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必须要把链条斩断！
我咬牙从镯子中取出霜华,在水中挥舞了好几下才斩断链条,收回长剑,艰难地继续向上游去.
原本我应该已经到水面了,但由于突发情况,我现在已经被拖拽到离水面二十丈左右的地方.心脏跳得好快,肺脏如若被无数蚂蚁啃咬,特别是太阳穴那里的血管,好像要炸开一样地在那里疯狂跳动.
直直地向着水面明灭的波光伸出手,眼前好暗,模糊的光芒是黑暗的尽头.
水面好远,游不到了啊……
痛苦的感觉在到达之后却反而减轻了,许是麻木了吧?
好累,真的好累.
身体好冷,虽然右手掌心那里在破法符的作用下有阵阵热流传来,可还是抑制不住地觉得冷.
从四肢到躯干,冰冷麻木的感觉慢慢爬上,藤蔓一样不断缠绕.
眼前恍恍惚惚地闪过往昔画面,种种画面各不相同,但其中的一袭紫衣,从未变过.
少羽……
我会回去的,只是暂时休息而已.
……暂时而已?
头顶的波光渐渐淡去,隐入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仿佛身处洪荒之始的夜.
水流涌进口鼻的感觉原来这么痛苦,但我已无力逃离.
少羽.
……对不起.
看不见,听不见,不知今夕何夕,是死是活.
——这样的感觉真讨厌.
模模糊糊的,只感到腰上一紧,有温度隔着衣服布料传来.
温度……温度?
我立即死死拽住面前触碰到的事物,这就类似于溺水者在死前总想拼命抓住一些东西,即便那只是一根稻草的感觉.
面前的是……是什么?
眼皮好沉,怎么也睁不开,思维由于缺氧而混沌.
与此同时,唇间一暖,涌入口中的是空气.
神台开始清明:空气……竟是空气?！待得明白到这点后,我什么也不管了,求生意识迫使我努力吮吸在水下显得尤其珍贵的气体.缺氧的反应让我本能地想索取更多氧气,无意识地咬了咬唇边的温软,一霎的停滞之后,空气平缓地传到口腔.伴随着更多空气的传递,血液的腥甜味道在嘴里弥散开来.
片刻后,有什么东西被推进了嘴里,圆润光滑,似乎是珠子一类的物品.继而,珠子被强硬地压在了我舌下.
唔……似乎,可以呼吸了.
珠子,辟水珠?
思维终于开始运转,挣扎着睁开眼,望见的图像缓缓清晰.
少……少羽?
重瞳深处满是恼恨与愤怒,在记忆里,我似乎从未见他有过这种眼神.
唇与唇相贴的炽热温度让我清醒过来.
眨着眼打量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以及少羽难看的脸色,我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我这条小命是用什么方法被救回来的.我畏畏缩缩地松开拽着他衣襟的手,准备默默溜到一边去平复一下不知是由于缺氧还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而再度快起来的心跳.
少羽却没有给我溜走的机会,他环着我腰的手臂蓦地收紧,胳膊微微颤抖起来,愈发用力地狠狠吻上.唇瓣被辗转吮吸,摩擦啃咬,动作胡乱得毫无章法可言,但我可以从中感到一种绝望.
——是那种深沉到会将整个人都狠狠淹没的冰冷绝望.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只能轻轻抱住他.
因为拥有,所以才会害怕失去.
除了将其紧紧抓住,他想不到任何办法.
胸口好冷,发抖着想取暖,却陡然发觉一切徒劳——胸口那里除了冷,还有疼.
疼得整个人都动不了.
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水流开始变得更急,几乎不用找路,那条水流直接就把我们两人卷出了石室,外头波光大亮.
——我们已经被冲到了天祉河.
经过一开始的急流,之后的水变缓,但是水流也从原本的清澈染上了淡淡的红.
少羽带着我捡了一块平缓的地方上了岸,上岸之后我只能不断咳嗽来除去胸臆中的不适之感,辟水珠连带着肺内的水一同咳出,滚落在一边.
还没缓过气来,少羽便极其愤怒地攥紧我的手腕将我按在地上.这一系列强硬的动作着实弄疼我了,我蹙眉,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怎奈少羽完全不买我的帐:"你这样做,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我活了?！"
我愣愣地望着他的脸:神情因愤怒而扭曲,发上所附着的水珠滴滴答答地顺着他的脸部线条坠下来,落在唇角……
好咸……
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起来,声音是异常的喑哑难听,好像死人堆里啄食腐尸的老鸹:"我……不会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少羽望了我半晌,淡淡开口:"若是如此,我倒宁愿我们永生永世再不相见."
"那我不成了老妖精?"我调笑.[,！]道,话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少羽默然,之后吐出二字:"……白痴！"既然有心情开玩笑,身体自无大碍.他如此吐槽着将我背起,掉头跑回距此五百米左右的神女阁.
现今首要的事情便是躲开罗网的清场杀手,我们二人都属于元气大伤的境况,避其锋芒才是最佳选择.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想必罗网那些人也想不到我们会掉头回去吧?
一路上尽是悬地死尸,鲜血蜿蜒着淌入河水,晕染出殷红的血花.
兜兜转转,来到神女阁.院中,老哥和小黎二人已在等了,从他们的神色来看似乎并未遇见太过难缠的对手.
院中的龙纹版刻依旧大开,可龙眼那里的玉灵石已被拿走,估计是小黎拿的.
此时,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小黎手中捧着的那枚碗口大小,闪烁金光的龙蛋了.
"婉清,少羽,你们两个没有大碍吧?"老哥快步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我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摇头,以示没有大碍,少羽也跟着摇摇头.
老哥以"=="的纠结神情盯了我俩半晌,我不明所以地顺着老哥的视线望去,少羽觉察到了老哥的视线,也往我这里看了看.
我立即切换为花痴状态:嗯,剑眉星目,气质高华,惊为天人的眉宇间是掩不住的王者之气——少主果真是越来越妖孽了.
歡?等等！
他,他……他嘴上渗血的牙印是肿么回事?！
想到那坑爹的水中渡气,我自动结束了所谓的"深情对望",默默捂脸,挪了挪身体,将自己发烫的脸隐在少羽背后.少羽瞥见某女被折腾得有些肿起的嫣红嘴唇,嘴角勾了勾,不过最后向老哥回了个无表情……
虞子期莫名地觉得心里粗线了一种"沉郁悲怆"的味道.
——到底是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留……
未待脸上温度降下,空气流向随着传来的汩汩水声陡然一变！
映入眼帘的是一支急速飞来的短矛,刺耳的破空声响起,直指老哥后心.
我和少羽一同喊道:"小心！"
眼角余光瞥见的是从龙纹版刻中探出头,笑得狰狞的黑衣杀手.看来是因为刚刚才缓过神来的缘故,我的警惕性居然差到敌人在眼前都未曾发觉！
"噗——"冷兵器刺进**的声音响起,随着滴滴答答的水滴声,鲜血在地上画出诡异妖冶的图案.
一时静默.
"小黎！"这回换成我们三人声音重叠的喊话.
"呵……"小黎仅仅是向前踉跄地跨了一步,又迅速稳住身形,轻轻笑了一下,从背后拔出沾染血迹的短矛毫不犹豫地投掷回去.
鲜血染红了龙纹版刻下面的水池.
"小黎！"我不由担忧地喊,但声音一提起来又开始咳嗽.
虞子期跑上前去:"小黎你怎么样?"
小黎直起身来,倨傲地拭去唇角血迹:"皮外伤,不碍事."
她受伤的地方是背后中央略微偏右的位置,人的心脏在左侧,所以应该无事.
而此时,小黎手中的蛋蓦地发出了明亮耀眼的金光.
"咔".
龙蛋裂开了.
"啊！"看到壳裂开的刹那,我低呼一声,身体止不住地向后仰.
那里,裂开的缝隙里,一对明黄色的小角钻了出来,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地乱转.
小黎将裂开一半的蛋放在地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朝其行了一礼——
"龙神."
【国庆福利有木有！默默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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