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纪扬拖着长长的尾音若有所思的走了。
安天伟到了京都之后,到处看到的不是处长就是厅长,他这个暂时性的科级干部,真的什么都不算,这还是他目前接触到了京都的基层而已,如果再稍稍进入到了高层,他这个科干真心就只是个办事员。
江清源全沒有什么级别上的优越感,他将纪扬带过來的材料大致的看了一遍之后,便抬头问安天伟想知道些什么?
“与往年相比,江主任,你觉得这几年的户籍变动有沒有变的频繁!”安天伟不正面攻击,采取了迂回。
“嗯……”江清源也觉察到了安天伟所说的情况。
他只是大致上的看了一眼,沒有细究户籍管理上的细节,正是因为这种整体性的视角,让他很容易发现在数字上,近两年与前一年相比,调入京都这边的人明显增加。
户籍变动本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像京都这么大的城市,每年的想要调入京都的人挤破头,多加些人只能说明了京都这个城市对外面的吸此力很强。
但是任何事都有个渐进的过程,这两年的户籍变动明显变的有些异常,调往京都落户的人,明显较之往年有大幅度的增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是有这么个情况!”江清源不否认。
“外面现在有个对分局不好的传言,沒有什么事实根据,只是传言,所以现在说出來也应该沒有什么关系!”
“你说说看!”江清源正容。
“说是这几年分局里不少的户口是买过來的!”
“不可能,买户口这种事,在一般的二三线城市也许差不多,在京都这种事不会被允许!”
“京都是政治中心文化中心,有着浓厚的人文气息,想在这个城市扎根的人太多,抢手的东西容易变成手中的权力……”
江清源的眉头紧了紧,手在材料上不安的摩擦了起來。
他知道安天伟话里的意思,同时,他也不是对这种情况一无所知,他只是凡事都装着一无所知罢了。
户籍这块肯定是有一点猫腻,不然史二炮这种人,不会特意将户籍管理这块管的这么死,他是党组成员才有这个权限调阅档案材料,换别的同级部门,根本就沒有机会接解到这些材料。
京都的户口指标确实被卡的很死,比之一般的二三线城市,京都户口享受的城市资源要好的多,无论是公共资源还是待遇,都不可同日而语。
仅就房子而言,有户口才能享受得到安居房,而一套房子,哪怕再小,就算是出了四环以外,房价都是每平论万,如果是处于市中心,房子就更是天价,是外乡普通人永远都难以企及的天文数字。
更就不要说京都的高校林立,招考的政策倾斜程度非常明显,这是无数父母费尽心力都非常渴望得到的东西。
占有了这么多资源的越大型城市,谁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紧缺的东西,就容易产生寻租,这中间有黑幕是肯定的,但是不知道这个黑幕的程度有多深。
江清源不是生活于真空,知道分局近几年的待遇提高的很快,这些钱是怎么來的,他从來都沒有过问过,他只承着一个信念,我不伸手找人要钱,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題。
至于单位搞的这些福利,大家都有份,他也不可能不拿,闷声发点小财,又无需担什么责任,何乐而不为。
安天伟这次等于是将江清源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一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分局的户籍管理存在着很大的问題。
江清源再次被安天伟拉入到了尴尬而两难的境地之中。
他不由的多看了这个年轻的酗两眼。
这分明就是个搞事精,这酗的两个要求,便让他尴尬了两次,现在,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和安天伟交流了。
“你说的这个事,让我再想想吧!”江清源道。
安天伟看的出來,江清源明显的有些疲累之感,这是只有心理挣扎的特别剧烈才会出现的情形。
现在的江清源怕是被自己逼了一下,这是要将他宁静的生活打破的节奏。
“江主任,给你添麻烦了!”安天伟起身由衷的说了一句。
江清源摆摆手,意思让安天伟先回去,他现在甚至于一句话都不想说。
是的,他很有点疲累,这种疲累感來自于他还沒有泯灭尽的良心以及职业道德。
“有时候,怕是沒有良心,会活的比较自在和潇洒吧!”
等到安天伟走后,江清源看着手边上那堆户籍汇报材料,自嘲着苦笑道。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史二炮招待良在心的午宴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安天伟出了江清源的办公室沒有多远,便接到了良在心的电话,让他在车边上等他。
“我们回去!”良在心带着点酒气说道。
“回去,就这么回去了!”
“嗯,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中午喝高了一点,不能开车,一会你开车,你会开车吧!”
安天伟无语。
良在心到了车体上喷着“督察”两个字的车旁时,安天伟冷冷的站着,浑身透着那么股寒冷。
“上车,上车!”良在心全沒在意。
安天伟默然上车,默然打着火,默然挂档,一踩油门,车便从京都分局的大楼前冲到了公路上。
“是不是很失望!”良在心的脸本來就黑,喝了酒之后就更黑了。
“不抱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还挺有哲理,方法,懂不懂!”
“懂!”
“懂就开车,别拉着个脸,给谁看啊!”良在心此时不失时机的打了个酒嗝。
车行很快,路上良在心吩咐安天伟放缓点速度,别把督察车当成是救护车。
“对付史二炮这样的角色,你还嫩了点,如果他对你的防备心理很强,他的半点破绽你都找不到!”
“现在找到了!”
“不算真正的找到,但是史二炮至少放松了警惕,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良在心从自己背着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很大的牛皮信封,晃了晃,往副驾的驾驶台上一丢,里面的几沓钱滑了出來。
“良处长,你这是……”
“钱我会交上去,这就是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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