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两个笨笨的木头轮胎,脚蹬子也是两块方木,车把手更是两个竹筒圈儿,但是,最基本的性能是齐全的。
第一场雪下的细细密密的,荒地上薄薄的一层白色,阿圆包着头巾,戴上手焖子,穿的跟个球儿似的,就这么跨上了土里土气的两轮车,然后摇摇晃晃的蹬了起来。
采莲的尖叫声不绝于耳,白老二紧紧跟在车子后面,双臂张开,跟个护雏的母鸡似的,又不敢真的上前去扶,叔嫂也是有别的呢!
结果就是,骑车子的阿圆出了一身热汗,身后跟随保护的白老二,出了两身冷的,小采莲的嗓子喊哑了,好几天说不出话。
可是这些算不得惊险,阿圆前世里已经具备了十几年二十几年的骑自行车经历,本来可以驾轻就熟,可是,这辆新研制的车子还少了微不足道的一个小配件,小到对行驶不起任何决定性的作用,阿圆的意外,就来源于这个小部件的缺失。
车链子齿轮都具备了,车子行走的顺顺当当,突然地,阿圆的右脚脖子一紧,棉裤腿搅进了链条里面,“咯嘣嘣”,“哗啦——”,“咕咚——”,车子歪歪斜斜的滑了出去,阿圆也被甩落尘埃,只剩下裤腿,还跟链条密不可分。
采莲的尖叫声更响亮了,两条腿也向前跑过来,今日是大哥三哥最后一天去镇子开面馆,雪一下来。就想关门猫冬了,嫂子却在这个时候摔了,要是伤的厉害,可怎么交待?
白老二也被这异变给吓了个愣神儿,然后马上扑上去想把铁沉的两轮自行车挪开,但是只要一动,阿圆就会哀嚎一声。
那车子还牵连着她的裤腿脚呢!
等采莲赶到,相帮着先把裤腿脚从链子齿轮上扯开,鲜血已经渗上了棉裤腿。脚脖子上的那块嫩肉,被齿轮捎带上了。
果然是命犯太岁的彪悍体质,阿圆仰天哀叹。
自家这身上的伤疤,也不算少了吧?就算您老天爷要惩罚我不怜惜两条大腿的自残行为,肩膀头上那个也能交代过去了,干嘛非要再添一溜儿呢?
从今以后。姐再也不做傻事自残了,这一身借来的好皮囊,姐要好好珍惜,再不让它伤点油皮了!
不过,这也得认福气,小小的皮肉伤而已。对于身经百战的阿圆同学来说,也就是毛毛雨啦……
阿圆丢开自行车。在采莲的搀扶下起了身,一瘸一拐的回家去,嘴里还很硬气:“别担心,嘛事没有,回去清洗一下包一包,啥都不耽误。”
“咣当——”,白老二逮到了空隙。狠狠一脚踹到了那辆惹祸的“两轮车”上:“嫂子,以后再不能依着你做这个了。几个师傅就是说太不稳当了吧?你非得不信!”
“哎呦喂——”,阿圆顾不得腿痛脚疼,急忙扭回身子大喊:“不许踹我的车子!等回头,我再添个部件就不会绞到裤腿了!”
哎,其实都怨自己那张设计图马大哈,光想着那些主使车子行进的零件了,忘记画上那个遮挡的铁片,看来,在研究探索的道路上,是一丝一毫的马虎都要不得的。
于是,愤恨不已的白老二,单手提着两轮车的横梁,又给执拗的嫂子掂了回来,就放在院门里面的黑石头下面,可怜巴巴的歪斜着。
采莲帮着阿圆清洗伤口,眼泪汪汪的手下也哆嗦,蘸了盐水的白布巾,小心翼翼的掠过伤口,跟蜻蜓点水似的。
“采莲,下点力气挤挤脏东西才好呢,离心脏远着,甭害怕,一点都不疼!”阿圆歪着身子自己揉着屁股,这冬日里的冻土也够硬的,差点没摔出个四分五裂去!
可惜,小丫头哭唧唧的哪儿敢真下手去加重那几个齿轮留下的小口子,清洗的时间倒是不短,然后用干净的布巾子包扎住了,还打了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
事实证明,阿圆很有女汉子的风采,瘸打着一条腿,照样又去砖窑看了一遭,听了听大家伙对那些个新雇工的评价,才笑眯眯的又瘸着回家。
最近虽然身子屡受摧残,但是事业发展很顺利,三十个新来的雇工到目前为止,都算稳当,没有过分偷懒耍滑的主儿。
这属于大环境下面的带动作用吧?越是都抢着干活儿,就越是抢,谁也不好意思落后。
阿东几个心腹人士,已经开始由家长抄呼着说亲,许诺了开春就盖新砖房,一下子,那行情就水涨船高了起来,据说媒婆子这几天就光在这几家转悠了,可选择的姑娘家不老少,长得俊、身板壮、名声好、工钱高、有砖房的小伙子,谁不想嫁过去?
白老大回来时,正好看到自家媳妇儿一瘸一拐的后影,登时就吓了一跳,从牛车上就吼起来:“这是咋的啦?脚崴到了?”
这个媳妇儿属于天塌下来,她也有自己的老主意的主儿,无论你怎么规劝让她在家歇着养身子,她顶多笑一笑,说得多了,还会面色一沉,根本就不答腔儿,自从上次大伯来生事儿,这种不尴不尬的情况,就一直持续着。
夫妻之间也不曾争吵,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以至于白老大再见到他大伯,心里就闷闷的不舒服,只点个头叫一声就走人,半句话不愿意多说了。
他心里也有抱怨呢,大伯你好好地日子不过,非要半夜跑到自己家里挤兑侄媳妇有意思吗?害的侄儿许久没看到媳妇儿的亲热劲儿。
阿圆跟弟弟妹妹的态度都跟从前一样,有说有笑亲热无比,就单单是跟他,看起来也是没区别的。可就是让白老大觉得中间隔了点东西似的,那笑容也不到眼底,客客气气的,撒娇逗趣都不见了。
这会儿,夫妻两个在院门外会合了,听的男人追问,阿圆站住身子回答:“没有崴脚,是把脚脖子碰了一下,已经包好了。”
“那——你以后都小心些。”白老大再次词穷。傻汉子脑子里就没有怎么哄女人高兴的辙儿,老是准备洗澡水吧,天又太冷了,洗多了还会得病。
女人更不稀的提示,你小子心里要是有我,自然就能知道我是为什么不开心。自然就应该从言语上行动上关怀备至,你做不到,那就是心里没有我这个人,去继续跟你家的亲戚们亲近好了!
白老三留在了镇子上,离过年还早着呢,他想独自把拉面馆多开些日子。下雪了,也只不过是来回不方便。来吃面的客人受到的妨碍不会太大。
白老大原本是可以留在迷糊阵等雪化干净了再思谋去镇子上的事情,结果,第二日一早,媳妇儿没爬起来炕,额头滚烫,受伤的那条小腿肿的铁青,生生的要把白布巾给崩开两半儿。
白家院子登时一片兵荒马乱。采莲阿文还在做早饭呢,丢下家什就往正房跑。白老二年龄大了,只能在门外面追问:“大哥,嫂子怎么啦?”
阿圆只觉脑袋太大太沉重,举起来有些费力,但是神智是比较清醒的,听的大家这般热闹,还咧嘴笑了一笑,嘱咐的很明白:“拿温水,擦擦脸,跟手脚,可别把——我的脑子烧糊涂了——”。
她还知道脑子的重要性呢!只不过转眼脑子就不受控制自行休息去了。
后来怎么被晃起来喝了点类似稀粥的东西,又是怎么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坐上了三轮车车厢,她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白老大和老二轮流蹬车疾驰,没办法,牛车虽然省力气,但速度不受控制,又没有这样封闭的车厢可以安放病人。
迷糊阵的村级土郎中他们不信任,一定要赶往镇子上大医馆才放心,道路上都是茫茫一片雪白,昨夜里小雪又添了一层,现在虽然止歇了,空气冷的刺骨,脚下又加大了阻力,“咯吱吱”的轧雪声分外清楚。
终于捱到了镇子上的“念仁堂”,白老二跟这里的掌柜大夫早就混熟了的,阿圆的艾灸盒和艾灸条就是在这里打开市场的呢。
“马大夫,马大夫在不在?”白老二冲进“念仁堂”就开始吼。
他心里有数儿,嫂子这高热定然也是因为腿伤引起的,马大夫是镇子上有名的外伤大夫,据说年轻时还曾在战场上主刀治伤过的。
白老大把三轮车往路旁一靠,根本不理会医馆门外好奇的围向三轮车的几个军士打扮的壮汉,随后背着一个大红被褥也冲进来,当然,被褥里层层包裹的就是悲催的阿圆。
马大夫倒是清闲着,在自己的小隔间里会客呢,一个粗豪的汉子不怒自威,威风凛凛的坐在他对面,两个人谈的却很热络。
听得外面的动静,马大夫请客人稍坐,自己迎出门来。
边走边听白老二汇报昨日的意外和今日的症状,马大夫立刻决断:“这是伤口发作了,赶紧的,去后院安排人烧热水,重新清洗一下伤口,我看看情况再说。”
白老二“嗖”的一下就窜走了,根本用不着支使医馆的小伙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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