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除了北面一排三四间屋舍并东边墙下的回廊其余地方皆种上了花草树木西北角两株不过相距丈许的合欢树下放置着石桌石椅蜿蜒的碎石子路由院门处一路探入草木中看着很是清幽雅静
三月天阳光正好透过树影投下的斑驳光点带着一丝暖意园中花木未开却也有含苞的几个花骨朵随风摇曳似在向人招手
沈亦非不知皇上用意缓步踱至合欢树下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微感冰凉
这个春天來得有点迟纵然已是连着几日艳阳天却仍旧驱不走残冬留下的一丝寒意风吹到脸上也还是冷的
在他看到出现在院门处的人影时心更冷了如坠冰窟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手亦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
“沈……沈大哥”李明真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一路被押送过來正为自己要接受何样的审判而担惊受怕可是一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人什么顾虑都给抛到了脑后满脸欣喜地飞奔过來
身后小宦官伸手一捉将女犯给揪了回來
“老实点那是沈美人岂是尔等罪民可以放肆的”又让她跪下压低头颅不给直视
李明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那是她的沈大哥居然看到了自己这样的不堪太羞耻了
含泣呜咽的哭声隐隐传來沈亦非说不出的心塞喉堵他抬眸冷冷地看着那名宦官
“放开她”
“对不住了沈美人公公有交代人不能乱了尊卑上下不能忘了本分奴这也是依令行事”宦官一板一眼的应对
沈亦非垂眸隐忍着怒气道:“我要见皇上”
“皇上正在肖美人处哄小皇子呢岂有屈尊降纡迁就的道理”
沈亦非的目光简直能冻死人
“不知公公这番行事又是何意”他知道皇上会查出当日是谁给自己传递信息却沒想到她竟会去折辱一名……算了皇上也是女子对其他女人觊觎了属于她的私有物而怀有敌意也是正常
是的他以及那三位可不都是皇上的私有物么高兴的时候抱着搓揉一番以示恩宠不高兴了撩开放在一边十天半月的也不见理会
沈亦非突然觉得很累
“皇上只是让二位好好叙叙旧也许过了今日就再沒有下一次了”宦官倒不刻意隐瞒公事公办道“姚家牵涉谋逆案件正在审理中一经查实满门处斩”
沈亦非对外边的事丁点不知他已经被完全隔绝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姚家的事他犹疑地看向跪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的人
“小女子不知小女子不知公公和祖父做的事啊小女子是被蒙蔽的”李明真挣扎着抬起头狼狈万分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形容美好的人哀哀泣求“沈大哥救我”
“那些信……”沈亦非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那是公公让捎带的”
“怎么说话呢哪位公公”宦官眉头跳了跳
“是……是父亲”李明真赶紧改口她嫁到姚家称呼丈夫的父亲为公公并不算错可是在宫里边公公可是另一种存在
“信中是何内容”宦官追问
“小女子不知”
沈亦非替她作答:“是家父的书信”
“信呢”宦官锐利的目光紧盯着他
“烧了”沈亦非一脸平静其实信沒烧都被他藏起來了那可是父亲的墨宝
宦官不再问话退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沈亦非突然觉得手心微有汗意
皇上究竟想做什么让他们孤男寡女的相处……难道是想要自己从对方身上套话
他眉心微蹙
李明真缓缓站起來抬头安静地打量对方纤手抬起轻轻一抹脸上泪痕尽数抹去露出一张苍白娇俏的小脸神色平静看不出居然是刚才那个惊慌失措哭得一塌糊涂的卑微小女人
她很美这是沈亦非的真心话
不美也不可能嫁进姚家谁人不知姚家只娶美人儿做媳妇
只是那样狂热的眼神……沈亦非突然觉得有些不妙刚想抬脚走人对方突然开始快速的撕扯身上衣服
而后在他目瞪口呆中一个飞扑上來抱着他尖叫:“沈郎……沈郎不可以”又嚎啕大哭“你杀了我吧怎可辱我”小手却是用力撕扯对方的衣服顺便在他脖子上挠了一爪子若不是沈亦非躲得快怕那尖利的指甲就要戳到脸上了
沈亦非回过神又气又恨伸手狠狠推开她
疯子
门外却是呼啦啦冲进來一群人看到现场状况面面相觑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正匆忙整理衣物的沈大美人露出了然的神色挤眉弄眼笑嘻嘻的有好事者开口:“可是我等打扰美人兴致了”
“美人审讯手法独树一格的确令人佩服”
“就不知可问出罪民将印信藏在何处了沒有”
“也许就在那罗裙下”
几人好沒正经地嬉笑起來说的话也愈加不堪
沈亦非黑着脸忍气吞声地穿戴整齐目露寒光扫视一圈那强势的气场压得几名宦官立即噤声悄悄后退一步戒备地瞪着他
沈亦非垂眸思索一番又抬眼打量四周略过地上那一坨不知是真晕还是假晕的物体视线最后停在北边那一排门窗紧闭的房子上他眉峰微挑突然迈开大步朝那处走去
一脚踹开房门看到端坐窗前捧着茶盏默默啜饮的人他不怒反笑
“皇上好手段”
楚云昇下意识挡在沈亦非身前不悦地撇嘴“与皇上无关”
沈亦非不理会他目光灼灼地瞪着那个人问:“不知皇上这是何意是要给罪臣安一个通女干的罪名么”
秦枫小心地递了帕子给皇上擦嘴抬眸望望盛怒中的沈亦非轻叹一声:“冷静一点”
冷静个屁他吗的将他推给那个疯子算什么事
高胜寒放下茶盏抬眼看了看皱眉
“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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