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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临时搭建的公房里,杨士奇的眼中布满血丝,很是疲惫。
昨夜为了新城水源的问题,杨士奇整整琢磨了半个晚上,如今打了个盹儿,更显疲乏。
倒是这时候,郝风楼却是来了。
郝风楼穿着一身蟒袍,相较于杨士奇,分明是精神许多,这位仁兄虽然也忙,却是极懂得调剂自己,同样是埋头苦干,却和杨士奇大大的不同。
杨士奇见了郝风楼来,不敢怠慢,连忙让座道:“殿下这个时候有空来了?”
郝风楼抿嘴一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却是有事想和杨大人商量。”
杨士奇在一旁坐下,道:“却不知有什么事。”
似杨士奇这等人,在他眼里,任何事都不可能有什么意外的,既然郝风楼来了,那必定有来意,而他习惯于揣测别人的来意,此时心里已经活络开了。
郝风楼咳嗽一声,道:“事情是这样,军情部那里,前些日子接到了一份有意思的东西,朱高燧已经下旨,命广州的赵王妃,也就是现在的刘皇后携皇子二人赶赴金陵。”
杨士奇不禁皱眉,这郝风楼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皇后和皇子的头上,莫非这家伙是要挟持皇后和皇子?假若如此,那就真正是大逆不道了,不但是大逆不道,而且还是失心疯。
杨士奇正色道:“殿下,有些话,老夫不知当说不当说。”
郝风楼笑吟吟的道:“请大人但说无妨,此番我来,便是想听听大人的意见。”
郝风楼没有去找夏元吉,也没有找其他幕友,而是来找杨士奇,只是因为杨士奇是一个放眼全局的人才,而其他人,只能算是专长,这便是杨士奇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杨士奇沉吟道:“若是挟持妇孺,非但不能威胁到朝廷,反而极有可能激起朝野愤慨,如此一来,殿下岂不是得不偿失?况且他们从广州走的是官道,必定有诸多护卫,殿下要动手,就必定要动用数千上万的人马,兵马一动,广东便可得知,事先会有提防,依着老夫的浅见,此事万不可行。”
郝风楼再次抿嘴笑了,道:“我并不打算挟持皇后和皇子,不过倒有一个想法。”
杨士奇道:“哦?还请殿下告知。”
郝风楼笑吟吟的道:“我要去广州拜别皇后娘娘,还有两位皇子,他们不会有这么快动身,一方面,广州城那边要等待接驾的黄门钦差,另一方面,当地也需要有周密的安排,所以此时,我若是去广州,应当还来得及。这一去便是数月的功夫,而广东境内,王学门人遍布,军情部在那儿也安插了一些人手,当地的官员也不敢怠慢于我,等到皇后一走,我便要趁此拿下广东全境……”
杨士奇不由皱眉,道:“殿下这是当真要准备反了么?”
杨士奇心里有些犹豫,事情到这个地步,他心里清楚,一旦郝风楼谋反,他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郝风楼正色道:“迟早有一日,郝家是要与朝廷兵戎相见的,我和父王的意思是,拖延个一年半载,做好完全准备,等到广东告复,想来一决雌雄的时候也就到了,广东商贸发达,必须要及早拿下,唯有借两广、交趾、定南四省之力,郝某人才有半成的胜算,因而这个险,一定要冒。”
杨士奇忍不住颌首点头,道:“你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罢,既是殿下心意已决,老夫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只愿殿下一路顺风。”
郝风楼长身而起,做了个揖,道:“那么,郝某人先告辞。”
从杨士奇的衙署里出来,郝风楼心里笃定了不少,他来和杨士奇商量,其实不过是坚定自己的信心而已,只要杨士奇不极力反对,自己心里就踏实一些。
在这衙署外头,早有一队侍卫在此恭候郝风楼,这些都是对郝家忠心耿耿的人,既负责侍卫,又随时为郝风楼联络军政事务,见了郝风楼出来,一个带头的侍卫上前道:“殿下,方才来了消息,说是天策府各部带来的随员正在争论此次前去广州的部署,还要请殿下去一趟,最后拍个板。”
郝风楼颌首点头,道:“这就动身吧,还有……”郝风楼顿了顿,回头看了杨士奇的衙署一眼,慢悠悠的道:“找个人盯着,以防有人私通了朝廷。”
造反显然不是请客吃饭,戏文里那种见了人便解下披风盖在人家身上,一副逢人便无条件相信的所谓‘明主’且不论真实与否,可是郝风楼却知道,自己眼下要做的事不容出一丁点的差错,稍有不慎,不但要搭上郝家十几口人,更不知要有多少人头落地,此等大事岂会像是儿戏一般,逢人就卖好?
他此次来杨士奇这里,一方面是想请益,另一方面,又不妨说是引蛇出洞,假若杨士奇稍有一丁点的二心,郝风楼也绝不会顾忌任何的颜面,将他碎尸万段。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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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房里,杨士奇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连番唏嘘,虽然已是知道大势已成,这郝家对朝廷绝无因循苟且的可能,只是当他真真切切的知道郝风楼要对朝廷动手,身为内阁学士,杨士奇开始不安宁了。
他其实是不愿意摊牌的,宁可这样的局面一直维持下去,可是现在,他只能做出选择,假若这时候,自己立即去信朝廷,告知此事,那么能否重新获得朝廷的信任呢?若是如此,那么自己岂不就是忍辱负重,深入敌营,为君父分忧么?
到时,只要郝家一覆灭,必定会重新获得天子的信任,再一次出将入相。想到这儿,杨士奇的心不由自主的热乎起来。
他提起笔,在案头上铺开一张纸,蘸墨连忙写了几个字,心里在想说,郝家那儿不可能没有防范,这封奏书若是送出去,却不知该如何才能保险。
正写着,他突然眉头一皱,却又将笔抛下,他犹豫了。
犹豫并非是因为畏惧,因为他想到了许多点点滴滴,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竟是如此的认同这个地方,喜欢这里的人,喜欢这里的事,一开始的时候,当他刚去谅山,确实有许多不习惯,可是这两年来,他慢慢习惯,有时来回于府衙,有时穿梭于士林,甚至是那一到夜里便灯火如星的市井,他也已渐渐习惯,甚至有了喜欢。
他认同这一块土地,认同这里每一个繁忙的人,陈学的理论是有些粗糙,可是现实之中,这里确实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自己所期待的圣人之治,或许这里距离依旧遥远,可是比起金陵呢?
杨士奇一屁股坐下,双手不安的在来回擦动,他最后幽幽叹了口气,将案头上的白纸抓起来,揉碎之后丢入了一旁的碳盆。
碳盆里,火焰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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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都回归于正轨的时候,郝风楼带着八百人马开始启程了。
前去广州,其实并不算麻烦,只需要坐着船沿着漓江一路顺水而下,再走一些陆路,寻到珠江的支流,便可继续坐船,直抵广州城下。
这儿来往着许多繁忙的客商,而这一支队伍当然很容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也正因为如此,当南宁大营的沐晟得知此事之后,亦是大吃一惊,按照他的习性,自是连忙派人奏知朝廷。
不过郝风楼这儿其实倒也并不担心,广东虽曾是当年赵王的藩地,而事实上,赵王为了拉拢陈学和郝风楼,因而几乎任由陈学传播,无论是郝家或是陈学,在这里都有盘根错节的实力,再加上所携带的八百护卫,若说和广东各卫兵马鏖战,或许不成,可是要保护郝风楼周全,全身而退,却不算是什么难事,这里有太多的河流纵横,又南邻汪洋,只要郝风楼愿意,遁入海中,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当然,郝风楼的底气其实不只于如此,他的底气还来自于朝廷的反应时间,和广东地方官员的犹豫不决,郝风楼一直深信,没有真真切切的圣命,这些个朝廷命官,是谁都不敢铤而走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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