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孟古青想着历史上的资料,不便多言,对他道:“看你这么高兴,有些好奇罢了。”
“我好想五哥。”索伦图跃跃欲试地扭头去瞧。
硕塞已下马来,越走越近。他的身形微瘦,有些清秀的脸上略显病色。一双鹤眼眼波清澈,薄唇微启露出慈和的笑容。
他身着石青色的长襟坎肩,头戴瓜皮帽,帽正是一块玉黄石,看上去很亲切。
孟古青只瞧了几眼,头便偏向一侧。她原本想象硕塞粗犷无比,结果有点吃惊。
“小八。”硕塞心思专注,快步走着,已张开双臂,欢喜地抱八阿哥。
“五哥,我好想你啊。”索伦图扑进他的怀里,硕塞伤重,时常有消息疑惑他要死了。结果终于痊愈,索伦图岂无惊喜。
“我也想你。”硕塞是特地赶来的,当他转头望见孟古青的时候,有点发怔。他常年征战,对孟古青的印象很模糊,此刻,只是一眼而已,硕塞却有心惊的滋味。
孟古青微退几步,福了福身,并无言语。目光向下却扫见他手上的伤。在硕塞左手的虎口位置有一道深深的疤,极是刺目。
硕塞仿佛觉察了,收手拢拢袖子,回头向吴克善道:“亲王,原谅我来迟一步。您这便启行了吗,我送一阵吧。”
“承泽亲王,您太气了。您伤愈了这是大喜,不敢劳您辛苦。”这么年轻便受封亲王,在皇太极为数不多的儿子当中,无疑是极耀眼的。吴克善礼让三分地笑道。
“应该的,亲王不要同我气。”孟古青的生辰,硕塞因事无法参与很可惜,这样做便有补偿之意。
白了,就是为了表现给皇太极看,更有甚者,是为了让小八高兴。
一个堂堂的亲王,用血汗挣来的光荣,是多么硬气,居然要放低身段来讨好自己的弟弟。孟古青揣摩着,不胜唏嘘。
她有些动容,索伦图默契地摆了摆手,轻声道:“孟古青你别想错了,我五哥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所有人都是为了讨好我,他也不会的。”
“我想什么你都知道?这回你可猜错了呢,八阿哥。我是在想,他身上为什么这么香。”随着相处越久,孟古青越是察觉到这份默契。常常什么都还没,小八就能猜个不离十。
而她也是一样。
有这样的结果,既令人觉得甜蜜,也有些担心。孟古青怕他露了自己的心思,宁愿临时扯谎。
索伦图却信了,很快哈哈笑道:“傻瓜,当然是胭脂了。”
一个男人为何随身携带胭脂,除非送给最心爱的女人,可是这胭脂明明在前几天便已回到硕塞手中,为何又会如此。
孟古青想知道,索伦图更想知道。趁着硕塞同吴克善话,他招了招手。
梁思善默契地点头。等到吴克善起行,他躲在济尔哈朗和硕塞后面的队伍里,跟着下人一路小跑。
硕塞很快发现了。梁思善讨好卖乖地上前讪笑道:“小五爷,奴才替八阿哥打听一件事。”
“是这个吧。”硕塞从内兜里拿出一个小圆盒来:“我听兰图,小八他喜欢想送人,是不是?”
“这。”是想送给孟古青,只是孟古青现在还用不着。所以索伦图当初拿哲哲当借口。
“他喜欢的,我什么时候舍不得了。”硕塞眼明心亮地将它交给梁思善:“拿帕子包好,捧回去吧。”
“是。”梁思善欣喜不已。
“小情种。才多大呢,就知道疼女人了,什么都抢。”硕塞低低地了一句。
这句话讽刺多过温情,已经在退下的梁思善敏感地听在耳中,一瞬心凉。他立刻深吸一口气,制住身体的应激反应,假装若无其事。
他的耳力上佳,比常人好上几倍,他一直不敢让人知道。
待到这只胭脂盒送到索伦图眼前时,他努力做出欢喜的模样,索伦图高兴极了,孟古青却眼波微转。
其后,她单独留下了梁思善。
梁思善将气息深压,回得有些结巴:“格格,没别的事,没有啊。”
“小五爷真的没不高兴吗。”孟古青觉得很不对劲。
“没有。”奴才最忌是非,梁思善要自保。
“你去吧,若是将来让我知道你撒谎,我便割了你的舌头。你骗得不仅是我,还有八阿哥。”
“格格,不要啊。”梁思善慌得跪了:“奴才只是发现……”
他将硕塞的话转述,孟古青突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她微眯住眼,抬了抬手:“你去吧,此事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许。”
如此两面的硕塞,定然还藏着别的机锋。接下来该是好好监视他的时候了。
孟古青拿起那胭脂盒携带在身上,去见哲哲。
哲哲抬头便嗅见香气,叹道:“这又是什么香?”
“外边进得好香。”孟古青闭口不提硕塞的疑处,只对她道:“皇后,您猜猜这是什么味儿。”
“好甜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哲哲很喜欢:“像蜂蜜一样。”
“是呢。”孟古青这才以退为进地拿它出来,笑道:“皇后请看。”
“原来是它。”博果尔曾捡过一个胭脂盒的事,宫中亦有别人知道,哲哲有所闻。
“皇后。”孟古青只待循序渐进地探底:“您觉得这胭脂怎么样。”
“很好。”硕塞对小八的溺爱也可见一斑。哲哲微皱眉头:“小五这么做倒有点奇怪。”
“怎么了。”要探究历史,谜底就在这里,孟古青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