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兰院,胤秅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麻衣老人,虽然久经岁月的磨砺,他的背驼了许多,但是无形间还是散发出一股雍容之气,那是天生的皇族贵气。
无视沉闷的气氛,一旁的铁娃盯着高几上精致的糕点,咽口唾沫,“爷爷,我饿了”
“哥哥,给你吃。”不知何时偷溜过来的弘历,笑嘻嘻的看着铁娃,把糕点送到他的面前。
铁娃虽然很想吃,可还是看向了老人,询问着,“爷爷。”
“吃吧”看着铁娃希冀的眼光,朱三太子心里泛着酸楚,他的铁娃空有大明皇族的身份却未曾有过一天的好日子,如今还被这一身份所累。现如今,他们既然落入了鞑子的手里那便是必死无疑,那么至少在死前让铁娃吃得饱些吧。
“朱三太子。” “雍郡王?”淡漠和苍老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对视着。
古井无波,心如止水,的便是朱三太子这样的人吧,看淡了权势,只求平庸的生活。只是,他的身份和名号本身就是一种号召力,无论他想与不想,对大清都是一种威胁。
胤秅扭头对宛如道:“让人安排一下他们的住处吧”毕竟曾是皇族,也算是对他们的尊重吧。
“嗯。”
随后,胤秅又看向吴行辕,“你们知道张明德的据点吧”既然朱三太子已经捉到,那么便可以收网了。
吴行辕点点头。他的本意就是借助雍郡王得手除去张明德,即可洗去他们的罪名,又可免去战乱。因着他自己的经历,他不希望再看到众多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稚儿。只要民众安居乐业就好,他不在乎谁是皇帝。
“爷,不好了大批的清兵包围了府邸。”
“你什么?”张明德捏着棋子的手一顿,震惊的看着来人,同时思索着哪里出了问题,这里可是大阿哥的私宅。一般官员是不敢如此做的,到底是谁?
“呦,张神棍别来无恙啊”朱羽天嘲讽的看着张明德,总算可以出出这十几天的怨气了。
“你们……怎么在这?”张明德看着和清兵站在一起的朱羽天吴行辕两人,眼中闪过不安,扭头看向身侧的手下,“你不是,他们一直待在内院吗?”
“属…属下……”
“易容术”张明德突然想起药王谷谷主陈山的三绝,“毒术”、“医术”、“易容术”。眯着眼看向两人,“倒是我小瞧你们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两位的盛情,张某总会还回来的。”虽然吴行辕的修为不低,但是他若想离开也不是难事,只是可惜了那么多的手下,那可是他十几年的心血。
“不好意思你没机会了。”朱羽天得意的指指张明德的身后。
白衣胜雪,静美如花那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毫无凭借的伫立半空,衣玦翻飞,无风自动。仅是如此便引去了所有人的视线。
清秋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除了那个道士其他的不堪一提,对着身袭黑色紧身衣,率领着清兵的紫鹃道:“道士我来解决,其他的你们可以应付吧?”
见紫鹃肯定的点头,清秋气机锁定张明德。
张明德全身汗毛立刻颤栗,凝重的脸色夹杂着困惑,危险?面对这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自己的潜意识竟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为什么?
紧接着一股威压,从清秋身上传来,他爱怜的看着手中剑,缓缓的道:“你该庆幸,竟然可以死在这把剑下。”这可是小姐亲手为他打造的。
银色的剑气从剑尖出现,没有多余的动作。清秋仅是一挥,人们便觉刺眼的银光闪过。张明德的闷哼声响起,与此同时他的右臂在空中划出残忍的弧度。最后落在朱羽天的面前。
好强朱羽天下意识的后退,这种威压就连师傅也不曾有过,这还只是侧福晋的手下,那她本人呢?想到自己曾经两次徘徊在死神手下,朱羽天暗自庆幸。
怎么可能?这个男人看起来那么柔弱,而且还如此年轻,竟然如此厉害,可恶,朝廷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高手了,该怎么办,他还不想死。
被威压震慑的张明德,强忍着断臂处的疼痛,苦苦的支撑着,袖中滑下一个瓷瓶,瞥了瞥缓步靠近的清秋,眼底划过阴狠,佯作无力装跌倒在地面,如猎人般,等待着最佳时机。
就是这一刻,张明德猛然起身将药粉洒向清秋,看着被浓重的粉雾包裹的清秋,张明德发出尖锐而狠戾的笑声,“嘎嘎……小子,你太大意了,可惜了你那副好皮相。”那可是陈山的得意之作,若非那棵千年灵芝,陈山还不肯换呢即便修真之人触之也会被腐蚀而死。
“那是师傅的‘蚀’毒”朱羽天和吴行辕对视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还有着担忧,若是清秋出事,他们如何向侧福晋交代
再看看周围那些被毒粉波及的清兵,此时一个个都痛苦的哀嚎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快速融化,离得近的清兵,看着同伴如此模样,好点的脸色苍白,胆子小点的瘫坐地上浑身颤抖。
“是吗?”一阵风拂过,漂浮的毒在其牵引下,缩成一团,清雅的身影再次露出,心痛的看着剑刃上的几处黑色斑点,望向张明德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众人只看到几道优美而耀眼的银色光线,下一个呼吸,张明德已然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周围的地面开着绚烂的血花,全身筋脉尽断。
若是刚开始清秋用出七分力是为了发泄对胤秅的不满,那么此刻使出全身修为,便是对张明德毁伤爱剑的仇恨。
张明德的手下,呆滞的看着这一切,好快快的来不及反应,他们英明神武修为高深的主上,已经变成了废人,所有的人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心思。
紫鹃知道这个男人很强,但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狠戾残忍的一面,以前的多次交锋,他的招式虽凌冽但无杀气,但是这次……是因为那把剑被张明德的毒侵蚀到了吗?好奇怪的一个人不过还好,张明德还活着,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向主子交代。
和紫鹃一样同属粘杆处的几个人,嘴微张,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好强想到他们曾小声埋怨主子的命令,诋毁蔑视这个男人,额头冷汗涔涔,他娘的,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不仅长得妖孽,连修为也如此非人,当然几人现在也只敢在心里咒骂世道不公。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清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他要想办法修复他的剑,那是小姐送他的,怎能让它受损
“主子,大事不好了,张仙师被四阿哥派去的人捉走了”
正在练武的胤?听到手下的话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道:“什么?怎么可能?”先不老四因为什么抓人,仅是张明德的那一身功夫便不可能,当日他的五百兵将可是连张明德的一招都不敌,到底怎么回事?
紫禁城,乾清宫的偏殿,传出康熙爽朗畅意的大笑。
“好太好了”终于捉到朱三太子了吗?这个跗骨之蛆终于可以除去了,虽然那些反清复明的人撼动不了大清的社稷,但是他们总是扇动蛊惑民众,也给大清造成了不少的损失,再加上他们时不时的刺杀,让康熙对朱三太子这些前明的余孽深恶痛绝。
“将他们带进来,朕倒要瞧瞧他朱三太子有什么能耐,掀起那么多的风浪。”
胤秅想到宛如为朱三太子求情时到话,跪在康熙的面前道:“皇阿玛,儿臣有事启奏。”
“哦,你。”
“皇阿玛,昨个儿臣也曾去见了见朱三太子,当时就有些诧异,很难想象朱三太子竟是一个苍老年迈,古井无波的老人。后来儿臣又去刑部察看了那些案宗,发现那些人只是打着朱三太子的旗号,实际上根本就未曾见过朱三太子,或者和他取得联系……”
“你想为他们求情。”康熙眉头紧蹙。
“儿臣不想,他们是前明的余孽,理应处死,只是……”
“只是什么?”康熙了解胤秅,他不会无故这样的话。
“皇阿玛,朱三太子这个名号现在几乎成为了那些反贼的旗帜了,即便杀了朱三太子,他们还可以打着复仇的旗号,甚至故意无视这个事实,继续打着他的名号造反。”胤秅见康熙认真思考着他的话,继续道:“儿臣以为武力解决,远不如从精神上摧毁那些反贼的反抗决心。”
康熙感兴趣的看着胤秅,“如何摧毁法?”
“从昨日儿臣和朱三太子的短暂接触中,儿臣就发现,现如今他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担心着孙子安危的老人,已经没了丝毫的野心。皇阿玛何不恩赐他一个虚名封号,让他代表大明,向全天下昭告他的臣服之心,即可显示皇阿玛的仁慈,施恩与汉人,又可从精神上摧残那些反贼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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