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元见他如老僧入定,等了会儿也不见开口,急急从怀里掏出数张纸递问:“额驸您瞧瞧,认得这几样东西吗?”
自冥想里被扰回神,林华安举目往纸上一看,猝时大吃一惊,若不是身上有伤绝对蹦起来,双眼睁的巨大,看着纸上所画的那个氧气瓶,潜水镜,潜水服,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伸手拿过纸张,他心下无比的骇然,细细瞧观一番,确实没错了,抬眼询问:“这些你从哪里来的?”
果然知道!庄元心头一喏,低声讲道:“六年前大宋郡王爷曾被困于我大金的夏州,地上海上兵马战舰不计其数,然而他就突然往海里一跳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月后又突然出现于大宋。”
废话,有了氧气在海底还不跟在陆地一样,要逃是轻而易举,毕竟这件高科技产物对古人来说太过超前。可是这位郡王爷到底是什么东西,人人提到他都赞不绝口,莫非他跟自已一样是穿越的东西?当即询问:“这个大宋的郡王爷是谁?”
终于把话引到根上了,庄元左右瞧了空无一人的牢道,凑脸到栅栏前低问:“额驸认不认得一个人,姓林,名叫帛纶。”
“什么?”咋聆阿纶名字,林华安高声嘹吼,牛目狠瞪庄元,欺臂出栅死拽住他,脸庞怪诞询问:“你说大宋的郡王叫什么?”
他突然咆叫,庄元吓了好大一跳,怯弱点点头。“就是林帛纶。”
“真的是阿纶?”林华安双眼盛载茫然,阿纶七年前在百慕大三角洲失踪,当年佛罗里达州上千名海警和空警到处都搜不到。
“怎么可能呀,不可能,绝不可能。”他喃喃叨念,脑袋猛摇,不能相信阿纶竟跑到这里来,还成了土匪国的王爷,这……这……
庄元见他一脸怪诞猛地摇头,心里是确定加确定了,这位就是大宋郡王爷的克星不会错,只要有他在,他大金把大宋连根拔起就不再是一场梦了。急速安抚:“额驸,额驸,此事千真万确,想想你自已不就明白了,若真的不可能,您又是怎么来的呢?”
猛地回过神来,林华安脸色板下,咬牙恨骂:“马上去把那个该死的淫棍叫来,老子在佛罗里达州三天三夜没合眼,这家伙竟然跑这里大淫特淫,他妈的,老子不揍死他就不姓林。”
天下敢要揍死大宋这位号称进可开疆,退可治国的郡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且这一位还不是口出狂言,是真真正正能把他揍死的爷中之爷。
“额驸慎言,额驸慎言呐……”作出副惊吓神色,庄元手划脖子急道:“一不小心就会被卡嚓的。”
老子已经在等卡嚓了,肚里的那股混元真气几乎快压抑不住。林华安睇了惊吓的庄元,双目顿时眯了起来,以前自已或许可以不爽就赏给阿纶几暴粟,三岁到十岁他确实也没少挨自已的暴粟,不过那是前世的事情了,在这里他是匪国大淫棍,权力滔天,自已就是只蚁蚂,别说揍他,恐怕连要见他一面都须三跪九磕。
“哼!”鼻里喷出两道白烟,扭瞪姓庄的小人,所有不通的事情全通了,冷笑道:“你们肯定是从嫣儿嘴里知道我不是这里人,又想大宋的这位郡王爷这么厉害,说不定我也能想他一样让你们大金称霸。所以金刀才会莫明其妙跑到我手中,你们公主也才不敢去向狗皇帝说我是驸马,因为一个堂堂的公主竟把金刀给了个败家子,这事肯定会让狗皇帝警惕和深查,若是我的样貌再让某人看见的话……”
庄元知道他聪明,可如此快速就想通透的却实从没见过,尴尬陪笑了笑,摆手低道:“额驸实在没必要这么想,您想想看,自古一山不能容二虎,他林帛纶在这里呼风唤雨,一声令下万众呼应,权力可谓抵达极顶,要是让他知道你来了,您想想他会怎么样。”
林华安本身就是总裁,这些权术他比谁都明白,阿纶是不会这样的,但是自古人心不足蛇吞象,确实不能贸然,事隔七年肯定会变的,且这七年里还是处于极端之位的人,那就更加的难说。
他心下一番暗寸,不答反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大金到底想要我干什么?直接一点。”
他都这么直白了,庄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公主想与额驸结百年之发,我圣上想额驸留于大金,退蒙古,慑西辽,安国基。”话落,隐下总是笑嘻嘻的脸庞,森然再道:“到时若与大宋染起战火,林帛纶唯有额驸可以压制。”
大金是个好战的种族,正历史里的大宋就是让他灭了,暴军所到之处,一片焦土和血尸,没想到在这里大金依然好战,看来凶残也不会假。
与虎谋皮还有一息尚存之地,不与虎谋皮定死,林华安有自已的考量,点了点头扬起手中潜水用具询问:“这个东西在哪里?”
庄元见他从了,心里万般欢喜,果然如公主所说,遭了这么大的罪,他和大宋已然不共戴天了,那么世上能容留他的只有他大金和耶律辽,且说耶律辽不知世上出了这么个人,就算知道,要从虎思斡赶来更加不可能。急急安抚道:“额驸放心,等咱们的英雄赶来,奴才们定把此东西运来,到时奴才们缠住城中兵马,您就纵进河,自水口处逃出升天。”
临安城位于大河之畔,南城中几步就有河流拱桥,照流动的水流来看,是通向外面的大运河的,只要有氧气,他潜入水里寻找水口逃入大运河,要是氧气充足,潜出临安城也轻巧的很。
也不知气瓶里有没有氧。林华安板下脸喝叱:“我是问你,这东西在哪里,罗嗦一大堆干嘛。”
“是是是。”庄元见他板起脸,心头一虚,急急说道:“此物没人知道功用如何,所以此物也不怕让人窃盗,就搁于城中郡王府的杂仓里。
林华安点了点头,确实这么超前的东西没人知道用途,要是阿纶上了条封,别说打开闩管了,恐怕连封盖都找不到门路开。
这时外面传来脚声,庄元知道是牢差来赶人了,急忙低道:“额驸安心在这里呆数日,里里外外奴才会打点好,过些日再来看您。”
这家伙已经没利用价值了,林华安摆了摆手如赶苍蝇,蹭身返回黑墙仰靠着,冷冷嗤鼻嘲笑,淫棍竟然是阿纶,那么刚才前来的那两名美妇人不就是阿纶的老婆吗?
“哈哈哈……”天下间竟然有这么可笑的事情,他的同堂弟媳们竟然眼睁睁看着这个大伯游街示众身陷牢狱,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已是谁,不晓得还会不会那副高贵端庄威仪样?
他依靠于墙壁任思绪飘飘洒洒,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又步声大阵,是牢差端晚饭前来,不只饭菜,盘上还搁着一壶酒和一瓶金创药,很显然庄元在这里使了不少的钱。
与此同时,北城的鹤鸣客栈南厢院的花园里,完颜阿茵娜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精致美食,天上的弯月刚刚上升,星子闪烁下花园四下守着大量汉子,人人如腊雕,不吭也不动,静静听着远端传来的细微禀告声。
戳了戳盘里略带腥味的红斑鱼,完颜阿茵娜突然搁下筷子,猝时低禀的庄元嘴巴一闭,看了几乎没动过的佳肴,疑惑询问:“小姐,玉食丰盛,为何停下?”
“没有胃口。”她摇了摇头,心事重重轻叹一口,抬眼瞧了瞧他说道:“得尽速抓到龙鸩才行,如若让额驸知道我抓了他心头至爱,恐怕转身往云南大理钻入,待到那时咱们不仅要折了兵锋还会连夫人都赔了。”
“是。”庄元脸色一凛应喏,眼里却布满浓浓疑惑,低声禀道:“本以为仅只是个普通护卫,谁知他身藏此等高深莫测武艺,且说龙鸩已让奴才重创,就是能跑得出临安也跑不了多远,况且所受内伤须要几副草药煎养的,奴才派人都把所有医馆药铺问遍了,今天全都没有人来购这几味药,这个龙鸩仿佛于东城忽然消失了。”
“奇怪。”完颜阿茵娜的困惑半点都不输庄元,美丽的月牙儿拧蹙不舒,喃喃道:“七年前龙鸩只不过是龙门镖局的一名小小的趟子手,若不是一次打斗失了右臂,他永远都是成不了气候的趟子手,怎么突然武艺如此之好,到底他的武功从哪里学来的?”
“在宋室不能否认确实有许多名家好手,好中之俊,不外乎是西南祈门、东南龙门、太原文门、北清河秦门,再来就是江南四庄、广南七楼,襄西二十三帮半,东西两地一寺一观。”说着,侧了侧脸,回忆龙鸩刀法都思不出承自何派,就连类似的也没有,低声询问:“小姐,您想他会不会是从悠闲村出来的?不然放眼大宋已经想不出了。”
“不会也不可能。”完颜阿茵娜摇头,坚定道:“他要是从悠闲村走出来,当额驸说出身世,大理那边必定闹了个天翻地覆,可现在大理那边可是连半个动静都没有。”
庄元点了点头,略有担忧叹气:“原以为宋皇还会过些时日才听说额驸之事,谁知这么早就知道了,四猿猴和书儒没来,畜牲之事恐怕过不了两日就会呈到密情处司,要是额驸模样让郡王爷认出来,那……”
完颜阿茵娜一直苦恼的就是这件事,脸色极是不好地站起:“最多三天,一定要抢在痞子王知道前劫下额驸,不然到时别说是天牢,恐怕连我都走不出去。”话落,看了他一眼,眯起美目说道:“能拖住他的脚就尽量拖,绝对不能让他赶在我们面前。”
“是!”庄元眼里掠过一道杀人光芒,急急躬身送她入了阁楼,便即火速前去作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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