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院子里玩的正开心,完全没注意到院子里一处阴凉的角落里,一道飘渺的影子悬空而站。
“咳咳。”影子拳起左手,放在鼻下轻轻咳了两声,虽然极轻,却让院子里的所有人瞬间心提了起来。
蛟叔眼睛一眯,棕色的瞳孔变成了危险的竖瞳,慈祥的面容也顿时变得一片严肃。“原来是一具灵体,难怪连我竟也没发现。”
“不用怕,我没有恶意。”伴随着这道柔和的声音,那道影子缓缓从阴影处飘了出来,慢慢凝实,显出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面容。
莫小小瞬间呆住,这声音,这做派,这举止……竟是如此熟悉,多年前曾见过的一道身影,恍然在目。
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青衣男子微微一笑,“不错,是我。当日若非你破开古阵,我也不能得以重见天日,所以,还要多谢你。”
莫小小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青风不知这里面的事情,但是见她面色不好,便上前一步,将莫小小挡在身后,“不知阁下前来,所谓何事?”
青衣男子笑的很是宽容,似乎心情很好。“我方才看了好一会,你们现在过得很好,很舒心。不过,这天下注定安宁不了,连这样平凡的日子,恐怕也不能维持下去。”
莫小小稳了稳心神,从青风背后走了出来,“阁下处心居虑,应该不会有闲心来教诲我们,还请直说吧。”
青衣男子一对潋滟无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却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他笑意盈盈的,风度翩翩,“何必如此急躁。”
莫小小却隐隐有种感觉,他眼中飘渺,似乎在回忆什么。大约是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青衣男子似乎也不是卖关子的人,他感慨了几句,就切入了正题。
“我来找你。是与你合作的。”
莫小小笑道:“阁下何等身份,哪里用得着我呢?”虽然眼下青衣人一团和气,身上的气息也很弱,但莫小小却记得,当时她在炼狱中初见他,那是何等的震撼。
青衣男子不以为怪,“小友何必妄自菲薄,坑杀仙剑门五万弟子,又岂是一般人做的。”
说完,他似乎很是随意地举步走进了室内。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虽然只是一团灵气,一举一动却都是非常讲究。
“听闻小友擅易占,懂得祸福之道,不知小友对眼下局势有何见解?”
莫小小与青风、蛟叔也进了屋子里。这院子很简陋,只有一张榻被青衣男子坐下了,另外两张椅子给了青风蛟叔,她就搬了个小板凳,一屁股坐下,眼角余光中,似乎见青衣人眉眼微微皱了一下。
莫小小笑的很是没心没肺。“乱又如何?平安又如何?我不过是做我自己的事情罢了。”
青衣人抿唇而笑,眉眼间光华流转,让莫小小一阵恍惚。似乎是灵体的缘故,这人身上反倒飘飘渺渺的,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小友说的有理,天下如何与我何干。我也不过是做我能做的事情罢了。”
莫小小静听下文。
青衣人却暂时抛开了这个话题,说起另外一件事来,“早先上界流云仙宗私自下界,寻找一件叫做‘璇玑图’的宝物,小友可知道。这璇玑图是何物?”
莫小小神色不变,默默摸了一杯茶喝,“这等宝物,我哪里会知道呢。只是听那时上界的两位仙师说,乃是一件可以预测祸福的宝物。”
青衣男子微微笑着,他似乎一直在笑,显得很是亲和,但却由同时有一股不容侵犯的风姿,“那是他们骗你的。”
莫小小挑眉,“他们是上界仙师,如何会骗我?”
青衣男子盘膝而坐,面容坦然,似乎自己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一般。“也不全是假的,只不过是没有告诉你真正的实情罢了。璇玑图乃是云舒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之,并非流云仙宗之物,虽然他当时是流云仙宗弟子,不过不久后就被逐出师门了。”
莫小小面上依旧平静,心里却在消化着这人的话。听他语气,倒像是对当年的事情很熟悉似的。若是一般人都知道的秘辛,以当日沈家两位执法长老的态度,为何没有当众揭穿?可见他们也并不知情。
青衣人眸中一片清明,似乎对她的想法洞若观火。他很自如地停了一会,才接着讲道:“天下将有乱劫也是真,只是,却不是偶然出现,而是万年前之战的余波,注定要被掀起的。”
说到这里,他眼睛突然睁开了一丝,定定看着莫小小。“而那璇玑图,也并非所谓预测凶吉之物,而是因为,万年前曾传说,璇玑图内有玄机,可以化解天下危局。”
莫小小等了一会,见他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于是顺口道:“是么,那倒是真的是个宝物。”
青衣人轻轻笑了。他身上波光涌动,素淡的青衣与他眉眼颇为相合,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仿佛泥入大海,消失于无形。他整个人就仿佛一幅与环境画风不同的画卷,摆在那里,美丽异常,却又有种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的确是宝物啊。不过,璇玑图之所以可以化解劫难,倒不是什么圣物之类,它是上古时期,天神打造的十一种上古神器,得到它们的人,自然就会有超出一般人的实力,靠着神器,那些人自然可以征服天下,从而实现天下安定的局面。所以说,璇玑图并非安世至宝,而是引起战乱的毒草。”
青衣人仿佛很随意一般说着,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莫小小与青风、蛟叔都震惊,再也不能维持淡定。
青风微微蹙眉,“这么说,璇玑图一出,天下注定大乱了?要实现安定,却要先引起混战,这是什么道理?”
青衣人却仿佛浑不在意一般,仿佛讨论的不过是今晚吃什么之类的问题。“凡人为了果腹之物尚且争斗不止,何况不信天命的修士乎?让少数的人掌握绝对力量,总比天下均分,然后混战不止要强得多。再说了,这乃是天神的旨意,或许,天神以为,这样对于下界更好吧。”
青风于是不再言语,只是眉头却还蹙着。
莫小小想了一会,先把那神器放在一边,“那么你来找我们,又是想要做什么呢?”既然所谓劫难也不过是天神的局,她就更谈不上祸乱之源了,而要找神器的话,找谁又不可以呢?
青衣人笑容极淡,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道:“这一界,说起来,还是云舒当年出生的界面,虽然后来都去了上界,心中却仍旧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乡。或许也是如此,他才会又回到这一界吧。璇玑图的十一种神器,也是应该都在这一界之内。”
莫小小心中一动,若是说一些宝物的话,她倒是知道几个可疑人选。再想想当年云舒——也就是祖师天机子,竟然身怀十一种神器,那是何等逆天的机缘啊！难怪即便万年过去,他也不知因为什么沉寂了,但关于他的传说,却还一直流传了下来。
过去莫小小听说时,还觉得应该大多是杜撰,眼下倒是觉得,或者真是有这些过往。
莫小小这边胡思乱想着,那边青衣人却在继续娓娓道来:“据我推算,这十一种神器,除了一件在上古时,毁掉了,其余的都应该已经出世。”
莫小小见他说完了就看着自己,不由干笑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可不是上天的宠儿,这些年也没少历练,可惜竟然也没遇上一个半个神器,说起来还真是郁闷。”
嘴上这么说,她还是飞快地把自己的东西过了一遍,除了玉簪花,也就衅算个宝贝,但这两个一个是碧落的遗物,应该不是天机子所有;一个是个活物,难道神器也包括神兽?
青衣人对她的想法似乎了如指掌,见状低低一笑。“不要担心,我知道你没有,而且,我大约也可以感应得到,其中几件在谁的手里。”
莫小小心中呐喊,那你快去找他们啊,大坏蛋想要依仗自己的实力抢夺别人的宝物,书里不都这么写吗?你找错人了啊！
青衣人笑道:“十件神器,目前还只有不超过五件被人认主,其余的,应该是已经出世却还未曾被人发现,另外的,就是被人意外得去却还没有认主。”
莫小小心里发毛,“你想让我给你找神器?”她也不相信自己有能遇上的气运啊。而且,她的实力,想要去抢别人的好像也不太保险。更要命的是,这人为什么就认准她了呢?
青衣人仰头大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自莫小小第一次遇见他,还没见过他有如此激动的情绪,不由有些愕然。
“我想要自己便去寻了,何必再来找你?何况,神器都给一个人有什么好,大家一人一个才好玩呢。”
莫小小真是搞不懂这人了。
连蛟叔、青风也拿不准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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