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成了,皇上那儿我也要尽快回覆,我总不能说不知道啊。”欺君之罪不是闹着玩的,徐文魁叹息着摇头。
“求求您。现在不能说,求您不要说出去。您就说我头晕,没有诊脉就醒过来了,好吗。这样您就可以假装不知情。您放心,如果失败了我一定会自己扛起来不会连累您。您这是救我的命,救我一家的命,这些我们一辈子都记得,您是悬壶济世的人。”董佳氏居然身儿一躬,跪起来在床上磕头。
她的襟口松了一只钮扣,起起伏伏之间,皙白的脖儿便露得更清楚,伴着晃动的青丝撩人。徐文魁看得眼热,急忙转身羞耻地挥手:“罢了,我答应你,别这样。”
他不知道走入陷阱中,便是赶去乾清宫东暖阁回报时,皇太极也未感异常,尚且有些感动。
“不让你诊脉?那也太守礼了。”皇太极觉得有些过分,但是联想起之前发生过什么便觉得顺理成章:“罢了,既是现在无碍了就好,文魁,你也辛苦了,先去歇着吧。”
“微臣不敢,皇上宜多休养。”已过三更了,皇太极还未眠。徐文魁盯紧他的身体,大感忧虑。
虽然徐源和事发时服侍皇太极的人们都已经随他平安地回到了东暖阁,却并不表示这件事可以结束。
首当其冲的皇太极便是受罪人之一。其实并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睡不着。经过这夜的事,他的确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这些震撼夹杂在惊怒与担忧之间便显得十分奇异,令他不知该如何应对。
此事闹将起来,再怎么瞒,海兰珠一定会有所耳闻。
倘若不能全然撇清董佳氏。将所有的罪过令淑妃扛起,便不能取信于海兰珠,后果便不堪设想。
此时皇太极的想法倒与庄妃之前打的如意算盘相同。那便是尽可能的保全董佳氏,牺牲淑妃去做炮灰。只有这样才不负“救命恩人”的“贞烈”以及承诺。皇太极怎能忘记他是答应保全董佳氏的名声与性命的。
谁可出良策达成十全十美呢,皇太极正在头疼,偏这会儿海兰珠却又来了。哲哲使苏布达传达“疑兵之计”时虽然略过了她,可是往往世事巧合,皇太极又生了误会。
海兰珠急奔入东暖阁中来,面有愁容地说:“皇上。小八有点咳嗽,粘人,想见您,我劝了半天,他不肯。”
“只是小八想见我。没有旁的事?”以海兰珠的地位,便是没有通报也不足为奇,这一次的突然却害惨了皇太极,皇太极发着抖,闪躲她的目光,做贼心虚。
“臣妾想教徐太医去瞧瞧,他们说在这儿伺候呢。我一听就吓坏了,这么晚了,皇上哪儿不好了?”海兰珠旁若无人地抓紧了他。上看下看:“皇上,您怎么了,告诉我呀。”
当然不能说,急得皇太极的脸红得像滴血,心又痛起来,抚着胸口。呼吸开始不顺。
一个晚上眼看他犯两次病,要命。徐文魁大步流星冲过来,随手去摸袖子。
糟了,忘了这瓶子不是救心丹,是解春药的,他刚掏出来就吓停了。
“怎么了。快给皇上吃呀。”海兰珠眼前一晃,看到那瓶儿又飞快倒回徐文魁的袖子。
她不明白为什么,却很怀疑地上了心,一双眼尖利地盯住了他。
徐文魁涨着脸,羞愧地抬头,正与徐源目光相接。幸好徐源忙忙地跑过来,惊惶地眨动着眼睛,紧急救援地说:“救心丹在奴才这儿呢。”
“快给我。”海兰珠急哭了,拿水帮皇太极送服了药,抚着他的心口说:“有什么要紧的事,急得皇上这么着急,您别吓我呀。”
记忆里,只有为着小八那次最为凶险,之后隔了一阵都是平安无事,究竟怎么了呢。
海兰珠放眼望去,众人躲闪着,獐头鼠目的样儿,没一个可信的。她想了想,扭头对徐文魁道:“太医,把刚才的瓶子拿来给本宫看看。”
皇太极咳嗽着,对徐文魁递眼色:“什么瓶儿,朕无碍了要休息,海兰珠,你陪着朕,让文魁歇歇吧。”
糟糕了,这是海兰珠立刻得到的讯息。她的脸色变得有点发冷,回头轻喝道:“拿来。”
丸子已服用过了,瓶子是空的,这是最为明显的招认。徐文魁犹如走向刑场的死因般看着她打开,无言以对。
海兰珠倒了倒,倒不出什么来,越发肯定地沉了声:“徐文魁,你告诉本宫,这个药是解什么的。”
徐文魁立刻跪倒了,把自己变成了哑巴,一言不发。
海兰珠再问了两声仍不得答案,愤怒地扭头转回皇太极的身上。
皇太极已是无地自容,抬手抹着脸。
他不敢看她,希望她快点走掉。
这种眼神只有在他碰了别的女人,对不起她的时候才有。海兰珠看懂了,莹洁的泪珠不自禁地滑了下来。
皇太极答应过为她守身,却原来只当成了笑话,只有她这么傻的人才会相信。
海兰珠震怒地颤抖着,皇太极透过指缝被迫瞧见了一眼,期艾地解释:“是淑妃使的计,不过你信朕,我没有,我解了,我没碰她。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置她。”
当着御医和下人的面这样直接很丢人,但为了不使她伤心,皇太极完全不去管了。
海兰珠咬了咬唇:“龙体为重,您好好休息吧。”
她居然就这么放过,走出了东暖阁。侍女萨娃和一堆人在后面跟着,有点战战兢兢。
同样的恐惧充满了皇太极的心,他后悔极了。在感情上,海兰珠有着非同一般地坚持,她一定会追查到的。
现在只能盼着哲哲同心同德地救命,皇太极可耻地想着,却又惊唤着猜到了更糟的。
海兰珠离开这儿并没有回关睢宫。打发了晕倒的庄妃和无耻的娜木钟,哲哲刚想休息,她又来了。
“皇后,您要给我做主。”海兰珠气冲冲地进来,一下子跪倒拉着不放:“淑妃下贱,卑鄙,不要脸。我要杀了她。”
海兰珠居然知道了,知道了多少?哲哲的目光惊跳着,连忙去猜。
孟古青还站在屋里,海兰珠有点尴尬地停了。
饶是亲密的一家人,总是有些话不方便,哲哲明白勾勾手指。
“我先出去了。”孟古青想到了更多,当着海兰珠的面不能讲,于是干脆主动到外面去寻苏布达。
萨娃和其他人也很识趣的避让,等他们都退出来之后,海兰珠在屋里哭诉的声音越来越紧密。
随她说什么都好,孟古青挽着苏布达的手,有点担心地提到:“嬷嬷,浣衣局会不会出事?”
“这倒是很麻烦的,不过,皇上自有拘束,在场的人不会说出去,应该无碍吧。”苏布达想,皇太极理当会为了平息风波这样做,只要董佳氏不想找死,也应该不会傻到自己去宣扬,况且此人也没有宣扬的理由。
至于董佳氏和皇太极相遇时发生过的以口对口,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哲哲苏布达和孟古青并不知道。
倘若它也传扬开来,将是惊爆性的消息呢。
而现在,未窥得全貌的哲哲只好虚假地安慰着海兰珠,将所有的罪过扔到淑妃的身上。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发疯,惹出更多的乱子来。
海兰珠却有点神经质地盯着哲哲:“是么,皇上中了春药以后没有碰她,是徐文魁用药解的,您怎么知道的。”
哲哲只好证明当时也在场。
海兰珠又问:“就只是这样么,再没有别的事了么。”她怕皇太极和哲哲都是骗子。
“你别这样行不行,谁会拿这个耍你,我心里就不难过吗。”哲哲有些恼了。皇太极是她的丈夫,出了这样的事,却是她来充当着安慰者的角色,真可耻。
海兰珠于是羞愧地扑在哲哲的怀里哭一阵,最终离开了。
对此事,她只信了七成,而剩下的三成,还须在别人身上挖掘。
想着徐源和那些下人的反应,海兰珠有了打算。
众目睽睽,总有胆小的人露出口风。最终海兰珠撬开了一个小太监的嘴。
当得知皇太极其时心梗发作,还被董佳氏以亲密接触所救时,海兰珠忍不下去了。
她风尘仆仆地冲到了浣衣局。
其时董佳氏早已从徐文魁的寝室离开,被皇太极的下人送归。
浣衣局里的同僚和伊罕等人,都感到非常的惊诧。常月露和乌云珠更是不解其意地担心。
常月露还站在门外为她把风,乌云珠守着董佳氏好好地睡。
一切在此一搏,董佳氏露出淡定的笑容安抚她们:“别怕,发生了什么以后再告诉你们,来,帮我准备一下吧,我要让宸妃看场好戏。”
她眯上眼,搂着乌云珠才睡了一会儿,突然外面传来惊讶声。
常月露急急地推门冲进来,拉她们母女下床:“快躲躲,要命啊,好大的动静,吓死人了呢。”
董佳氏笑了:“不要怕,开戏了,定是宸妃来了,呵呵,等她进来吧,进入我的圈套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