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步步紧逼,兰珍只能是一步连着一步的往后退,直到感觉退无可退,这才停住了脚步。
“哼!陪葬?就你这肚子里的孽障,值得我们整个李家来陪葬?”丽贵妃听见兰珍提到她腹中的孩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说道。
“本宫比你不过长了两岁,南宫一族被灭的时候,也不过是九岁光景,从那以后,南宫家族的事情就是个忌讳,不曾听闻皇太后当初的懿旨是怎么说的……南宫一族,皆为贱,男,世世为奴,女,代代为娼……这些年唤你为‘贱婢’果真是抬举你了,原来不过是一个千人踏万人骑的娼货……”。
丽贵妃轻蔑的骂道,心中更是憎恨兰珍,竟然与一个娼货共侍一夫多年?而皓天曾经竟然已维护名誉,而抹去了她的这一侮辱,恢复了她贵族千金的身份,简直是“岂有此理”。
“当年之事,皇上已为我南宫一族平反,我入宫之时,乃是清白之身,丽贵妃你可知道,你侮辱我,就是侮辱皇上,侮辱皇上就是侮辱你自己……”每当想到当年的灭门血案,兰珍依旧会隐隐作痛,而想起那张令他们灭门的圣旨,更是觉得怨恨。
若是没有当年之时,她的人生该是多么的美好?
“一日为娼,终生为娼,你还想当皇后,你可真敢想啊?”丽贵妃又是一声叱喝,手腕不知如何动了动,兰珍只是感觉头上的发髻一重,随之身子一偏,脚底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再回神只见自己一半的头发被丽贵妃这一剑砍下了一般,瞬间头上的银钗翠玉便刷刷往下落。
“只要杀了你,皇上又怎么会受辱呢?皇上不受辱,本宫又怎会被侮辱呢?呵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无论是对于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极大的侮辱,兰珍看着自己洒落在地的发丝,自然是恨得牙痒痒,可是此时此刻,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不得一口吞了我,但是,你不能杀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嗣,你杀不得?”
兰珍知道自己如同瓮中之鳖,她完全挣扎不了,如今能够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了,她渴望皓天能够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出现。
“呵呵呵,是了,你怀了皇嗣,本宫自然不能杀你,怎么说,那都是皇上的孩子,本宫再残忍,也对孩子下不了手,特别是已经成型的孩子,你瞧瞧你的肚子,那孩子在你的肚子里,只怕是又蹦又跳吧!”丽贵妃满嘴轻蔑地说道,走到了兰珍的面前,微微的蹬下了身子,一手捏住了兰珍的下颚,让兰珍正视自己,随之顺手就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道:“从前杀你,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如今杀你,竟然要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不过,也好,像熙嫔、甘贵人那样的蠢货,对付起来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兰珍听闻她如何言语,心中也不免一顿鄙视,刚刚还说对孩子下不了手,此时又是如此大方的承认自己谋害过熙嫔与甘贵人的孩子。
熙嫔死都不知道到底孩子死于何人之手,而甘贵人更为可怜,只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活该她再不能怀孕了,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
“你、你想做什么?”兰珍见丽贵妃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不由心慌起来。
“杀了你,太便宜了,你不是说皇嗣不能杀吗?那本宫就不杀,你不是想生儿子吗?本宫成全你……”丽贵妃低声在兰珍耳边说道,那笑声更为诡异,突地一下,丽贵妃大声一喝喊道:“来人,给她灌催生药……”。
“你、你、你要做什么?”兰珍一听见“催生”二字已然懵了,“催生药”可是不能轻易吃的,而且都说七活八不活,此时孩子正是八月光景,这要是强制催生,那只怕是必死无疑了。
“哼,本宫要你在临死之前,尝够这世间所有的苦,受够这世间所有的罪……”
丽贵妃一声命令,紧随着便见数名嬷嬷宫女上前,最为中间的一位嬷嬷手中还端着药碗,想必就是“催生药”。
“不、不要……”兰珍想要起身逃跑,但是不等着她起来,就已经被人抓住了双手。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这是皇上的孩子,你这是谋害皇嗣……”兰珍尖声喊道,可是此时哪里还有人会理会呢?
不仅仅有人抓住她的手,还要人想要撬开她的嘴,她刚开始敢喊,但是后来喊都不能喊了,她害怕还要一张嘴,就会被人将药灌了进去。
她辛辛苦苦怀孕八个月的孩子,怎么可以这样?
此时的燕都皇城比任何时刻都要萧条与清冷,两方军队交战,虽然不至于血流成河,但也是一片狼藉,不忍目睹。
挣扎之中,只听丽贵妃笑道:“等皇上回宫,本宫就说,兰珍你就是妖怪,你生了个妖胎,一怒之下,雷霆大怒,妖性大发,在宫中肆意霍乱,本宫迫不得已,命兄长带兵入宫……”。
兰珍拼命地闭着嘴巴,不想喝药,但是她已经毫无能力去守护自己跟自己的孩子了,甚至还有残忍地踢她的肚子,如此折腾一番,有无“催生药”都不重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喊道:“羊水破了……”随之便是一阵阵的生疼,下体好似被无数只针同时扎着,疼得她无法忍受。
“娘娘,找不到傅贵人……”
“本宫亲眼所见她进入了凤鸾宫,难道她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娘娘,不好啦,皇上回宫了……”。
随之只隐约记得这三句话,兰珍便感觉什么都听不到了,记忆中只是疼痛,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是自己的,除了拼命地用力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除了疼痛外,她什么都记不住。
再次恢复意识,能够感觉眼睛能够看见人,耳朵能够听见声音,已然是黑夜了,他隐约可见,一个浑身是血液的小肉球被人从身体里扯了出来,紧随着众人忙碌地给孩子清洗,然后,就是感觉一群在房间内里,转来转去,她们惊慌、她们惊讶、她们面露愁色,她们着急、她们甚至难受,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出去,又有一群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回来。
“兰珍,你还好吗?”是可馨的声音让兰珍彻底的恢复了意识,太好了,她还活着,那就是没事儿了,这场风波过去了?记忆里,好像是说皇上回宫了。
“孩、孩、孩子……”兰珍很是吃力的抬起了手,可馨连忙抓住,一番折腾,兰珍已然是憔悴得不堪入目了,可馨瞧着她这幅“垂死”之态,不禁落下了泪水。
“孩、孩子,他很好,兰珍,恭喜你,恭喜你生了皇子……”听到这话,兰珍这才感觉自己还活着,皇子,是个儿子,太好了,太好了,她可算是生了个儿子了。
兰珍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感觉什么也说不出口,可是可馨却明白她的意思,她肯定是要问丽贵妃的事情。
可馨又是哭又是笑道:“没事儿了,皇上回宫了,李家的人都被皇上给制服了,咱们的皇上可英勇了,他一回宫,千军万马都挡不住……”
可馨很是欣慰地说道,从前总是觉得皇上有些小孩子气,开玩笑,且还有些轻浮,可是他在这些大事儿上,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的。
“只是、只是丽贵妃,如今抱着安宁公主站在凤|鸣轩的阁楼上,皇上唯恐她伤到了公主,故此还是僵持之中……”。
与此同时,丽贵妃正抱着安宁公主站在凤|鸣轩最高的阁楼之上,楼上楼下,前前后后,屋顶处都是侍卫,简直是插翅难飞,夜幕华灯照耀着血染皇城,更是草木皆兵。
安宁公主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哪能见过这种场景,已然被丽贵妃这阵势给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丽贵妃指着皓天朝安宁公主道:“和兮,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这就是你的父皇,他今天要杀你的母亲……”。
虽然李家兄弟手中有兵权,但是皓天对他又岂是没得防患的?故此不等丽贵妃“粉饰”,皓天已然将李家一网打尽,如今整个李家算是被连根拔起,要么死于战乱之中,要么都被军官关入天牢,这一场霍乱也在皓天回宫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诗韵,你不要冲动,不要吓着孩子,你我多年夫妻情谊,朕不会杀你的,这次都是你兄弟们的错,你只是一时受了他们的误导,朕不会怪罪你的,快、快孩子放下……”。
凤鸣轩的楼阁很高,若是人从这里掉下去,那肯定是没得活路,丽贵妃瞧了一眼楼下,也觉得心慌,微微退了一步,又朝皓天笑道:“哈哈,与其让把我的女儿留给别人,让她在这世上受苦,我不如带着她一起走……”。
说着丽贵妃便想要抱着公主一起往下跳,皓天急忙喊道:“诗韵,你不要冲动……”
皓天又朝安宁公主喊道:“和兮,你快劝劝你的母亲,告诉她,她永远都会是父皇的贵妃,父皇会永远地爱她,你永远都是朕的心肝宝贝……”。
安宁公主本来就被吓得不浅,听见皓天的话,更是嗷嗷大哭起来,喊着:“母亲,我好怕、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