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宁这会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或恨,或怕,或羞愤,或哀怜,正自怨自艾的时候,却没想到自己的情敌居然胆敢走到自己面前来.当丽贝卡举着烛台将潘宁的房间内的蜡烛统统点亮,明亮的光线让两个女人面对面的冷然相视.
"还习惯吗?男爵夫人.我叫你梅塞黛丝,不介意吧?"瑟妮夫人无视潘宁满是恨意的目光,云淡风轻的主动挑起话题,"这是我的寝宫——环廊花园,对面是我办公的地方,你的孩子由保姆带着,睡在隔壁的房间."
潘宁眼角还挂着泪,她突然开口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拒绝爱德蒙的勾引?你作为一个公国的统治者,为什么不呵斥他,驱赶他?我丈夫其实自尊心很强,你但凡流露出一点抗拒的意思,他绝对也不敢再骚扰你."
在潘宁眼里,自己丈夫就是一只偷腥的猫,需要严加管束才能防止他出轨.
可瑟妮夫人却摇了摇头,说道:"梅塞黛丝,我很羡慕你有个好丈夫,英俊,优雅,体贴,还很有才能.而优秀的男人总是希望征服漂亮,高贵,温柔的女人,公国内又有那个女人会比我更加符合以上要求?所以我会吸引爱德蒙也很正常.
至于说我为什么不拒绝?可我为什么要拒绝呢?！我是女人,希望得到优秀男人的疼爱,这很过分吗?"
"当然过分,那是我丈夫,你这是在破坏我的家庭."潘宁满心都是委屈,瑟妮夫人的理论完全叫她无法接受,她强忍着眼泪说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依靠,求你别抢走他."
"我本来还想跟你友好相处,但你有些不可理喻！"瑟妮夫人没觉着自己做错了什么,倒是被潘宁的哀求惹的心中不快,"唐泰斯夫人,我答应爱德蒙照顾你,我就会做到的.如果你能合作点,就来担任我的宫廷女官,我可以给你权力和责任.但如果你不合作"
瑟妮夫人这会尽显女强人的神态,她手指轻轻的挥了挥,仿佛弹去几颗灰尘一般,却没把话说下去.
静谧一会后她又对丽贝卡说道:"去给男爵夫人找几个侍女过来,可别让她饿着,冻着了.现在推我会卧室吧,我突然有些饿了,想要好好吃点东西."
潘宁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情敌扬长而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悲伤,愤懑,愁苦,甚至想过就此死去.
丽贝卡派来的侍女服侍她用过晚饭后,她呆呆的走进隔壁的房间,一张小小的婴儿床上放着她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小家伙粉嘟嘟的,睡的正香甜.
"我的宝贝,妈妈该怎么办?…,那个混蛋一定是嫌弃我们母女俩,嘴上说爱着妈妈,背后却去勾搭别的女人.心口不一的坏男人,他就这么欺负妈妈.他一定是觉着你不是他亲生的,就想去找其他女人."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就这么当林森的附庸吗?等我年老色衰的时候被他抛弃?眼睁睁的看着他去跟别的漂亮女人约会?"
潘宁伤心的哭一个晚上,也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她红着眼睛,板着脸出现在瑟妮夫人面前,态度冷淡的说道:"我来担任您的宫廷女官."
"你想通了?"高贵的瑟妮夫人放下手中的一份羊皮卷,从容的看着面容憔悴,形象狼狈的潘宁.在她眼中,被剥去神秘面纱的唐泰斯男爵夫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我丈夫之前应该有过一个‘包税制’的提议,而我想将这个提议付诸实施."潘宁在黑夜中想了一个晚上,最后认为自己也应该获取权力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存和地位.
"哦."瑟妮夫人却毫不在意的轻叹一声,"爱德蒙确实说过了这个计划,我也挺感兴趣的.不过我想你最好先去休息,你现在的样子"
"我不需要休息,请听我说完."潘宁争辩了一句,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但还是固执的坚持要说下去,"整个杂居区根本就没有进行有效的管理,里面住着十万人也仅仅是个大概的估计,公国从中获取的利益少之又少."
瑟妮夫人双手撑在桌面上,拇指托住下巴耐心的听了起来,潘宁这种固执的模样从未在任何贵妇人身上体现过.
"只要进行有效的统筹安排,这十万人每年至少能为公国提供三十到五十万金币的收入,我们应该把所有人组织起来,建立大量的工厂,从生产最简单的生活必须品开始,比如布匹织造,食品加工,工具制造,商业贸易.
这些事情都很简单,关键就是要有组织."
潘宁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她从塞德城开始就做的工作,这有些类似计划经济的管理方式,非常适合用来管理简单的经济体系,她对这些事情都已经驾轻就熟了.
"三十到五十万?"瑟妮夫人有些不敢相信,公国的年收入大概在两百万左右,其中还包括大量掠夺被占领地的资源,还有各个农庄的实物收入,铁齿堡内一年的商业税收不到五万金币.
"但杂居区里已经有大量的人以此为生啊,他们怎么办?"瑟妮夫人并不是很清楚潘宁的具体想法.
"强制.[,！]性的整合他们.效率,关键是效率！我丈夫是杂居区的全权治安官,但这权力还不够大.只要您给我更大的权力,我可以在第一年就向公国国库提交五万金币的税金,以后每年增加两万,直到五十万为止."潘宁这话几乎是赌上了唐泰斯家族的全部前途,言语之中那疯狂的意味呼之欲出.
但瑟妮夫人度过最初的惊讶后,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说道:"抱歉,梅塞黛丝.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我还是觉着你现在需要休息.丽贝卡,让男爵夫人回房间吧."
"等等,为什么不答应我?！"潘宁这会有些偏执了,她挣脱丽贝卡的手,似乎想要讨个明白.
"听着,梅塞黛丝."瑟妮夫人冷静的用手撑住桌面,"首先,我并不想抢走你的丈夫,你不需要用赌气的心态来表现什么.第二,如果你要说服我,最好用事实说话,先从我的宫廷女官做起吧.我其实挺好奇的是,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我想要独立的生活."昨晚所受的刺激,让潘宁心中原本世界中女性自主的意识疯狂膨胀.
只是瑟妮夫人看着她秀美的娇颜,却轻轻吐出一个词,"可笑！"
玛格丽特.瑟妮跟潘宁摊牌的时候,林森正带着自己的一大票人马,跟着纳尔逊侯爵向波克行省出发.由于整个队伍中军人加民夫的人数超过千人,根本不可能彻底隐蔽行踪.纳尔逊侯爵干脆对外宣称自己是去支援阿萨德.荆棘大公的后援,准备先朝亚眠行省出发,半路上掉头朝波克行省发动突袭.
而队伍中也只有林森因为有瑟妮夫人告知,所以才知道自己一帮子人根本不是去佛罗泰德要塞旅游的,而是要去找温莎伯爵打硬仗.只是他也不是很清楚纳尔逊侯爵具体的作战计划.在他看来,一千人不可能征服一个行省.
而根据行程,这支远征队伍将会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路上.为了提高战斗力,林森也决定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好好的训练和熟悉手下的队伍.
由于跟着一支辎重大队,林森的野外行军生活倒也不是太难受,安营扎寨的事情全都有凯瑟琳.巴德尔负责,克丽达.德安戈负责哨位警戒,还把科玛的地精狼骑撒出去侦察周围的情况,所有事情都做的还算像模像样.
夜晚的时候,林森在帐篷里支上一张矮几,铺开地图做行军安排,他的小跟班赛斯.卡尔也跟着凯瑟琳加入了行军队列,这会正在林森面前当勤务兵.
这小青年瞄着林森面前的地图,小心的问道:"男爵阁下,我们这是要去亚眠行省作战吗?"
"嗯."林森不做肯定回答.
但赛斯.卡尔又问道:"您老是看波克行省的地图做什么?"
林森一抬头,训斥道:"你作为士兵只需要服从就好了,真要作战的时候别腿软就行."
"哦."赛斯.卡尔应了一声,见林森又不理他,忍不住又说道:"男爵阁下,我们是要去打温莎伯爵吗?"
这反复的询问倒是让林森来了兴致,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赛斯.卡尔当即兴奋的说道:"如果我是温莎伯爵,这个时候肯定会小心大公殿下的报复.虽然我兵力不足,但困守波克行省只有死路一条.
波克行省跟亚眠行省分属公国两个方向,相互之间又难以支援.唯一的办法就是趁大公殿下攻打佛罗泰德要塞时,主动攻入公国腹地进行捣乱."
林森点了点头,说道:"实际上,一个月前我们就收到战报,温莎伯爵已经派人袭扰临近波克行省的瓦纳行省和萨迦行省,人数不多,但行踪飘忽,叫人烦不胜烦."
而真正叫人烦恼的是,纳尔逊侯爵一直不肯透露具体的作战计划,林森现在只知道温莎伯爵据守波克行省三座较大的城池,手中大概有五千多的兵力,精锐七百左右,外加数量庞大的民夫.
真该死啊！这仗叫人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