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安抵达门口,远远就见里面的厅堂处围着一堆人,正不知发生什么事,忽然虞老一个窜前,手臂拦喝:“少爷小心了。”
“呃?”正走着,突然被虞老拦阻,他困惑之极,可见虞老一脸凌重,目光凛冽死瞪前面那一堆人,便就讶异道:“虞老怎么呢,是龙婶他们呀。”
“势气太重,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虞思泪五感处于陌名的兴奋中,袍子内的小螂蛛们感受到宿主那一股强烈震奋,咄咄之声不绝于耳,有数只已控不住地从袖管里攀爬了出来。
龙杏惊疑无比,不知发生什么事地下视这名裸背负荆的老人,也不知他是什么人,刚刚说出唤文寞,连同老爷子和横山寨众不约而同的就朝这人打去,她也是第一次见着有横山寨打不倒的人。只见这老爷子,一掌就震开了连同,身影说不出怪异,不知怎么躲的连连闪晃,围攻的数人又被他躲过去了。
她才刚刚叫唤住手,这个负荆的老爷子就卟通跪于厅石上,头也不抬,语也不吭,一副任人宰割模样,而连同老爷及大家都怒目狠瞪,从愤怒的目光瞧来,真是烧出火焰,说有杀父之仇一点也不为过。
“怎么呢?发生了什么事?”快要走近,林华安当先大喝,围于厅廊上的大量人群分开,便就见地跪一人,裸露上身,后负刺荆,一头发丝黑白掺齐,跪的直挺挺。
这一见,他几乎不用想,就知是谁来了,挥开虞思泪护拦的手臂,一张俊脸扳成石块,重声哼道:“老家伙,倒还真敢来呀。”
文寞已快七十岁了,早上接到圣诣,原以为是老丞相提拔他,前去中书省答谢,不料老丞相却摇头说不是,让他任职的正就是当年所背叛的宗祠族长。
这怎么可能!他曾也听得风言,说大宋郡王就是亲王爷之弟,那时他引为笑谈,还受命派出文强前去刺杀过,现又听得宗祠里最大的那一个也来了,顿时棘的全身鸡皮疙瘩都倒刺出来。
他拉着老丞相一问再问,连连被肯定,转身就往尚书省府里奔来负荆请罪,谁料一进来立即遭到围攻。那老头所使的分筋措骨虽没见过,他却能分辩得出,另外的小儿郎小姑娘们,所使的无一例外全都是两百余年消失的四姓绝技,便就更加印信,前来大金的这一位,真真正正是祠宗第一了。
文寞视众多怒目如无物,可听得这声哼哧,双肩不由得一颤,还没回头,当先见着的就是一双黑靴,抬眼见着一张俊逸少年面孔,满头霜雪,剑眉修长,目光不怒自威,显然就是宗长了,当即磕头见唤:“奴才磕见宗主。”
林华安下视这个背祖忘宗的文门婢仆,只见一对白眉镶霸,目光炯炯有神,全身上下盛着一股不屈味道,偏偏这么个不屈之人,却背叛了他林氏,害得独传子侄投井身亡。
“好一个奴才。”他伸手拍了拍他脑门讥讽,转身喝叱:“给我进来。”
连同众人警惕非常,且瞪且退跟着少爷进了堂厅,待着他坐下,左右团团围护。
虞思泪怒瞪跪于堂正的叛徒,自齿缝里挤出恨语:“少爷,这个老贼利益熏心,不仅害死了少主单传,我横山寨数次暗中清里门户时也死了三人,还和他多费什么口舌,直接杀了了当。”
林华安视看跪的很远的文寞,平仄道:“老家伙,当年不管同门生死反投敌国,于至文门几乎被斩尽杀绝。可你呢,所想的利益有得到吗?想要的起居八座现今在哪里?若不是我,你现在还只是一个五品闲吏,生没人问津,死没人知晓,这就是你反我林氏一族所想要的吗?”
文寞头颅下垂,苍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这一部几尽死绝,只剩七个不成器候的孙徒,虽然大家嘴上不说,我也感觉得到他们是想回去了,我死不足惜,只希望主上能修书一封,让他们回去灵山,受文门管制。”
“我这个主上就算能帮你修书一封,亦也不会做,因为……”他停顿了一下,冷冷道:“……创立你文门的真真正正的主上还在这个世界。”
“什么?”听得亲王爷还在世,文寞惊棘抬头,一对老目红的似乎要淌出血来,无唤就跳起,刚上前一步,见着横山寨众欺身迎进,急急停下棘步,几尽疯颤大叫:“主上已故二百余年,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林华安瞟了他一眼,哼哧道:“七年前阿纶来了,七年后我来了,现在林阿真活过来了,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是,是。”文寞既惊且恐,连连后退数步,再跪了下去,迫切询问:“不知……不知……主……主上现于何处,只希望老奴这条贱命能死在他手中,此生就再也无憾了。”
“你会见到的。”说着,他站起身道:“听说此次文小门主扬言要收四座令符,天下群雄汇聚灵山,当年你因为不满西辽抢去银庄而怀恨大宋,文小门主收不收四座令符倒在其次,林氏银庄是你们文门誓要守卫的宝藏,可宝藏却让人抢去了,如若要不回来,恐怕就算是文门再身居四门之首,那也服不了什么人。”
当年文寞就是为此反叛,他一辈子守着林氏银庄,可西辽却把银庄洗劫一空,引得天下激愤。他去找嫡孙,嫡孙一推再推,而大宋受亲王爷如此大利,项定这个软骨头竟不敢过问,那时他就知宗祠败了,败落了,既然如此何不分道扬镳?只是万万没想到,他打开城门,嫡孙却信誓与开封共存亡,于至嫡孙投井而死,这是他心头最大的一个遗憾也是最感疼痛的一个伤口。
林华安不见他回应,老脸低垂,泪水颗颗下落,心头不由的一软,这个门户要不要清理,阿真说了算。
想着那家伙自墓里醒来就整日混吃等死,他嘴角忍不住轻轻上翘,还得找些事让他去干。
当即手指文寞吩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林氏的产业白白让人抢去,早就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此次你前往西辽,顺道去一趟灵山,文门号称四门之首,四门弟子广布天下,氏族产业一定要讨回来,连本带利的,如若没有这个魄力,就让四门各自砸了招牌,躲回深山老林里,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是!”
“我让卡尔跟你去,你则带上徒孙们,去会会这些所谓的天下英豪。至于林阿真,到时你会看见的。”
“是!”
目的达到,林华安懒的再和他多费口舌,手掌一挥。“下去,呆在这里惹我生气。”
文寞砰砰磕了九个头,才颤巍巍站起身,抬眼再看一眼林华安,转身便离开了。
老贼离开,连同气怒无极,瞟了少爷一眼,实在忍不住,道:“少爷,这老贼是我林氏二百余年第一个叛徒,他好不容易自投罗网,你怎么就让他走了呢?”
林华安摇了摇头,巡看气怒的众人,语重心长道:“我家从来都没有这个规矩,你们与及其他人在我眼中从来都不是婢仆,而是朋友,非要进一步的来说,那就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不论是文寞或是你们,想要离开,我或许会挽留,但却不会强求,更从来没把你们当成婢仆看过。”
众人原本极气,这席话顿让大家怒火消散,目光柔和起来。
虞思泪语轻叹息:“少爷之心与少主相同,如若不然,便没有那句‘神剑来自宗祖庭,脉决传从四友君’了,你们从来都没把大家看作奴才,而是至亲朋友。少主当年抛弃我们四姓祖上,就是知晓祖上们忠心耿耿,奴性十足,这把我们赶出宗祠,去自已当自已主人。”
一干横山寨众听得眼眶发红,深深躬鞠,连同也叹息:“少主之心祖上们怎会不明白?就连当日少主前来寨里寻找眼耳,被阿鲁拒绝后,他亦不多强求。只是,这个老贼确实罪孽深重,现在少爷身居高位,他是不敢不遵的,可等来日坐大了,而少爷又离开了大金,将会如何便就难人所料了。”
林华安抿着浓浓笑意,轻轻拍了叹息连同,算尽机关道:“连老爷子放心吧,文寞此一次恐怕是要回不来的了,就算真的能回得来,那么必也会受到应有的惩治。我这个弟弟,你们的少主爷,看是大大咧咧的没个脾气,发怒起来恐怕我都压不住,更不论他身上那些歪门邪道的手段了。”
听得少爷这番话,回想二少爷一碰大少爷那小偷小摸样,龙杏忍不住噗笑出声,紧急捂住嘴巴,吟吟为林阿真澄清:“二少爷的那些招术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他是于百家融贯一身,对付什么人就用什么法办治理,实用的很呢。”
林华安朝龙杏瞪去一眼,想得那小子猥琐模样,又不由的哈哈畅笑出口,摇了摇询问:“龙婶我饿死了,有没有吃的呀?”
龙杏知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笑吟吟点头道:“有的,少爷到膳厅用吧。”
“虞老你也还没吃,咱们一起去过早餐,再来烦这摊子乱事。”说着,当先跨步往膳厅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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