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装有药和病例的袋子,刚刚一走出医院门口,就发现天上的厚重的云朵,正在慢慢的遮挡住太阳,多变的天空,此时全然一副大雪即将来到的模样。
拉拉衣袖,将冰凉的双手藏在厚实的衣服里保暖。
李娟娟拍拍衣服上面的灰,偏过头笑嘻嘻看着我道:“于馨,走快点吧。这中午了,我早饭都还没有吃呢。”
我瞪了她一眼,无奈的催促道:“亏你还记得早饭没有吃!那就别闹腾了,走快点,若若还一个人在家呢。”
“对喔,差点把若若给忘记了。”听我这么一说,李娟娟一拍头,也不在贫嘴,拉着我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因为李娟娟的胃部已经不像早上那么疼痛,她走的也快多了,所以我们很快就到了家门口。这是我第一次把若若一个人放在家中那么长时间,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我连忙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却见到若若正坐在门口,拿着一袋饼干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若若,刚刚谁来过吗?”我记得我从来没有给若若买过饼干,疑惑的我看着她问道。
听完我的话,若若从椅子上跳下来,指指我身旁的桌子说道:“刚刚,一个姐姐来敲门,她说找妈妈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我告诉她妈妈不在家,她说没事,让我开门说放一个东西我让我交给妈妈就好了。然后若若把门打开了,那个姐姐就把东西放在那个桌子上。”
“最后那个姐姐看若若没有吃饭,就给若若了一袋饼干。”
耳边若若的话,缓缓的传来。而我却被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那是一封信。
李娟娟关上大门,走上前也转头看桌子上的信件,顿时她吸了一口凉气,愣愣的看着我。
那信件上面写的于馨收,而寄信人的地址却是上海黄浦市人民法院。
手指有些轻颤,我屏住呼吸,缓缓拿起了桌子上的信件,明明看似那么轻,可是我却觉得异常沉重,重的我差一点就没有拿起的力气。
撕开封口,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缓缓的将它摊开。
案号:(2004)民初字第7482号。
案由:抚养权,更改监护人纠纷。被传唤人:于馨。
纸张上的一切,映入眼帘,显而易见这是法院的传票。双手不由自主的收紧,信件的一角已经握皱。猛的退后一步,靠住门,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以此来平复我要爆发的心情。
他竟然,竟然真的要和我打官司,真的要将若若送上法庭,来和我争夺!
“还拿着干什么,扔了扔了!”李娟娟看着忍得浑身颤抖的我,一把抢过我手中的传票,揉成一团丢到地上:“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为了那么男人不值得!”
若若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连走带跑的来道我的面前:“妈妈,怎么了?那是什么东西?”
沉默,我望着单纯的若若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我告诉她,你爸爸要和妈妈上法庭争夺你的抚养权?难道要告诉她我未婚生女,她这个私生女的身份要公布在世人面前?
所有的话语,都堵在胸口,让我快要爆炸。我以为经过昨天那一闹,张栩会稍微收敛一点,哪怕就算顾及一点若若的想法,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这么快闹上法庭。可是我我错了,大错特错!
“若若,你先回房间。让李阿姨和你妈妈呆一会儿。”李娟娟看我表情不对,连忙将若若送回房间。
不断的调整呼气,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我警告自己不能爆发,绝对不能爆发,不然会吓到若若。
李娟娟关上若若的房门,走到我面前:“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说出来和我商量商量也好阿。如果不是张栩找上门来,于馨你真的是不是打算瞒住我一辈子。”
一想到昨天,悲凉就涌上心头,泪水再次浸湿眼眶:“如果能瞒住一辈子就好了,如果我知道是昨天那个局面,我情愿他永远都不要来找我。”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泪水它无情的一次次出卖了我。
“张栩和周凯一样,都不是个好男人,他们离开我们,我们应该庆兴知道吗?不就是打官事吗?有什么好怕的?若若不会被夺走的,你要相信自己!”李娟娟抬起右手,像照顾小孩一样,帮我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真的很怕若若被他夺走,若若是我最后的依靠。在没有遇到你之前,一直都是若若让我有了撑下去的希望。”
我和李娟娟都是被男人抛弃的可怜女人,却曾经都羡慕对方有一个好老公,或许这就叫做同病相怜吧。纵然中间有数年的不见,但真实的从高二到现在,算起来我和她已经认识十二年多了。我真的并未想过,最后能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她。
听完我的话,李娟娟叹息了一声,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用指腹拭去我的泪水:“怕是没有用的,既然怕若若被夺走,就要站起来顽强的与张栩抵抗,懂吗?”说着,她沉默了一会,想用淡然的表情掩盖有些轻颤的声音,再次开口说道:“以前一直都是我软弱,坚强的你带我走出困境,什么时候你竟然和以前的我一样?”
“其实阿,我悄悄我算过日子,王鉴应该是这几天出狱呢。于馨,你要快点坚强起来,我怕我某天会变得软弱,就当为了我坚强下去好吗?”
这是我自那件事情之后,第一次听到从李娟娟口说出这个名字:“你不恨他了吗?”我抬起头,望着她充盈泪水的眼睛。猛地想起那天在酒吧遇见王鉴的事情,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恨?恨能当饭吃吗?恨他能让他判死刑吗?不能,最终只会难受了我自己,对他却没有任何的伤害。”从窗口吹进一丝凉风,将她的马尾轻轻吹起,飘扬在空中。
很好看,却也掩盖不住那眼底的悲哀。
“所以,没有男人的我们俩,要坚强!不能就这么轻易被打倒!打官事不可怕,我可是有上法庭经验的人,你必须相信我!”渐渐的她收起落寞的神情,扬起了嘴角拍拍我的肩旁安慰道。
可是还没有等到我开口,李娟娟的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来。
回忆、往事,都包含了太多沉重的东西,就算嘴上说忘却,其实自己比谁都清楚它已经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只是不愿意告诉其他人罢了。
我们都很爱很爱那个男人,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却也比谁都清楚,我们不可能原谅他,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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