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钢铁雄心:旭日帝国(中)
ps:修正一个小失误,b-29战略轰炸机的绰号是“超级空中堡垒”,不是“空中堡垒”,前面丢了两个字。¢£頂¢£点¢£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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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的日本列岛,秋色盈红,树叶流丹,绚丽斑斓、娇艳似火,红的如脂如霞,动人心弦。
——正所谓“春赏绯樱,秋赏红叶”,此时又到了红叶漫山的季节,满眼红叶如火,万叶斑斓,层林尽染……各种红叶在东京著名的日比谷公园里竞相斗艳,让人置身其中,可以体会到看红叶的三种意境:初看红叶色彩斑斓,再看红叶如火如荼,三看红叶落时飘丹。当真是绚烂如烟霞,艳而不烈,娇而不媚。
当然,这种赏红叶的闲情逸致,仅限于极少数有钱有闲、生活无忧的人,绝对不是那些需要终日劳作,根本不识风花雪月的泥腿子可以感受到的,他们现在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渴望:怎样才能填饱肚皮?
——日本在20世纪30年代开始的侵华战争,一度收益匪浅,依靠中国东北地区丰富的矿产和粮食,以及台湾的蔗糖和稻米,使日本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在1938年一度达到高峰。可是紧接着,随着侵华战争已经陷入无法速决的泥潭,军费开支恶性膨胀,还有美英的制裁,日本国内的日子开始渐渐不好过起来。
等到太平洋战争的爆发,更是让日本的普通人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在日本人民看来,在经历了虚幻的光荣和短暂的喜悦后,这场战争带给他们的就是无休止的日用品短缺、食物配给制、通货膨胀、黑市泛滥和超长时间的劳作。在这段黑暗的日子里,日本人民遭受的痛苦甚至要超过其他发动战争的民族。
早在太平洋战争爆发的第一个月,日本城市的粮食、木炭、甚至酱油就都开始实行配给,每人每天只有330克的大米配额。各户家庭以购粮本在指定的米店购米,并且颁发了白米禁止令,要求糙米和精米混吃。接下来,配给制度又扩展到了布匹、蜡烛、肥皂和几乎一切生活日用品。
更可怕的是,为了满足武器生产对金属原料的大量需求,日本开始对国内挖地三尺。城市居民被迫做出了最大牺牲。东京的金属路灯支架、铁轨、金属交通指示牌以及建筑上的各种标志牌全部被拆卸下来,就连靖♂国神社的铜制大门也运到兵工厂作为生产子弹的原料。日本神道教的神社献出了铜制神龛;佛教寺庙贡献出大钟和铜锣。警察倾巢出动,挨家挨户逼迫家庭主妇上缴出家里的生活器具,规定每家只能留下一口锅和一只金属桶。接下来更是强迫所有人把原来的铝制一日圆硬币换成新铸造的锡币……
战争时期的东京,一切欢声笑语似乎都被战火烧光了。疲惫不堪的市民们像机器人一样做着乏味的工作,忍受着慢性饥饿的折磨。麻木的脑袋里只有今天还要坚持多久才能下班,或者家里的大米和木炭配给本上还剩下多少配额,能不能从黑市上淘到一些好货色,或者以比较合理的价钱典当掉某件传家宝……街道两边的建筑上,偶尔还能看到几面祝贺“皇国大胜”的旗子,但早已落满了灰尘,犹如人们对待战争的心态一般。
尽管付出了这样的牺牲,但他们还是没能阻止战争的阴霾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三天两头不时落下的美国炸弹,总是提醒着他们战争就在身边。虽然在无法出动大规模机群,只能小编队甚至单机偷袭的情况下,b-29战略轰炸机对日本城市的高空轰炸非常缺乏准头,绝大部分的炸弹根本都是乱丢的。而且从中途岛到日本的四千五百公里遥远路程,迫使美国飞行员大大压缩了载弹量,以便加装临时副油箱,平均每天给东京市民带来的伤亡,可能还赶不上平时的车祸和生产事故……但光是这份担惊受怕,就已经够让人发疯了。更糟糕的是,有传言说,鉴于日军在澳洲战场使用了毒气,美军准备在不久之后用毒气弹轰炸东京来报复……
哪怕只有一架轰炸机造访东京,有关当局也不得不发动全城预备役军人和平民百姓,命令他们在筋疲力尽的劳动之余,还要参加义务消防队和紧急抢险队,挖掘防空洞。一旦美机深夜来袭,整个东京的人们都得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戴上防毒面具……更要命的是,美国人在通过某种渠道发现上述情况之后,愈发喜欢上了夜间轰炸——就算炸不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让整个东京的日本人都没法睡觉,也算是一种成功了。
结果,这几年来,日本后方工厂的过劳死比率高得惊人,迅速从“血汗工厂”向“死亡工厂”进化……
此时此刻,在日比谷公园的四周,很多有孩子参军的人家,都挂出了“忌中”的牌子。曾经熙熙攘攘的商店街,到处都在挖防空洞,堆满了新土和碎砖。路面被挖断了,搭着跳板,不时有人推着满载的手推车穿行。有的人站在匆匆搭起的脚手架上给鲜艳的商店建筑物涂上难看的黄绿相间的迷彩漆。有人在玻璃窗上贴“米”字形的防空纸条。霓虹灯被拆掉了,所有的橱窗都空空如也,几个店员正忙着拆玻璃钉木板……
但是,在这时候有工作可以忙碌,还算是好的。最倒霉的是那些财产和房子被美机轰炸给一起烧成了白地,如今无家可归,只能流落街头的可怜人,尤其是那些缺乏劳动能力的小孩子和妇女。如今只能在日比谷公园里搭起了铺盖,暂且露宿。如果是在和平年代,恐怕早就有人过去驱赶了。但到了如今这个年月,警察和宪兵也难得地有了点儿同情心,对这些“非法占地”的流浪者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
更重要的是,在此时的日比谷公园里,有一群“好心的海军官兵”在给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发救济,而且内容惊人的丰盛:大块的白面包,热腾腾的紫菜汤,还有各式各样营养丰富的海产品,比如咸鱼干、蟹肉罐头、鲱鱼罐头,明太鱼罐头,鳕鱼罐头等等,都被一卡车一卡车地拉进了公园,直接摆在草地上,吸引了无数垂涎三尺的眼光——哪怕是在战前的和平时代,这样的美食也不是普通人可以经常品尝到。
但是,帝国海军的救济食品也不是白吃的,任何人想要吃上这些好东西,就得签下一份“卖身契”,把全军老小卖给帝国海军,从此告别日本列岛的故土,移民到万里之外战火纷飞的南太平洋或者澳洲大陆,进行“武装垦荒”——这种近似于卖身为奴的要求,显然让很多人都感到疑虑。比如妇女们就很担心到了南洋之后,会不会被塞进“慰安所”……无奈咕咕叫的肚子实在挡不住诱惑,想想自己的下一顿饭都没有着落,而且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征兵或者召入什么名目的“挺身队”,最后绝大多数人还是咬咬牙报了名。
一时之间,公园里到处都有人蹲在地上,甩动腮帮子,狼吞虎咽着这些不知多久没尝过的精美食物。
当然,这么多琳琅满目的珍贵食品,也吸引了许多不怀好意的贪婪目光。虽然那些负责人身上的海军制服,足以震慑住寻常的流氓屑小,但架不住有人手眼通天,居然招来了宪兵队,想要扣个“非法聚众、居心叵测”之类的罪名,把这些食物给没收……然而,在一番争执之后,居然是宪兵队灰溜溜地败下了阵来,因为一位海军的大头目正好驾临此地,给自己人撑腰:那就是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海军元帅!
面对这样一位军神级别的大人物,哪怕是宪兵司令前首相东条英机驾到,恐怕也不敢怎么冒犯——没办法,山本元帅这四年来驰骋大洋,屡破美国太平洋舰队的辉煌战绩,实在是太过于骇人了。光是被他指挥击沉的美英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就有五十多条,击沉船舰的全部总吨位加起来,据说已经超过了二百万吨。即使是昔年在对马海战中全歼俄国舰队的东乡平八郎,面对山本元帅的这等赫赫战绩,恐怕也要自愧不如。
在日本国内,山本元帅的名声已经超过古代军神楠木正成,他的照片和雕像被人摆在神龛里祭拜。而他的旗舰大和号的模型,也是男孩子们最抢手的玩具……在这等神一般的人物面前,区区宪兵哪里胆敢造次?
紧接着,在来找茬的宪兵们唯唯诺诺退下之后,山本五十六元帅立刻就被涌上来求签名的青年学生们团团围住,急得几个卫兵满头大汗。而很多原本尚可勉强维持生计的东京市民,见状也不由得起了“下南洋”的心思——眼看国内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为什么不索性横下心来去海外闯一闯呢?最坏的下场不就是个死嘛!至少死前也能好吃好喝一阵子,更别提就算待在东京,难道就不用挨美畜的轰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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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比谷公园一角的某棵枫树之下,两名穿着陆军制服的军官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冲突场面,一边喝酒闲聊。与其他出来红叶的富贵闲人一样,他们屁股底下的草地上也铺了一层布,摆着清酒瓶子和一些下酒的小菜。
“……辻君,你回国的时机不巧,看不到春天的樱花,就凑合着赏一赏秋天的红叶吧!”
陆军参谋本部作战课长服部卓四郎大佐一边小口喝着装在浅碟里的清酒,一边酸溜溜地嘀咕着,“……唉,山本五十六又在东京擅自招人,收买民心了,真是够嚣张的。听说他不仅把海军要塞特鲁克群岛给经营成了独立王国,还在南洋的新几内亚、努美阿、新不列颠岛这些地方圈了一大块地,拉起了超过一万的陆战队,并且招募了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的武装移民。如今居然又要在特鲁克兴建海军大学的分校,简直是想要在海外再造一个日本出来!按照这样的搞法,他难道真是想要在那里占地为王,当藩主大名吗?”
在服部卓四郎大佐对面盘腿坐着的,是刚刚从澳洲前线回来述职,并且即将晋升少将的辻政信大佐,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服部君,你这是嫉妒了吧!说真的,以山本元帅的功劳,难道还不够资格在海外当一个藩主吗?再说,这个招人的事情,其实是我们澳洲军和联合舰队一起在搞的。可惜陆军不比海军阔气,拿不出太好的待遇,只能硬着来。这次回来述职的路上,我就从台湾招募了五千志愿军,又从越南凑了两千劳工,最后在广州绑了四千苦力,如今正往澳洲运过去呢!”
说到此处,辻政信的语调中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愤懑,“……哎,在澳洲前线,在南洋海岛,我们是到处都缺人,开矿山,修公路,盖机场,接管西洋白畜遗留下来的工厂、农场和牧场,还有围剿各路顽固残敌,补充前线的兵员消耗,连猫的爪子都恨不得拿起来用。没想到返回东京一看,居然还有那么多四肢健全的人,会因为失业而无所事事、生计无着!车站码头随处都有人想要卖掉自己的孩子,因为失业而卖春的女人几乎要把银座和歌舞伎町给挤满!可是都搞成这样了,大本营居然还说什么要保障国内劳动力数量,把我们大规模招募武装移民的申请给打了回来!甚至连半大的小孩子都不肯给!这不是逼着我们蛮干吗?”
“……国内的劳动力状况其实也很紧张,青壮年都被军队征召走了,北九州的几个煤矿都已经在使用朝鲜和支那劳工下井。在这种情况下,大本营若是同意你们大肆从国内招人,三井等几个财团会意见很大。”
服部卓四郎大佐如此解释说,不料辻政信大佐却更怒了:“……哼!他们还有脸抱怨?说起来,国家搞成如今这副骑虎难下的局面,还不是三井、三菱、住友这些贪得无厌的财阀在挖墙脚?明明已是国难当头之际,还要用那么多仆人和女佣在家里伺候,听说伺候国内富豪的仆役总人数,眼下竟然还多达两百万……而在澳洲前线,我们已经是要从支那汪精卫政府那里筹措援军,去跟美英白畜的游击队厮杀了!”
“……嗯,这事我知道,当时参谋本部都以为澳洲军司令部疯了,但实在是到处吃紧,挤不出澳洲需要的那么多援军,也只能捏着鼻子从南京国民政府那边借调部队……那些人没问题吧?”服部卓四郎答道。
“……老实说,战斗力真的不怎么样,很多家伙根本就是汪精卫政府临时抓来的壮丁,但好歹还能当个人来用。就算打仗不行,丢到战线后边去军屯农场种地,去修械所当工人,去矿井当监工,也算不错……”
辻政信仰起脖子喝了一口清酒说道,“……至少比那些懒惰的菲律宾人要勤快多了……”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之前在参谋本部,有很多人担心他们会在澳洲大规模投敌……”
“……投敌?那也得对面肯收啊!在澳洲白鬼的眼里,我们日本人、台湾人、朝鲜人、中国人,甚至还有越南人,统统都是该剥皮的黄猴子。真要落到对面的白畜手里,恐怕连个全尸都不可得!”
辻政信冷笑道,“……在中国,他们或许不太可靠,但到了澳洲,他们就是想不可靠都不行了。最多在杀白畜游击队顺便让他们见见血,再挑几个领头的去慰安所找个白人女子开开荤,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不过,从长远来说,这么搞还是有隐患的。只有军队南征剿杀白畜,没有开拓团跟上的话,皇军的澳洲攻略,简直都好像是在专门为了帮中国人和朝鲜人南下移民了……嗯,还有一些越南人也沾了光。”
“……你的忧虑根本没有必要,辻君。澳洲不是满蒙,距离日本实在是太远了,帝国是怎么也占不稳的。充其量不过是个拿出来讨价还价的筹码,日后一旦跟欧美各国开启和谈,多半还是要吐出来的。”
服部卓四郎大佐不以为然地答道,“……届时皇军拍拍屁股撤军回家,就让那些劣等民族留在澳洲跟美英白人狗咬狗吧!嗯,皇军还可以给他们多留一些武器弹药,好让他们打得更加热闹一些……”
“……唉,希望能够如此吧!先不说这个了。今天正好有酒,尝尝我从南半球带给你的礼物!”
然后,服部卓四郎从辻政信的手中,疑惑地接过了那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粗糙铁皮罐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罐头表面除了一个生产日期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有注明。接下来,他摸出匕首撬开罐头,从里面挑出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皱着眉头塞进嘴里,顿时脸色大变,直接把肉给吐了出来,并且脸色臭臭地对辻政信抱怨说,“……这是什么肉啊!臭烘烘的!就跟用尿泡过似的,比纳豆还呛人!”
“……这可是澳洲名产!袋鼠肉罐头啊!最纯正的战地风味!”
辻政信笑嘻嘻地把手指伸进罐头,毫不介意地抓起一块富含尿素的袋鼠肉,丢进嘴里咀嚼起来,“……在前线供给最困难的时候,我们有差不多半年,完全是靠这东西和野兔肉来活命,偶尔再来点儿蛇肉和鳄鱼肉换一换口味……你还别说,澳洲那地方的兔子真是多得吓人,都成灾了!”
“……那你倒是给我带点儿风干兔肉回来啊!或者来顶兔皮帽子也行!”服部卓四郎翻着白眼笑骂道,“……也罢,本官今天就跟澳洲军的将士们同甘共苦一回。尝一尝着澳洲袋鼠肉的风味……”太远了,帝国是怎么也占不稳的。充其量不过是个拿出来讨价还价的筹码,日后一旦跟欧美各国开启和谈,多半还是要吐出来的。”
服部卓四郎大佐不以为然地答道,“……届时皇军拍拍屁股撤军回家,就让那些劣等民族留在澳洲跟美英白人狗咬狗吧!嗯,皇军还可以给他们多留一些武器弹药,好让他们打得更加热闹一些……”
“……唉,希望能够如此吧!先不说这个了。今天正好有酒,尝尝我从南半球带给你的礼物!”
然后,服部卓四郎从辻政信的手中,疑惑地接过了那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粗糙铁皮罐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罐头表面除了一个生产日期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有注明。接下来,他摸出匕首撬开罐头,从里面挑出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皱着眉头塞进嘴里,顿时脸色大变,直接把肉给吐了出来,并且脸色臭臭地对辻政信抱怨说,“……这是什么肉啊!臭烘烘的!就跟用尿泡过似的,比纳豆还呛人!”
“……这可是澳洲名产!袋鼠肉罐头啊!最纯正的战地风味!”
辻政信笑嘻嘻地把手指伸进罐头,毫不介意地抓起一块富含尿素的袋鼠肉,丢进嘴里咀嚼起来,“……在前线供给最困难的时候,我们有差不多半年,完全是靠这东西和野兔肉来活命,偶尔再来点儿蛇肉和鳄鱼肉换一换口味……你还别说,澳洲那地方的兔子真是多得吓人,都成灾了!”
“……那你倒是给我带点儿风干兔肉回来啊!或者来顶兔皮帽子也行!”服部卓四郎翻着白眼笑骂道,“……也罢,本官今天就跟澳洲军的将士们同甘共苦一回。尝一尝着澳洲袋鼠肉的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