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瞥了外甥女一眼,施靖缓缓道来:“之前,朝中还出一桩事情,林府也闹起了贼子,林将军跟那人交过手,不慎被对方刺伤了。”
“啊?!”舒眉不由惊呼出声,连忙追问:“林世叔有没有大碍?”
施靖摆了摆手:“不要紧,性命无碍。不过,林将军借养病之机,顺势就退了出来。到老夫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有两个多月没上朝了。”
听到这个消息,舒眉颇感纳闷,又问道:“查出来是谁干的没有?”
施靖摇了摇头:“具体结果,最后不了了之。据我打探来的消息,似乎有人在林府寻找什么东西。”说到这里,他抬眸若有所指地扫了对方一眼。
舒眉顿时明白过来,忙压低声音说道:“是咱们也在找的两样东西吗?”
施靖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不知怎地,舒眉脑海里,突然响起番莲之前跟她说的话,忙找舅父问计:“古玉已经找回来了,到时派谁人去燕京一趟呢?这两样东西太过重要了,一个闪失,影响的可不仅仅是咱们两家。”
沉吟片刻,施靖幽幽道:“反正照儿不能亲去!万一遇到意外,东西和人都要保一样。当初先帝爷没让他带在身上,估计就是基于保护他的考虑。”
舒眉闻言点了点头,忙建议道:“要不,咱们派番莲去!她从小在宁国爷身边长大,亲妹又死在高氏手里,跟在我身边也有好些年了。当初犬子就是她一路护送到江南来的。”说到这里,她把番莲的来历,以及她暗卫的身份,都告诉了舅父。
施靖听到这里,不禁微微颔首:“这个人选倒是不错!但是。还需要派一人同去!省得万一出了变故,被人缠上了,到时她脱不了身。”
舒眉点头同意,突然,她似是想起什么,说道:“而且,最好派个身手敏捷的。这一路行去,路程可不短。若是遇到阻碍,也好及时回来报信。”
“那派谁前去呢?!”施靖不禁犯了难。
不知怎地,舒眉脑海突然出现萧庆卿身影。
既然有把萧家和漕帮拉进来的打算。这次找玉之事,萧庆卿出了大力,之前他本人又有这意思。想到这里。她也不再有什么顾忌,把自己的想法遂说与了舅父知晓。
“萧大当家?”施靖不禁蹙起眉头,迟疑片刻,又说道,“虽然他们漕帮跟高家有仇。可若其它两处也拉拢他的话,恐怕……”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解释道,“毕竟咱们力量最弱,又没有自己军队……”
舒眉也知已方的弱势。若不是失去了先机,她又何必将忻儿藏起来,这皇族后裔。还有谁比昔日的四皇子更有资格问鼎大位?!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静说道:“若是叶照的身份能公布于众,军队自然会有的。听辛护卫提及,林唐两家在军中隐形势力。可不只薛家盯上的那些……”
施靖听后点头,沉吟了好半晌。才说道:“如今,我也找不出更好的人选,就他俩吧!只是,这种抄家灭门的险事,也不知萧大当家,到底敢不敢接手?”
舒眉摇了摇头:“总得试上一试吧?!”
施靖听完后,没有再说些什么。
没过两天,舒眉带着几个孩子,跟在贺氏的身后,就去了陆家做客。中途,她找了个籍口脱身,带着叶照,跟萧庆卿碰了头。
摸着失而复得的古玉,叶照的眼眶不禁红了起来。舒眉见状,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找回来便好!你还不赶紧谢谢萧叔叔!”
叶照闻言,郑重地朝对方行了一礼。萧庆卿见状,忙扶起了小少年,不禁喟叹道:“举手之劳而已,叶小兄弟不必挂在心上。”
叶照心里一喜,忙跟对方问起找玉的过程。一大一小两男人在屋里就聊开了。
见他们谈得颇为投契,舒眉心里一喜,忙给旁边的番莲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随即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施靖便从外头踱了进来。
舒眉见人都到齐了,让番莲带了两人守在门口,自己则拉着舅父,对萧庆卿提起了回燕京的事。
当听闻叶照的真实身份后,萧庆卿不禁大惊失色,忙扭头对舒眉说道:“你怎么早不跟我说?若当初托咱们漕帮把他带到江南,后面被人追杀的事就不会发生了。我们定会把他藏到,安然地交到林将军手里,定然不会吃那些苦头的……”
舒眉闻言摇了摇头,解释道:“说出来萧大哥可能不信,小葡萄他爹当初派齐府家兵将他转移到南边时,小妹并不知晓。在观海台遇到照儿时,我是真的没认出他来。谁会料到他还活着……”言罢,她一脸的唏嘘之色。
见到她这表情,萧庆卿不禁想到齐峻身上,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先前劝她再嫁时,难怪这义妹不假辞色,原来,齐峻那小子还留了这一手。这也难怪了,就冲着这人将四皇子的命保下来,他就别奢望文大人能将这小两口硬生生给拆了。如此看来,纶表弟还是没戏了……”
自己把事情始末全倒了出来,萧庆卿并不接话,舒眉心里顿时打起了鼓,生怕自己的提议被对方拒绝。
要知道,如今不仅南楚乱,他们想顺利出境,就有些困境。就算到了北梁,还有高家那帮人等着。要知道,现在诸侯并立,估计高家也没少派人来寻这两样东西。
这趟任务说起来,风险不小,若不是自己人,恐怕很难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家族亲眷全押上吧!
想到这里,舒眉不由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和盘托出,反倒让萧大哥为难了。
萧庆卿却不知她心里想的是这些,他见舒眉满脸晦涩地瞅着自己,心里不由纳闷,忙问道:“古玉既已找到了,只需要派两人去取回便可,义妹何故还是这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见他主动问起,舒眉顾不了许多,忙向如今的难处,毫不掩饰地道了出来:“目标是有了,可如今两边朝堂对峙,那两样东西如何取回,让妹妹好生犯难。那两样东西不比别的什么,万一,万一……”她没有把话说下去,可对面的人却是明白了。
沉默了半晌,萧庆卿重新出声时,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义妹若是信得过在下,萧某愿意代你跑这一趟。”
终于听到盼望已久的话语,舒眉大喜过望,忙走过去,跟萧庆卿福了一礼,跟他谢道:“多谢大哥仗义帮忙。”说着,她朝傍边的叶照使了个眼神,后者随即对萧庆卿谢道:“萧大当家苦肝义胆,实在令人佩服。若是将来有一天,照儿有机会报答萧大当家,到时照儿肯会竭尽全力……”
得到四皇子的保证,萧庆卿心里一喜,忙抱拳对叶照道:“殿下说哪里话?作为大楚子弟,忠君爱国本就是我等份内之事,殿下不必多礼!”
他的话音刚落,在旁边一直不作声的施靖,突然出声对舒眉道:“萧大当家果然深明大义,舒儿,还是你的眼光好,老夫不如你矣!”
萧庆卿闻言,忙扭过头来,不解地望向舒眉。
后者忙笑着解释道:“舅父大人怕连累你们萧家和漕帮,之前对托付于你的事,还有些犹豫。”
萧庆卿闻言,不由哂笑,随后自嘲道:“也难怪施先生不放心!咱们燕京之变后漕帮内部遭受重创,咱们萧家的行事风格低调了许多。难怪先生放不下心来。”
舒眉怕他尴尬,忙打圆场道:“这事也只有萧大哥敢接,想当初齐府近十名暗卫护送照儿逃到南边,到最后人手全都折损了。此次虽说不是活人,那两样东西也是几方势力抢夺的焦点,大哥不可轻敌了。”
听了这话,萧庆卿面上的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他沉默了半晌,最后一抱拳,对舒眉几位道:“不瞒你们,此事虽然有风险,但也是漕帮一次自救的机会。若是此行,将来能助得殿下顺利登基,咱们萧家也算是新朝的有功之臣。想来,殿下不会剥夺漕帮再次壮大的机会吧?!”说完,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照的眸子。
叶照一听这话,想起昨晚舒眉的交待,忙朝萧庆卿拱了拱手,允诺道:“那是当然!到时新朝初立,少不得还要倚仗漕帮的。若萧大当家有兴趣,可以出仕,也可以领一些户部、工部一些差事。”
萧庆卿闻言,心里不由暗暗咋舌。
刚才他提的这些话,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跟舒眉讨个口头承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小少年这般会来事,当下亲口将事情揽了下来。
这孩子真的只有十二、三岁吗?
萧庆卿腹中不由犯起了嘀咕,不等他思忖太久,叶照随后又补充道:“萧大当家,父皇其实早有心思,在大运河设立衙门,集中管里漕运。只不过他壮志未酬,就……若是你不嫌弃,将来水路上的诸多事宜,还得仰仗萧大当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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