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走进了树荫之后,立刻收敛了笑意,身子一软正好倒在百里暗夜的怀里。
百里暗夜抬手探了探凌夜的额头,皱了皱眉,道:“以后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每日每夜你都要封锁自己的心,当你面对欧阳青的时候,你真的还能说出这些狠话來吗?”
凌夜抓紧了百里暗夜的手腕,迫不及待地说道:“送我回房,我……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好!”
百里暗夜打横将浑身滚烫的凌夜抱了起來,耳语道:“再给我几日的时间,我一定会想出办法,让你永远不用再待在这里!相信我……”
夜风萧瑟,凌夜倒在百里暗夜的怀里,看着冰琴和映寒正在收拾满地的狼藉,淡淡说道:“不用收拾了,你们帮我打桶水來,我想沐浴一下。”
“是。”映寒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百里暗夜,才合上了门离开。
百里暗夜将凌夜放在了床上,凌夜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血染的白裙,冷笑道:“我又回到了这样的日子。血……身上的血哪怕能洗得再干净,可我的心,永远不再纯洁了。”
百里暗夜撩了撩凌夜额前的碎发,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已经知道混世魔王的诡计,为何还要上前阻止紫墨和白辰。欧阳启云那帮家伙,是不会冰释前嫌,只会像混世魔王所算计的那样,越发痛恨你!即便你想要欧阳青忘记你,你也不能这般顺了混世魔王的心!”
“要不然,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一个人是欧阳青的父亲,另两个是欧阳青的挚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既然我已经决定去祭祀了,就算顺了混世魔王的心,又如何?”
百里暗夜听出了凌夜的话中有话,皱眉道:“关于祭祀的事情,你是不是对我还有所隐瞒?混世魔王,和这个祭祀又有什么关系?”
“迟早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因为我不能让月人族的幻者知道。我需要一个良策,一个举世无双的计谋,否则,我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凌夜!”
“你看,我真的好脏……我傻得以为,所有的,都会变得不再一样!”凌夜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鲜血,突然疯狂的用另一只手來擦拭,可是凝固的血迹,哪怕凌夜擦红了自己的手背,血迹也依旧还在。
百里暗夜赶紧捧住了凌夜的手,道:“不要这么勉强自己……”
可凌夜哪里听得进去,泪如雨下地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泪水擦拭着血水,百里暗夜看在眼里,却是深深的痛在心里。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冰琴和映寒抬着热水走了进來。百里暗夜顿时愤然而起,拽着映寒的手腕,强行带着映寒出了房子。
映寒手里的水桶哐啷一声落地,原本凌乱的屋子更加是一片狼藉。
冰琴看了看凌夜,又看了看百里暗夜,不敢作声,只得颔首立在凌夜的身侧,默默的看着凌夜如痴如狂的擦拭着身上和衣裳上的鲜血。
雪地上一串深深的脚印和血印,回到了屋里的欧阳启云,立刻瘫坐在了椅子上,一路上他留了太多的血,只怕还沒有等到伤口溃烂蔓延全身,他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身亡了。南宫初寒遍体鳞地检查着欧阳启云的伤势,南宫兰馥则也不顾自己的伤,先确认过欧阳青的鼻息,才稍稍安心。
“我去请巫医过來……”
“凌夜是月人族族长,你觉得巫医可信吗?”南宫初寒低吼道,“你先准备热水进來,无论如何,我们都先要止住世伯的血才行!”
“对哦!”南宫兰馥马不停歇地朝外跑去。
南宫初寒强撑着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欧阳启云的体内,又侧眸看向欧阳青,不禁低吼道:“喂,你小子看清楚了!我们被那个女魔头伤得有多重!世伯,你的父亲,可能因此会丢掉性命,你也无所谓吗?你也还要躺在床上,继续做你的木头人吗?”
欧阳青躺在床上盯着床顶,一动不动。
南宫初寒只觉心口一阵抽痛,便不敢再分心,专心为欧阳启云护住心脉。
片刻,南宫兰馥就急匆匆地抱着沐盆跑了回來,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欧阳启云的伤口。
“伤口很深,只要再深一寸,只怕世伯当时就已经……”
南宫初寒皱了皱眉,额头上都是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你试着止止血……”
南宫兰馥颤抖着双手,地上都是被鲜血湿透的帕子,她惶恐地摇着头,道:“不行啊!就像凌夜说的,这血……根本止不住啊!我的天啊……世伯……世伯!”
欧阳启云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只靠南宫初寒一人的灵力护住了微弱的心脉。但是南宫初寒也是重伤在身,源源不断的这般向外输出灵力,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消耗尽南宫初寒所有的功力。如果他还要强撑,只会力尽而亡。
“大哥……我们、我们要怎么办?”
南宫初寒咬着牙根,此时的他已经沒有办法开口说话了,胸口憋着的一口气,一散,便是两条人命。南宫兰馥着急的泪如雨下,立刻扑向了床榻之上的欧阳青,紧紧地拽着欧阳青的衣襟,哭喊道:“二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世伯和大哥啊!凌夜说了,只要你去找她,她一定会教你如何替世伯止血的!大哥快要撑不住了……世伯、世伯是生你养你的父亲啊!为了一个根本配不上你的女人,你要让我们所有人都为你陪葬吗?
“二哥……既然你已经醒了,为何还要这般苦苦的折磨自己呢?为何还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你看看我身上的伤,你看看……你再看看大哥和世伯的伤,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凌夜所赐!我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救世伯了大哥了!二哥……我求求你!”
南宫兰馥哭喊着就跪在了欧阳青的面前,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向欧阳青磕着头。
南宫初寒想要出声阻拦,可是一个字都还未说全,胸口一涨,他立刻喷出了一口血來。
“二哥……我求求你……求求你!”
南宫兰馥用手背抹掉了眼角的泪水,额头上已是一片血色,可是她依旧顽固的向欧阳青磕着头。而躺在床上的欧阳青不知是否听见了南宫兰馥的话,两行清泪又滑落向了玉枕。湿润又冰冷的感觉,充满了一种死亡的腐朽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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