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有一股异香飘过,炉里的沉水香燃尽,换上了不知名的香,我坐起,看着衣着严谨的我,稍稍放了点心下来。
“怎么,怕我轻薄了你不成?”银色面具下发出鄙夷的笑声,紫色袍子随着主人的动作而滑动,他坐在一旁的桌旁,玩弄着手中的玩意。
他既是这样我倒放心下来,渐渐有了些底气,问道:“相思引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捡到的。”他晃了一下,然后我床头的铃铛也发出清澈的响声,倏然,他手一紧,铃声戛然而止,他手中的相思引依然成了金属粉末。
他拍拍手,将手中残留的东西甩个干净,说道:“赵冕受了伤,他竟然为了沈若放弃那么好的机会,这笔账我会算到你的头上。”
我担心赵冕,问道:“他没事吧。”
“若是有事,你这条命还有什么用。”他说完,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急切的想要从中读到他想得到的表情,然后又笑了起来,说道:“一个贱人,赵冕何必如此用心,他若称帝,这天下的女人哪个不能要,你到底有何能耐。”
我突然就不怕了,我能感觉到这个人凛冽的恨意,寒冷,直接,这是我醒来第一个如此讨厌我的人,我不知哪里惹了他不快,却很明白自己也是讨厌他的,比之他的恨意丝毫不少。
沈墨嫁给赵冕,赵冕自然疼到骨子里去了,事事遵从她的意愿,府里高手如林,就为了保护一个沈墨,可是这个沈墨还是被奸人所害,服下了烟花醉,忘记从前,懵然去世,结果不小心死的是她肚中的孩儿,重生的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亡魂。
我看着面前银色面具的男人,他也在打量着我,问道:“岩松香能让人忘记忧愁,加深思考,可是想起什么从前的事了?”
我笑着回答他:“能在守卫森严的齐王府将我劫走,下毒的人是你吧,这样来去自如。还真是随意啊。”
他笑了一声,回道:“对了一半,烟花醉是我给你下的,可是王府却是你自己出来的。”
“何必如此,就因为赵冕喜欢我,这样碍着你了吗?”
远处传来刀剑声,窗外月光清泠,不知何时开的窗,似乎还能听见夜莺的悲啼,声声泣血。
男人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说道:“你的人反应还不算慢,只是反应再快又如何,不是四大护法的对手。罔顾常伦该罚,死不悔改该死,勾引赵冕,你死定了。”
门外的打斗我无暇顾及,只希望新澜他们能了解这个人对我无害,至少现在无害,而他们若是苦苦纠缠却不好了。
我在心底笑了,却端起一张无欲的脸质问:“凭你是谁,罔顾常伦也好,死不悔改也罢,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勾引赵冕,就算他为了我战死沙场,那也是他心甘情愿,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似乎戳到他的痛处,他握紧的拳头松开,疾步从窗边走到我的窗前,一抬手一个重重的巴掌落了下来,倒是发出厚重的声音,却是我的头撞到了柱子上,这力道完全没把我这个女流之辈放在眼里。
罢了,和魔教之人讲什么道理。
我舔到嘴里腥甜的味道,已经感觉不到脸的存在了,还好他没有用内力,那样的话,我这条命就呜呼了。
“贱人,最好赵冕能长命百岁,保你一世无虞。你这条贱命能活多久完全取决于赵冕,不过若是你再做什么小动作,毁我大晖百年基业,就算是赵冕在,我也不让你苟活。你所说那个人人平等的世界,我活着的时候休想实现。”他愤恨不已。
“狗屁!”我咬着牙发出,现在只有这种两个音节的字发起来才不算累。
我躺着,看不见他的动作,一会他的银色面具出现在我眼前,他蹲下来,笑道:“狗屁,比起齐云山沈墨和自己亲哥哥**又算得了什么,若是天下人知道你们齐云山就别想在江湖上混了,还有你那个告老还乡的外公,怕是一世的名节都保不了了。”
我震惊,我清楚地知道我和沈文斐并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即使之前的沈墨和他只是兄妹之情,却又觉得无法反驳他。
记忆力恍惚飘过一些画面,那个在桃花树下练剑的白衣男子,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很多画面从我面前飘过,想抓却抓不住,而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可是明明刚刚被打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痛。
我像一只贝壳,被人撬开了心脏,眼睁睁看着他夺走我最珍视的东西却什么也不能做,突然间眼泪就停了,我想哭给他看的那个人不在了,从此天地之间,我将独自一人,形单影只,即使在人群中,也是无尽的荒凉。
铭月,不要留我一个人在世上。
痛苦,绝望的情绪漫天遍地袭来,我悲痛不已,却不知道这些痛苦来自哪里,接手沈墨这个烂摊子,虽然得了条命,却不是一项划得来的生意。
而所有的一切随着夜莺的悲啼在脑海中模糊,我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我是闻到窗外泥土的芳香起来的,立夏已经过了,正是一片绿意葱葱的时节。浑身像散架一样的疼,我推窗,看着满地的水滩。
新澜笑着走了进来,她很少笑的,说道:“昨夜下了一晚的雨,小姐睡得可好?”
“昨晚不是月色朗朗吗?”我问。
新澜又笑了一下,回道:“小姐最近太累睡糊涂了吧,昨晚那雨可大了,所以啊青衫公子和美乐都没有回来,高飞在做饭了,我帮小姐把头发盘起来吧。”
我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有些苍白的脸颊,不敢相信地摸了摸,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吐血,没有红肿的手指印,除了累,更没有任何的不适。
难道昨晚,全是一个梦吗?
晚饭的时候美乐吵吵着和青衫回来了,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记得昨晚睡得时候美乐是和我一起睡的。
到夜里的时候就连美乐窝在我旁边我都觉得不真实。如果昨晚只是一个梦的话,为什么这么真实,如果不是一个梦的话,那么今天的一切又如何解释。
我想到大半夜,最后无力地睡去。
这件事并未缠绕我多久,因为第二天就东北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赵冕重伤,许阫城做好迎战的准备,全城戒严,人人都做好了殉城的准备。
我猛然想起前夜的相思引,它还挂在我的腰间,里面的那只小虫子却一点生气也没有,而且怎么摇也没有声响。
前夜的一切,并不是梦境。
赵冕重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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