄妃是飞天的苍鹰,责的凤凰,可是苍鹰也好,凤凰也好,皇太极不让她飞,她便飞不得。
“奴才明白了。可是孟古青格格为何要这样做?”原来,孟古青一直在借刀杀人。哲哲和皇太极是锋利的两把刀,使得她可以左右开弓,无往不利。
“不就是为了小八吗。每个人都是见高踩低。她想永远让福临上不了台面,小八就可以呼风唤雨。”庄妃理所当然地想。她不知道一个最重要的秘密,是它使得孟古青心里的恨意犹如高山深海。
苏茉儿又想了想,回道:“主子,可您总不能一直忍下去,良机难寻。”
庄妃志在必得地一笑:“我知道。”
于是,后来去探望皇太极的福临便毫无意外地起了索伦图。在皇太极皱起眉头,有所疑虑的时候,他却坚定地重复一遍:“请皇阿玛宽恕八阿哥,不要记恨他。”
“福临,你居然不记恨他?”皇太极抱起福临,将他放在膝上,回想起当初在北一所触目惊心的场面,深深感动。
“我不恨他。他是我哥哥。额娘,我恨他,皇阿玛会伤心,皇阿玛身体重要。”泪光闪动,福临压抑着自己,违心而言。
“你额娘。”皇太极随之想起了庄妃,叹了口气,目光变得很温柔:“我去见她。”
他特地赶去了永福宫。
庄妃见目的达到了,她很高兴,但仍有些憔悴。她要以一个女人最娇弱的状态,来令皇太极同病相怜。
“臣妾好很多了。”她谦逊地引导着:“皇上且放心,上午小玉儿进宫来瞧过我,现在我的气色比那时还好。”
“是么。”永福宫已是门可罗雀。皇太极歉疚又感动地揽她入怀:“朕这样冷落你,你还这么大度,你真了不起。可是朝令夕改,未免引人闲话,我刚恕了福临,就恢复你的牌子,未免太儿戏了。这样吧,你二选一,如何?”
“二选一?”庄妃警惕地瞧他,看到一抹嗔意,才放心地笑了:“皇上,难道您还吃福临的醋?”
“怎么,就不能了吗。”皇太极搂搂她,笑道:“朕问你,若是在朕和福临之间你选一个,你选谁。吧,是朕重要,还是福临重要。”
“我。”是要绿头牌还是让福临的惩罚恢复,庄妃的眼前如流星闪过,容不得再想,她仰头道:“我咽上。”
“你选朕?呵呵。”明明顺和君臣之礼的回复,皇太极的眼中却闪过寒意,他冷淡地松开了她,再不想看一眼。
“皇上?”庄妃敏感地旋紧了心,向后退开一步,惊惧不已:“不,皇上,你诈我。”
她明白得很快,可惜已是太迟。
索伦图没有被打,海兰珠也没有吓病,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而她为了根本不存在的希望痴心妄想,多可笑。
皇太极寒心地揭开谜底,当他完,就表示一切结束。
“朕这两天一直在想,为什么在福临那么危险的时候,你可以站在一边看。现在朕明白了,你的目的是朕,因为你要朕心痛,你要朕内疚,然后你就可以趁虚而入,夺回你想要的,是不是。”
“不。只是凑巧而已,我怎么会作此打算。”庄妃苍白地辩解着,她想起福临无辜的眼神感到很心虚。
“我只知道孩子受苦的时候,最先找的人是母亲,最先冲上前的也是母亲。”皇太极想起了自己的额娘孟古姐姐,非常伤心地指责:“可是你呢。你敢发誓,当你来到北一所的时候福临已经被朕救下了吗,你敢否认,你放任他痛苦挣扎,不是为了让朕内疚难过吗。你以为没有人看到你的掌心全是汗,你忍得很辛苦吗。”
意乱情迷,幸好,还留了三分清醒。而这些却是因为孟古青。
“不,我没做过。”庄妃步步后退,摇头抗拒道:“皇上,您为什么不相信我,您不要听人乱。”
“那么你刚刚的选择又怎么解释。”皇太极嗤之以鼻:“你为了绿头牌,将福临置于何地?”
“皇上,您不要听信片面之辞。”心已乱,庄妃失了清醒:“皇上,下人乱你不要相信。”
“下人?”皇太极冷笑:“你的意思是朕安排眼线?”
“不,不是的。”此时此刻,庄妃岂敢这样回答。
“你不用再掩饰了,既然你这么怀疑,干脆朕明放如何?”皇太极已经对她丧失所有温情:“你也不必再费心想绿头牌停多久,朕告诉你不定期限,朕要明放眼线在这里,朕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皇上。”庄妃再唤了一声,突然惊觉,孟古青的目的正在此处,她竟傻得走进陷阱。如此来,乌云珠是最后的一点希望。庄妃咬咬唇,忍住心疼对他道:“皇上,臣妾认罚,但是也请您答应臣妾一个请求,乌云珠必须出宫,不能再留在这儿,您既然事事俱明,想必也知道孟古青动用私刑之事,皇上既然赏罚分明,那么孟古青是不是也该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