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屹把话说到这份上,若是还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齐峻就算白读那么些年的书了。
齐峻猛然抬起头,直视兄长的眼睛,似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又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声音晦涩地问道:“弟弟知道,大哥一直怪我把她娶进了门。
可是,番莲的事与她何干?一个家奴而已,她用得着去动作吗?再说,师妹乃弱质女流,她便是有这个心,有那个力!”
此时要让齐峻相信,番莲的失踪与师妹有关,除非他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否则,他是万般难以接受的。
齐屹叹了口气,只对他这顽冥不灵的兄弟说了一句话,让齐峻颇为震动。
“你若对舒儿,有对秦弟妹一半信任和维护,她也不会连齐府的门槛都懒得迈。”
齐峻错愕之下,想也没想就回道:“师妹是外人,舒儿若是心胸有弟妹一半宽广,自当和自家夫君一道,对师妹照顾有加。”
“她都嫁与你好几年了,还替你生下聪儿,她怎地还算外人?”望着齐峻强词夺理的样子,齐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师妹她······”刚想把秦芷茹的遭遇和盘托出,齐峻突然意识到,事关师妹的名节,他不该如此莽撞,又将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
“舒儿连门都不入,我便是想补偿她,也没什么机会。这一年来,弟弟是好话说尽心思用尽,她可正眼瞧过我一眼?”说到这里,齐峻说着说着,眼瞳不由睁得溜圆,似是万分委屈的样子。
“以前,你俩在一起时,你可让她对你彻底放过心?”说到这里,齐屹顿了顿,火上浇油道“若是为兄没记错,那女人利用她吕家表妹,曾不只一次兴风作浪。你有这等前科在,试问天下有哪位女子,愿意再来飞蛾扑火,将终身寄托在你身上?”
大哥的话,让齐峻陷入沉思。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见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决定再下重锤:“那日,出紫宸殿的时候,见到舒儿跟葛将军站在花荫下说话是人都会觉得他俩甚为般配。陛下若哪天要指婚,为兄不打算反对了……”
大哥的话,让齐峻惊愕地张大嘴巴。
没理会他的异色,齐屹提醒道:你跟她原本就是捆绑而成的夫妻,后来,你不知会一声,就另娶她人,打文家的脸。事已至此,大哥也没脸面去强行让她回来……“
见齐屹态度有变,齐峻一下急了:“九叔公不是说她送来的和离书作不得数吗?才几天功夫,大哥你怎地就变了?”
齐屹摇了摇头:“非是为兄变了!而是你四房做下的一些事,大哥没立场再替你们兜着了!”
说完他也不管对方明没明白过来,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你好自为之……”随后,就带着亲随离开了院子。
兄长的话,让齐峻一头雾水。
他做什么了?
这一年以来,除了说动舒眉母子归家,他可没有再做别的。
齐峻甩了甩脑袋,怏怏地回了梅馨苑。
刚跨进院门的时候,他一眼瞧见师妹的贴身丫鬟站在正堂外边的台阶上不停地朝门口张望。
见到他的人影出现竟然有些惶然。随即,她敛去面上上慌乱之色走下台阶跟他请安。
“四爷,您总算回来了夫人一直在屋里等着您呢!”说这话时,她一直垂着头颅,不敢抬眼看向男主人。
“回来就回来了,嚷这么大声作甚?”齐峻蹙着眉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门口帘子被掀开,里面出来一老妇。^---全站广告-—欢迎访问^^
齐峻听得出,此老妪乃秦师妹的乳娘。
“四爷回来了?”肖嬷嬷面上倒没什么异样,跟他行完礼,就把他迎了进去。
她们这副阵仗,是齐峻以前没见过的。这些情况,激起了他的好奇之心。
“你们夫人找爷有什么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内堂踱了过去。
肖嬷嬷忙应道:“今日,夫人接到一帖子,是施太傅府上送来的。夫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想请四爷示下。”
“舅父大人?”齐峻脱口而出,随后又改口道,“是施大人相请,还是只邀约了女眷?”
肖嬷嬷回答道:“是施府要办了一场赏菊会。给咱们府里的女眷发了帖子。太夫人推脱身子不适,不打算去。夫人想着,咱们宁国府的女眷,总得派个代表到场,是以······”
她这样一解释,齐峻顿时明白过来。
施大人乃是当朝太傅,他府上宴请,到时自然少不了达官贵人。
可是,之前京城勋贵官宦圈子里,流传过文齐两家不和的事。
师妹定是一时难以选择,所以待他回来做决断。通这些,齐峻跨步走进了里屋。
“怎么着,你不想去?”望着倚坐在软榻上发呆的秦芷茹,他有个奇怪的感觉,今日的师妹客外不同,好似身子都在轻颤似的。
“怎么啦?你不想去?”径自坐在她软榻旁边的圈椅上,齐峻轻声问道。
听到是他的声音,秦芷茹缓缓抬头。
“你怎么啦?”齐峻见到她脸色惨白,浑身还有打颤,似乎受过什么刺激似的,不由暗地里吃了一惊。
秦芷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齐峻一头雾水,正要找肖嬷嬷问清原委,只见秦芷茹的贴身丫鬟春枝,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朝齐峻砸头道:“四爷,您行行好,莫要再逼少夫人了。昨日,她回到娘家,就被尚书夫人训诫了一通。”
齐峻当即沉下脸来:“作甚训诫她?”
“那日听了爷您的交待,少夫人特意回娘家,把府里将来的变化,回秦府禀报老爷和夫人。少夫人原本是让他们知悉内情,免得他们出去走动时,乱了规矩。谁知,奴婢不敢春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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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窗棂外斜射进来,布匹一样的倾泄而进的光柱里,飘浮着纤尘和飞虫。舒眉呆呆地望着前方的先生,口若悬河地在讲着什么,她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句都没能听进去。
“文姑娘!”突然姚夫子一声叫唤,将她拉回现实。
舒眉慌忙从座椅上站立起来:“先生?”
“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此句作何解?”姚夫子从《论语》挑出的一句,来考考走神的学生。
舒眉愕然,沉思了片刻,想起爹爹以前的教导,便试着答道:“只有最聪明的人和最愚笨的人,是不可改变的。天资禀赋决定的!”
“五姑娘说说!”姚夫子扫了一眼屋内其他弟子,看见齐淑娆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她想反驳舒眉,便也点她起来了。
“不对,只有高贵而有智慧和卑贱而又愚蠢的人,才不可改变的。”她解答完毕,挑衅地扫了舒眉一眼。
“孔子乃德行高尚之人,不会这样看低贫贱的人。”舒眉当即反驳她。
捋了捋颌下的白须,姚夫子带着几分笑意,朝这位思维活跃的新弟子问道:“何以见得?”
“孔子曾说过‘有教无类,。这里‘上智,是指‘智之最上,。最顶端的聪明人,‘下愚,就是愚之最下。”
姚夫子颔首嘉许,让舒眉和齐淑娆各自坐下,继续开始讲课。
齐淑娆的鼻子里轻哼一声,悻悻回到座位上。
带着丫鬟雨润,舒眉从静华堂一路往北。路过丹露苑时,她眼角余光,瞥见高氏坐在厅堂里,正在训斥什么人。跪在地上的女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磕头求饶。舒眉心头一紧,忙加快步伐,穿过抄手游廊朝荷风苑赶去。
齐府的仆妇们,见到她这种状况,在后头纷纷议论开了。
“你知道不,文家这小姑娘,可了不得,竟然跟江湖人士结拜。一名大男人还派人送来只宠物给她。”
“唉,文家没落了。这未出阁的姑娘,跟人私相授受。这家教……文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
“还好吧?!文家姑娘才多大一丁点,还讲究这些?!”
“这你就不懂了,大户人家七岁不同席。她也有十来岁了吧?!啧啧……”
带着雨润回到荷风苑的时候,舒眉发现,姨母身边的丫鬟琳琅,守在卧寝外边。她正要出声禀报,被对方抬手制止了。
舒眉放轻脚步,悄无声息靠近门边,只听到施氏声音说:“……在怀柔我有处陪嫁的庄子····…先上那儿住上一阵子,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省得闺誉被人毁干净了。”
“既然姨夫人决定了···…我回头跟小姐说说······”是施嬷嬷的声音,语气里的失望和愧疚,掩都掩不住。
“…···没料到她会这么疯狂……”齐三夫人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不过,婆母的意思,明年开春把事情定下来,好绝了她的念想……”
“您是她的姨母,这事自然是您做主。老爷那儿······”施嬷嬷有些犹豫。
齐三夫人连忙说道:“先不要告诉妹夫,省得他担心。”
“小姐那边,该当如何交待?”施嬷嬷又问道。
舒眉肚子的好奇虫子,再也藏不住,掀着帘子就进来了:“姨母,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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