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莎莉这么说,罗迪和卡莎对视一眼,随即不再做什么解释。
“我分得清主次,不用那么看我。”
莎莉叹息一声,抬起头时,金色的阳光已经从地平线出透射而出。幸存的人类终于看清了这些高精灵卫兵的摸样,不少人出了惊叹声——毕竟“精灵”极少出现在人类面前,一下子冒出来一百多个,着实有些稀奇。
“他们不会受到阳光影响?”
“不会,除非用圣光法术直接照射,一般人是看不出区别的。”
“靠近的话,会有破绽么?”
“我让他们始终模拟会‘呼吸’的状态,除非贴上去听心跳才能现问题。”
“还有这样的亡灵?真是第一次听说…”
阿卡莎和莎莉自顾自问答起来,让一旁的罗迪觉得自己像个背景墙似的。他干咳一声:“我这伤没什么大事,但保险起见…莎莉你让玫瑰十字的队伍靠后一些吧。”
这倒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莎莉可以不在乎亡灵,但万一有哪位神职者出来嚷嚷一通,问题便会严重得多。
这位女公爵也意识到现在还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处理,仔细确认罗迪的绷带没问题后,摆手和阿卡莎做了个手势便小跑着离开——这种态度让罗迪都觉得有些诡异,而阿卡莎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眼帘低垂,似有心事。
罗迪自认伤势稳定,随即让阿卡莎去尽量救治伤员,小牧师离开后,罗迪这才有精力去扫视四周的景象。然而放眼望去,营地内除了混乱还是混乱,视野中除了麻木走动的士兵,便只剩鲜血与尸骸。
“索德洛尔!”
“在!”
一身血污的索德洛尔从远处跑过来,他腰间挎着不知道哪里捡的破剑,刃口都崩了好几块,铠甲斩痕斑驳,但精神还算不错。
罗迪龇了龇牙,大声喊话让伤口疼得厉害,不过他还是忍痛道:“不能让任何兽人逃走,派人带骑兵追逃下山的见一个杀一个!”
“明白。”
索德洛尔转身欲走,却被罗迪叫住:“还有,让埃尔文带几个活口过来,我得问问他们为什么会疯跑到这里来…”
伤亡一时难以统计,不过罗迪望着空地上逐渐收敛并摆放的尸体,也是明白这次战斗颇为惨烈——哪怕奥古斯丁的“化身”实力不过进阶3o级,可提图斯骑士都差点死在“死亡缠绕”之下,更不用提那些被牵连的普通士兵了…
局部的损失让罗迪叹息,但他心中更担心的是奥古斯丁在这次事件中的地位。
这个老骨头到底想干什么?塔斯曼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认出了“狩魔猎人”这个职业,又执意要杀死自己?
罗迪甚至都没有心情去看“任务奖励”,目光微抬,锁定在了几个被埃尔文推搡过来的兽人战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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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罗迪这般镇定的终究只是少数,对于拼尽全力的贵族们而言,这恐怕是他们整个人生中最长的一夜。
凯瑟琳瘫坐在地,大口呼吸着清晨微冷的空气。因为过度用力而拉伤的手臂疼痛异常,内衣被汗水浸透,风一吹便战栗不止,她喘息很久才从那疯狂而嗜血的状态中回复,耳边也渐渐听到了四周的谈话声——
“我们活下来了…”
“敌人都死了。”
“赢了…”
十死无生的危局最终演变成了绝地反击,委实让这些人有身处梦境的感觉,然而当战场随着晨曦的光芒展现在人们面前时,四周却并没有什么欢呼声。
没有人能高兴的起来。
眼前的尸体堆积如山,他们其中有刚刚战死的战友,也有被转化为亡灵的贵族私兵,更有无数穿着粗布衣服的农夫、村民。
兽人的尸体仅仅占了一小部分,整个矿洞前的营地中有九成以上的尸体都属于人类——换句话说,这场惨无人道的战斗?意味着卡伦王国在一夜间死去了数千人。
“该死的亡灵渣滓!”
身旁的柯里曼男爵低声诅咒着,他的身上挨了一刀,经过包扎后勉强站着,脸色苍白而难看——“这种只会躲在阴影里的小人,迟早会被净化!”
然而凯瑟琳也知道这种话只是说说而已:当前的情况下,卡伦王国根本不可能组织军队去征讨亡灵,更不用提王室一直提倡和亡灵“友好共处”,所以这一次…他们恐怕只能是打掉牙齿往下咽了。
这些沮丧和屈辱暂且不提,当性命危急消失后,父亲罹难的悲恸便渐渐淹没了凯瑟琳,想到家族如今的境遇,她一时间甚至有些眩晕,脚下无意间被绊到,随即直直的朝一旁栽了下去…
“啪。”
就在凯瑟琳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时,旁边伸出的一只手却稳稳的扶住了她的手臂,定睛看了看,映入眼帘的却是式样古朴却透着华贵的法袍下摆。
抬起头来,她这才现扶着自己的竟是一名容貌秀丽的高精灵。
对方比自己高了半头,身姿挺拔,腰间挎着一柄魔杖,冷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双眼眸平静的好似湖水——凯瑟琳立刻确认对方就是那些奠定胜局的精灵法师,当即姿态恭敬了许多:“谢…谢谢你,这次战斗多亏了你们…”
这位高精灵奥术师轻轻松开了手,沉默的看着她。
凯瑟琳弯腰行礼,继续道:“那个…冒昧的问一句,你是罗迪领主麾下的法师么?”
她知道有此一役,王国势力的剧变已成事实,无论结果如何,接下来自己的家族势必要和罗迪共进退,所以凯瑟琳对他背后的势力愈想要了解…
可这位法师望着她片刻,却是突然开口道:“Bazz—ithi1a。”
“额?”
凯瑟琳一愣,随即明白这是语言不通——自己又没学过精灵语,双方自然无法进行什么交流。
对方说完之后点点头便离开了,姿态虽显冷漠,却不失礼节,这让一直以“善于交际”著称的凯瑟琳心中莫名有些感触。
可就在不远处,低头救助伤员的阿卡莎却忽然扭头望向了这边。身为亡灵“指挥者”的她从未听这些“手下”说话,然而眼下的情况,却显然乎了她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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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帕卡罗城内,一夜未眠的塞纳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安如子爵,这一夜可是辛苦你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处境:纵使家族法师连带着队伍全军覆没,但只要米尔诺家族依旧有皇室撑腰,那便没什么人能动的了自己。
所以在向父亲出求援的信件后,他便一手掌控了主动权,哪怕眼前的安如是称霸一方的领主,塞纳依旧没有半点怯场:“我已经写信通知了附近的四座要塞,如果信鸽足够快,今天下午他们便会做出反应,后天便有第一批援军抵达,倒是你我便再也不用担心那些兽人了。”
“说实话,应对敌人这种事情,我还真没有什么经验,多亏了塞纳子爵反应及时…”
安如审时度势的本事自不用提,此刻还不忘拍着马屁,不过他的目光却总是瞥向门外——虽然他不想和米尔诺家族闹矛盾,但也怕莎莉和那些贵族会去而复返,找自己麻烦。
塞纳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摆手道:“不用去想他们了,那些兽人可不傻,没人能逃脱的。”
安如咽了口唾沫,见左右没人,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忐忑,低声道:“可是万一…”
“他们是叛国者,安如子爵难道忘了这一点?”
塞纳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以艾弗塔公爵为的这些贵族,和兽人沆瀣一气,借着春季游猎的机会联手残骸王国其他领主,多亏你我现端倪及早抽身,保全了帕卡罗城全城子民的安危…”
“我们是王国的英雄,而他们…将遗臭万年!我这么说,安如大人懂了么?”
塞纳的话语平静,可表情却隐隐有些疯狂。
安如咽了口唾沫,他虽然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但真的听对方这么说出来时…脊骨却依旧有些冷——说白了,这就是**裸的谋杀和嫁祸,而且罪名足够彻底毁掉一个家族,而不是单纯的损失一些利益!
从此以后,“艾弗塔领地”或将不复存在,而“鲁西弗隆家族”也将成为历史的尘埃!
“你担心他们逃掉?无所谓的,我已经向父亲信说明了这件事,同时还警告周围四座要塞守卫进入战备状态,警惕被这些叛徒带着兽人攻破城门。”
塞纳的思路直切要害:他不管事情怎么生的,只要求把这个事实钉死。
“这样…够么?”
安如也算老江湖,但总觉得只是这样似乎还不够稳妥。
“不够。”
塞纳眯了眯眼睛,在对方露出征询的目光后继续道:“所以现在我还要麻烦安如子爵一件事情…”
“挑一只骑兵队伍,带着我砍下的那些兽人头颅直奔皇城,将这些信息直接呈现给陛下!”
“只要陛下看到我的信件和证物,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可以保证你我不会被波及…”
这便是米尔诺家族的优势:比起王国其他贵族,塞纳更清楚那位陛下的行事手段——对艾弗塔从来没什么好感的查理斯二世,定然乐于看到莎莉“叛国”的“事实”。
无论“叛国者”这个罪名是否能钉死,这份嫌疑却是定然跑不掉了。而对于王室来说,无法掌控的因素,只有“清理”一途。
“所以…他们早晚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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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遍,肯定不会太监,我尽量保证每周一更,每更尽量多点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