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方进石回问一句:“里卡安王子费了如此周章,又占不到丝毫便宜,骗我们何来?”
史浩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方进石道:“李宝呢?”
史浩道:“已经回去了。”
方进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本来想叫上他喝上几杯呢,看来只能我们几个去了。”
史浩道:“我让人去叫他过来。”
方进石拦住他道:“还是下次了,叫上胡掌柜林教头,我们出去找个阁楼喝花酒去。”史浩当即出门去,叫了胡掌柜安排好店中生意,喊了林教头和其他两个属下,一起出了锦线庄。
站在街头,史浩问道:“去哪儿喝酒?”
方进石道:“听别人说起城南郊梅林埠头有家花容阁不错,既然出门了,索性就走远一点,到城南郊看看。”
他这么提议了,自也无人反对,一行数人坐上锦线庄买的新马车,向了城南郊而来。
江南水乡,河道众多,梅林埠头是平江府城南郊的最大最繁忙的卸货码头,周边来往的处处是些行船运货的客商和搬运苦力,附近有几十家店铺,烟花地花容阁在河道中间的一处空地上,要过一条木桥,花容阁地方不大,建有两层房屋,门口河道边上停了几只不大的画舫小舟,算是补充一下建筑面积。
方进石几人来时,天色尚早,花容阁还没有什么客人,鸨母直到几人快走到楼上时才出来迎接,连说失礼,方进石坐下来,鸨母找来几个姑娘让他们挑选,方进石看这里面并没有朱燕燕,就问了一句:“朱燕燕姑娘不在么?”
鸨母愣了一下,想了才道:“原来这位公子相好的是燕燕姑娘啊,她在外面船上,我马上派人叫来。”这花容阁并不大,里面的卖笑女子并非许多,她竟然也记不住朱燕燕的名字。
史浩几人都找了中意的姑娘,或是抱着去别的房间喝酒,或者是前去亭台听曲,余下方进石坐着喝茶等朱燕燕,过了不小的时候,婢女才领着朱燕燕从门外进来。
方进石看到朱燕燕,不由一愣,虽然她依旧穿着鲜艳的衣衫,但和上两次相见时,脸上没有浓妆艳抹的妆容,反而给方进石一种干净清透明艳的感觉,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头发还是有些湿漉漉的,耳环也只戴了一边,足见其赶来的匆忙。
朱燕燕老远看到方进石,就满面带笑急步过来笑道:“果真是方官人来了,来时路上我就想着,是不是方官人想起我来了呢。”她喜滋滋的走过来一下子就扑坐在方进石怀中,搂过他的脖子抱着,仿佛方进石真是她认识许久的相好情郎。
方进石搂过她的腰间,笑道:“想起你说在这梅林埠头,就过来看看你。”
朱燕燕笑答:“方官人真是信人,初时我还想着你一定是不过随便说说来看我呢。”她扭身回首拿了桌面上一料葡萄,剥了皮送到方进面嘴边,方进石用嘴叼了,朱燕燕从他身上下来,对鸨母道:“李妈妈,这位公子就是淮东最有钱四海商号的方公子,花万贯赎了宝珠姑娘的那个贵公子。”
鸨母一惊,忙得过来重新陪罪,说什么不识泰山慢待了一些客气话,方进石微笑作答,鸨母又张罗着重新上了稀罕的水果点心,方进石本不欲张扬,不过转念头一想,就给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发了赏钱。
花容阁的上下都不免对他更热情,朱燕燕道:“方公子,到我房中去可好?”
方进石点头答应,在众位姑娘的艳羡下,方进石跟着朱燕燕上了楼,到了朱燕燕居住的房屋,这里的陈设家具虽然有些旧了,但是还算干净整洁,粉红色的帐幔低垂,朱漆的桌面上放了一张古琴,房中燃着熏香,这种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让方进石捏了一下鼻子。
朱燕燕注意到了,就问道:“方官人可是不习惯闻这个香味?”
方进石忙道:“不是,这个味道还行。”他只是好久没有闻到这种熏香味了,黄金绵有时候也点个熏香,只是味道完全不一样,这种熏香味,云奴儿开始时候经常点,后来发现方进石并不喜欢闻这个味道,后来就不点燃了。
鸨母很快就派人送上来酒菜点心,朱燕燕替他倒了一杯酒道:“方官人,先喝杯酒吧。”
方进石接过来酒杯,却又放在桌面道:“来这里前在外面已经喝的太多了,就不喝了。”
朱燕燕哦了一声,
就取过盘碟筷子放在方进石面前道:“那方官人就吃点酒菜吧。”
方进石摇摇头,右手搭上了她的脖颈儿,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朱燕燕竟然微微躲了一下,再也不动,方进石笑问:“你是哪里人氏?以前怎么从没见过你?”
朱燕燕定了一定,转过头来笑嘻嘻的道:“这花容阁方官人又不曾来过,没有见过奴家也是寻常事,方官人问起我籍地,可是有意将我赎身出去做小妾?”
方进石一呆,继而笑道:“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朱燕燕望着他道:“当着?方官人不是随口说说的?”
方进石道:“我骗你何来……”他怕朱燕燕追着问,就急忙转移话题道:“你弹个曲子来让我听听可好?”
朱燕燕也没有追问,走过去做到古琴前的桌旁道:“我只学过月余,弹的不好,方官人莫要笑我。”
方进石身子后倒,靠着柱子闭上眼睛道:“你弹就是了。”
朱燕燕调了下音律琴弦,轻弹了起来,琴声悠悠,若吟若唱,方进石本欲闭目享受听她弹曲,她只弹了开头数阙,方进石就睁开了眼睛,因为这曲子他太熟悉了,就是那曲《小雅》。
这曲子宝珠弹过,云奴儿更是为他弹过不知多少次,宝珠弹出来沉稳舒缓不急,中规中矩,云奴儿弹出来轻快活泼,节奏感分明。
这朱燕燕弹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开始尚好,后面几阙却是越后面错音越多,转折也生硬含糊,果真如她说的“学过月余弹的不好”,不过她怎么错,终还是把这曲子弹完了。
《小雅》这个曲子虽说平常,但是方进石尚未言明,她就弹了这样一首云奴儿经常弹奏的曲子,一曲既终,朱燕燕把琴推开叹息道:“方官人,我也知晓弹的不好,总也学不会,官人想要听曲,我叫琴师上来可好?”
方进石坐直了身体微笑着道:“那也不必了,这弹琴唱曲的我也不懂,就是听个响声热闹而已。
”
朱燕燕起身,向窗外的河面上望了望道:“方官人,菜已凉了,我让他们再拿上来几个下酒菜上来。”
她作势要拉房门出去,方进石道:“我又不是来专程喝酒的,是来找女人找乐子的,不用叫了,你过来陪我喝几杯。”
朱燕燕无奈,只得转回来,坐到他身边,方进石伸臂环了她腰间,微微用些力气,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朱燕燕抬头望了望他,竟然低下头去。
方进石拿了面前的酒杯道:“你先替我喝一杯。”朱燕燕听话的接了过来,双手捧了杯子喝了这酒,方进石趁她喝酒,右手轻抚她的大腿,朱燕燕微微抬腿闪躲了一下,就不再动了,让他轻抚。
方进石看她别过头去,将额头抵在身侧柱子上不敢看他,她脸颊竟然有些飞红,方进石从来都没有见过有那个勾栏瓦肆里的姑娘,会因为男人的抚腿而害羞脸红。
方进石抚了片刻,停了下来,他调整了一下抱朱燕燕的架势,把她从自己右腿换到左腿上,朱燕燕就无法把头靠在柱子上了,方进石笑问:“怎么了?”
朱燕燕努力的抬起头微微摇头,非常小的声音道:“没有什么。”
方进石嘻嘻笑道:“你没给男人抱过么?还这么害羞脸红。”
朱燕燕听了这个话,伸双臂去搂了方进石的脖子,柔柔的道:“人家……人家是做梦都想着让你抱着,激动而已。”
方进石搂了她的腰间,把她往上托了一下,低头去亲朱燕燕脸和耳垂,朱燕燕躲闪着,方进石右手如鱼儿一般,从她衣襟滑进她的胸脯,朱燕燕急急飞快的把手从他脖子上缩回,紧紧的攥住方进石的手腕。
她抬头望望方进石,想要说什么话,方进石微笑着看着她,也不说话,朱燕燕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攥着他的手腕的手已经没有了力气,方进石两边都好好的狠狠的轻薄了个够,才放开她。
朱燕燕从他身上站到地上,整理衣衫,她的神色既不见多欢悦,也不见不高兴,平静的在整理衣襟,方进石道:“此时什么时候了?”
朱燕燕看看窗外的天空道:“不知道,我去问问,顺便让他们拿些热茶热汤来。”
方进石站起身来道:“不用了,估计也不早了,回去还有点事情要做,这就回去了,隔天再来看你。”
他说完就走,拉开房门,林教头骑坐在栏杆上,抓了一把煮熟的豆子细细吃着,方进石这个很是放心,他叫史浩几人回去,无论有没有尽兴,一刻也不让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