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冥静静的听着玄坤讲述,云冥的心情也渐渐变得低沉。知道了燕秋翎的经历,云冥心中竟泛起了丝丝怜悯。
看着玄坤说到最后,陷入自责和悲伤的样子。云冥不知该如何劝慰,整理下自己的语言,云冥来到玄坤身边:“玄坤师兄,却像玄乾师兄说的,你以前的朋友的遭遇确实不怪你！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被你师傅收入天钧山,但是谁又能知道他们命运会怎么样?”
玄坤苦涩一笑:“几个死了,却不得安生,一个活着,还生不如死。什么样的命运不比现在强?师弟不用相劝,其实这些我都明白,但是心里的那道坎就是过不去。除了他们,我最对不起的还是燕秋翎！”
叹息一声:“唉,言师弟,二十多年了,我一直选择遗忘这些,强颜欢笑。但遗忘始终是没用的,这些事一直刻在我心中,压着我,让我透不过气来！今天说出来,我感觉好多了！我想一个人先静一静,就先走了。”
说着玄坤架起浮游,直冲而去。云冥刚刚要追上去,玄乾脚下一动,来到云冥身边:“不用管玄坤,就让他这样去吧。二十年了,这件事他一直憋在心里。虽然他平时嘻嘻哈哈,但是心里却比我们四人中任何一个都要苦。就让他发泄吧！”
云冥迟疑的说道:“玄乾师兄,这样不好吧?要是玄坤师兄想不开怎么办?”
玄乾摇摇头,叹息一声:“唉9能怎么办?怎么也比现在要好！此事已成了我们四人的心魔。秋月目睹妹妹被人肆意凌辱,已是梦魇缠身,只要一有人欺负秋翎,她立刻失去理智。
玄坤表面上风尘依旧,内里却性情大变,心中对秋翎的愧疚,对离心的又愧又恨,已让他难以放下。
秋翎自不必说,你也看到了。其实她以前是个温婉可人的少女,对谁都很好,和秋月一起,被他人称为冰火仙女。可是自那次之后,她便成了现在这样。她成天躲在映月洞府里,一看到有男子出现在洞府周围,就恨意升腾,内门很多男弟子都被她打伤过,就算她打不过的,她也会找秋月出头。
就是我,也是有心结。师傅知道玄坤他们不谙世事,临行前叫我照顾他们。其实我看出离心有古怪的,只是看大家相处的还好,就一直没说。那天,我被那元神八转的墓地给冲昏了头,利欲熏心,一时把其他的一切都抛诸脑后,竟然忘了再留一人保护秋翎。所以我也有愧。
我们四人各有心结,秋翎虽然嘴没有埋怨过玄坤,但是心中却认为是玄坤害的他如此凄凉,所以跟玄坤恩断义绝,老死不相来往。”
云冥摇摇头,宽慰道:“师兄,有心算无心,就算再留一人也是无用。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过去的事已经不可改变。我们要想想怎么让大家释怀才是。”
玄乾一阵苦笑:“释怀?怎么释怀?离心做事之绝,令人发指,他竟然将那天发生的影像用玉简录下,然后找人复制,到处分发！四家九朝十大修炼圣地之中,无数人都看过秋翎的玉体横陈,被人玩弄的景象,她已成了修行界的笑柄。
就连天钧山内知情的弟子也是暗自嘲笑于她9有一些以前嫉妒她资质的弟子,则背后说她是谁都可以一亲芳泽的,还说她我们天钧山的耻辱！
言师弟,易地而处,若换做是你,你该如何自处?师弟加入天钧山一月有余,燕秋月的名头,你应该听过吧?但那是燕秋翎的名字却几乎在内门消声觅迹,就是因为秋翎羞于见人,几乎不出洞府的缘故。知道了这些之后,师弟你还觉得我们还能释怀么?”
云冥沉默不语,对燕秋翎的怜悯又增一分。
玄乾接着说道:“秋翎不能释怀,玄坤就会一直内疚,秋月就会一直伤心,一切都是个死结。以前我还想开导秋翎,缓和他们之间,可是结果连我和她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差。到了现在,她们更是连一句话都不愿和我多说！
今天机缘巧合,你不小心进入了映月洞府范围,还和他们姐妹产生了摩擦,我们听到打斗声赶来,我本想借这个机会,看看到底能否先缓和下和秋月秋翎的关系,但是你也看到了,她们对我和玄坤是怎么样的。”
“哀莫大于心死,看两位师姐的样子恐怕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她们,任何女子经历这些,别说原谅别人,就是她们自己也很难走出来吧！”云冥不禁感叹,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哀莫大于心死?师弟一语中的！”玄乾被云冥的话触动,充满了感慨。感慨过后玄乾接着说道:“我今天让玄坤自己讲出这些,一是让他好好发泄一下。二是有事拜托你。”
云冥一愣,看着玄乾,试探着问道:“师兄不会是让我照顾两位师姐吧?”
玄乾轻轻颔首:“没错,我们的照顾秋月和秋翎绝不会接受。但是以我对秋翎的了解,她既然立誓要给你为奴为婢,那就一定会做到。所以我想让你明着收下她,暗里好好照顾她。我看人还是有一套的,以师弟的本事,必有威凛天下的一天。到那时,跟着师弟的人自然没人敢乱嚼舌根。”
云冥听了玄乾的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云冥急忙说道:“师兄你到底怎么想的?就算我前途无量,但是让秋翎师姐为奴的话,秋月师姐且先不谈,玄坤师兄恐怕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这万万不可……”
玄乾一抬手,打断了云冥的话。
“要秋翎走出心中的阴影,就要先走出洞府,面对一切。只有直面了这一切,她才有走出心中阴影的希望！而给你做婢女,是现在唯一我能想到让她从洞府出来的办法。所以师弟！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逼你愿意。”
云冥看着玄乾,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味。云冥有些为难:“那玄坤师兄和秋月师姐那里怎么办?”
玄乾仰望天空,对云冥保证到:“他们那里,有我应对,师弟只管放心就是！”
云冥得到玄乾的保证,云冥心中勉强接受了玄乾的请求,不过心里还是怪怪的。一般只有求别人放人自由的,哪有求人收人做奴婢的！对玄乾的想法,云冥还是看不透。
玄乾依然看着天空,但是显然,他猜出云冥心中有疑问,玄乾悠悠的说到:“我知道,师弟你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做,觉得我的请求很荒唐对不对?其实我是没有办法啊,我们已经停在天魂境界二十年了！我们的积累早已经可以渡劫,但是就因为心境不完满,始终无法做到三魂七魄混元如一,结成真灵。
要是我们在这样停止下去,我怕会有那么一天,离心修为会远超我们,继续找玄坤报复！我和玄坤倒是不怕,但是秋翎秋月是不应在被牵扯的。所以我这样做,也是希望你能庇护她们！”
云冥思考半晌,点点头,保证到:“虽然以后的事我不敢保证,但是两位师兄所托,我会尽力做到！”
得到云冥的保证,玄乾露出了慧心的微笑。看着玄乾的微笑,云冥说道:“师兄,虽然我答应了你。但是我还是希望师兄能自己突破修为,自己去保护两位师姐！师兄想没想过?其实秋翎师姐要的不是弥补,你们一直想着离心报复玄坤师兄,却忽略了对师姐来说,离心是她们最大的仇人。要是师兄能杀死离心,手刃那些欺负过秋翎师姐的人,那么也许秋翎师姐就算不能走出阴影,也能开怀一些！”
玄乾眼睛精光一闪,暗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竟然没想到！他和玄坤一直想着怎么补偿燕秋翎,却忽略了找到那些人报仇,虽然报仇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至少可以让燕秋翎心中的怨气抒发一些。
玄乾回头看了一眼云冥,平静的说道:“言师弟你果然与众不同,跟你在一起,我总会感觉到亲和和安稳。明明我们才见过没几次,但是你的亲和和安稳,却让我能安心的将事情托付给你。细细想来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意外。我师父曾经说过,有的人天赋异禀,总有一些正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方！想来师弟生来便有过人的亲和力吧！。”
听玄乾一说,云冥细细一想,好像确实如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运气突然变得很好。不但修为连连突破,事事顺心,一有什么难题,总会马上迎刃而解。而且很多只见了一面的人,马上就和他成为了朋友。就好像千小松、褚青、玄乾玄坤,就连燕秋月也也仅仅是因为一次误会,对他态度极好,还邀他去洞府做客。
云冥仔细想着,但是却找不到答案。突然,一道若有若无的轻语在云冥耳边响起:“愿,天数佑你,大道昌隆;祝,人心在你,气运如虹。”
云冥陡然一激灵,环视四周,玄乾依旧注视着他,四周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云冥暗道自己竟然出现幻听了,没有太过在意。
玄乾看云冥不知所谓的样子,心中的沉重稍缓。
“言师弟,我求你庇护秋月秋翎,但是你可不能欺负秋翎！百年时间,对我们修魂之士来说不算长,但是百年相依为命的日子,正向玄坤说的,在我们心里早已把她们当成亲妹妹,要是你欺负她们,就算打不过你,我也会一直找你麻烦的！其实我找你庇护他们,只是有备无患而已。而我也一直在尝试完满我的心境,我也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他们！”
“守护自己的亲人么?……”轻轻的呢喃一句,云氏夫妇,洪伯,曲重玄,以及前生的亲人的音容笑貌一一在云冥脑海中闪过,云冥一瞬间变得落寞起来。
玄乾轻声问道:“言师弟想自己的家人了么?”
云冥点点头:“是的,我很想他们。”
“那就回去看看他们吧！其实只要去功德殿领取能下山的任务,你就可以回家了。门派给的任务只有难易,没有时限,所以师弟若是想家,随时都可以回去。”
“呵呵,谢谢师兄提醒,可惜我的家人都去世了,就算回到故地,有的也只是空荡荡的亭台楼阁罢了。家?我又何尝有家可回！”谈到了伤心事,云冥显得忧郁了很多。
“对不起,我不知道……”玄乾轻声道歉。不过说到一半,就被云冥打断。“不知者不怪,师兄不必如此！逝者已矣,我们生者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是缅怀他们,不是么?”
感受着云冥的忧郁,玄乾感觉气氛沉重了许多,轻轻叹息一声:“唉,师弟还有亲人可以缅怀,可是我们却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云冥感到越说下去,越悲伤,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对玄乾道:“师兄,今天的话题都太沉重了,大家还是都回去调整下心境。如果秋翎师姐真的来找我,那我就依言行事,请师兄放心。”
玄乾点点头,也觉得不适合继续下去,于是道别道:“师弟所言有理,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玄乾再此先谢过师弟了。”
说着玄乾与云冥分道扬镳。
云冥也独自向自己的洞府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