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面的阁楼,才发现亭台内还有一个女人,背朝这边而坐,似乎也在煮茶。
媚娘一身颇具威仪的华服,裙尾拖地,头戴金灿灿的一品礼冠,傲然独立,面带微笑地盯着走上来的苗毅。
苗毅在御园多少也长过点见识,一看便知对方穿的是诰命服饰,而且还是他没见过的诰命服,凭广天王的身份不难猜出这便是一品诰命服,这是只有王妃那个级别才有的。
目前整个天下也只有广天王才有王妃,其余三位都没有续弦,也就是说,有资格穿一品诰命服的只有眼前这一人而已。一品诰命也是官职,享受的是元帅那个级别的俸禄,只是没有{ 3w.任何实权而已。
苗毅赶紧上前行礼:“末将参见王妃!”
“私下见个面而已,不用多礼!”媚娘提袖抬手免礼,目光却盯着苗毅上上下下多看了两眼,眼中笑意愈浓,发现换洗干净了的苗毅越发显得英气勃勃,锐气阳刚,气质相当不错。
她想看看女儿的反应,偏头看去,结果发现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趁她不注意换成了背对,压根就没看到人,顿时好气又好笑,也明白女儿家的害羞心态,当即出声道:“媚儿,为何如此失礼,来了客人不知道吗?”
跪坐的广媚儿这才默默站了起来,慢慢转身见客,只看了苗毅一眼,便羞答答垂目,不敢再直视,不过却是清清楚楚看清了苗毅的容貌,发现的确是十足的男儿气概。那股英气和阳刚气融合有视觉冲击力,也的确不是自己接触到的那些权贵子身上能看到的。心跳有些加速。
苗毅一见广媚儿亦是一愣,一袭金色纱衣罩着里面的白色长裙。身段极其妩媚又透着优雅,面容艳若桃李,眸波天生含情勾人,是那种一看便能勾男人魂的尤物,尤其是那羞答答的模样更添风情。
“这是小女广媚儿,这次随本妃一起出来游玩来了。”媚娘侧抬手笑着介绍了一下,对苗毅的反应暗暗得意,我生的女儿岂能差的了。
苗毅立刻拱手道:“末将见过小姐。”
广媚儿微微蹲膝还礼,声音娇糯:“见过牛将军。”
苗毅无言以对。又悄悄看了眼媚娘,发现这两母女长的还真像,相貌差别不大,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天生尤物,如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般,只是一个风韵成熟身段更隆,一个含羞青嫩身段稍收,一盛开一含苞的差别,若不知道两人是母女的话。外貌年纪上怕是要让人误会成姐妹俩。
他心中暗暗感叹,也是就广天王的权势了,没人敢打这一对母女的主意,换了一般人家里蓄养上这么两个女人。那就是红颜祸水,搞不好能惹来杀身之祸。
一想到寇家所谓的‘三喜临门’,苗毅暗暗哭笑不得。欲和自己联姻的不会真的是这广媚儿吧?广天王还真是抛出了一个无比香甜的诱饵出来,也算是下血本了。火修罗啊火修罗,借光了。
他也是男人。看到广媚儿这种尤物女子,若说心里一点异样都没有那是假的,假如对方没那身份背景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像对诸葛清一样一亲芳泽,只是他心里清楚,真要碰了这广媚儿,那就是置云知秋于死地,原因寇家那边已经讲的很清楚了。
媚娘淡淡笑道:“这是私下见面,牛将军也不是王爷的手下,不用那么拘谨客气,就当是常人聊聊天。”回头吩咐一声:“来人,备酒菜招待客人。”
很快有婢女上来,摆上了桌案,琼浆玉液美味佳肴自是不用说。
之后媚娘又以放松为由,屏退了闲杂人等,请了苗毅入座。
媚娘王妃之尊,自然是坐了上首正中,广媚儿和苗毅在下面的一左一右,算是面对而坐,勾越坐在了广媚儿的下位。
苗毅坐那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只看着案上,也鲜少动筷子举杯,媚娘问一句他答一句,人家督促一下他才动一下。倒是对面坐的广媚儿不时悄悄抬眼看看对面那位,媚眼如丝,发现对面果然和率兵时的粗鲁不一样,谨守规矩,也没初见到时的那般吓人,而且挺耐看的,想到两人将来会成为夫妻,那眼神渐渐带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含情脉脉。
闲言碎语之间,身为过来人的媚娘看懂了女儿心思中的细微变化,知道女儿这边没问题了,可这牛有德不动如山是个什么态度还有待试探。说实话,这人在眼前近看,和在城头上俯看还是有差别的,她看苗毅的眼神也是越来越满意了。
现场的变化都在勾越眼中,听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如同旁观者自斟自饮,主要注意力在观察苗毅。
见女儿和苗毅没有任何交际,媚娘督促一声,“媚儿,来了客人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广媚儿明眸眨了眨,盯着苗毅问道:“牛将军,听说你在天街任大统领的时候砸了我家的商铺,可有此事?”
苗毅举目看来,完全是事后不认账的态度,回:“绝无此事!”
广媚儿“咦”了声,“不可能啊!我听说你还不止砸了一次。”
“怎么说话呢?没点礼貌!”媚娘朝苗毅那边一偏头,“去!罚你给客人倒酒赔礼道歉!”
“不用不用,末将受之不起。”苗毅连忙摆手拒绝。
然而广媚儿却提了裙子主动站了起来,拿了酒壶和酒杯,一点都不怯场地迈着小碎步款款朝苗毅这边走来。
苗毅赶紧起身,拿了酒杯侧避开,“哪敢有劳小姐斟酒,折杀末将了。”
有些事情不开头还好,只要磨开了面子,广媚儿虽有姑娘家难免的羞涩,却也有大户人家的落落大方与自信,明眸直勾勾和苗毅直视,笑道:“媚儿说错了话自当认罚,将军何故如此拘谨?听闻将军乃是百万军中纵横的英雄,连生死都不怕,莫非还怕小女子一杯酒不成?”
苗毅的拘谨反而让这丫头恢复了自信,这是好事,勾越见之,笑之。
媚娘一看就知道自己女儿的本色一面出来了,顿时抚掌笑道:“媚儿说的是,权当是朋友初次见面,无须拘谨!”颇有为自己女儿的落落大方叫好的味道。
广媚儿端起了酒壶,含笑等着,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走的样子。
苗毅犹豫着将捂在腰间的酒杯端了起来,广媚儿立刻上前执壶斟酒,一股若有若无的女子体香也同时迎面扑来。
壶一收,又给自己斟酒一杯,广媚儿举杯相邀道:“之前说错了话,还望将军不要见怪,媚儿先干为敬,权当赔礼。”说罢侧颜昂头饮尽,纤纤手指灵巧一翻,亮了杯底给苗毅看,等着。
动作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出没于宴席上的人。
“不敢!”苗毅客气一声,自然是喝下了。
广媚儿正要退下时,媚娘又打蛇顺棍上了,“媚儿,难得见你和人如此投缘,我看将军年龄也比你大不了多少,难得你有一见如故的人,不妨做个朋友以后常联系吧。”
广媚儿回头问苗毅:“将军意下如何?”
苗毅婉拒道:“不敢高攀!”
广媚儿却放下了酒杯和酒壶,直接摸出了两只星铃,分别打上了自己的法印,两只星铃放在了苗毅案前,什么话也不说,让苗毅自己看着办。
坐在下首的勾越慢慢举杯唇边,嘴角勾起一抹莞尔,小姐这真性情一出来,倒是省事不少。
苗毅略作沉吟,想起了寇家的交代,最终还是在两只星铃上留下了自己的法印。广媚儿取了一只在手摇晃,见另一只有了反应,也不再多说什么,将带来的壶杯一起给带了,只留下了一只星铃,回了自己位置上,看似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两颊在逐渐发烫。
此时媚娘话到了勾越身上,“管家,你请将军来所为何事?”
勾越站了起来回话:“不瞒王妃,老奴这次是奉命找牛将军问话的,牛将军这边惹出了点麻烦……”当即将苗毅的事大概说了下。
“原来是这样…”媚娘目光落在了苗毅身上微微闪烁,沉吟许久,似乎在思考什么,最终颔首道:“我看将军在此浑身不自在,既是有公务在身,我们母女就不打扰了。”旋即朝广媚儿点头示意了一下,母女两个一起离开回避了,不过走出楼外时,她忽又回头一声,“管家,你来一下。”
勾越当即快步而出,跟在了母女身旁一起离去,独留下了苗毅在阁内。
没多久,勾越回来了,坐回了原位,喝了杯酒方徐徐道:“牛将军,这次也该是你运气,王妃有意帮你一把。”
苗毅淡然道:“末将不明白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勾越坐那转了身,“王妃仅此一女,视若掌上明珠,一直为小姐的婚事发愁,今日见小姐和将军一见如故,而王妃对将军也颇为满意,遂起了招婿的心思,刚才王妃告知,只需将军点头,王妃愿将爱女下嫁,至于酉丁域的这些事情,王妃自会为将军化解,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绕了半天终于露出了真章!苗毅心中冷笑,表面平静道:“王妃的好意末将心领了,末将不信先生不知道城门上发生的事情,牛某已有意中人,不敢高攀王妃掌上明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