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那拔人离府后,舒眉大松了一口气,忙让厨房刘妈妈安排人手,又是煮柚子叶水,又是熏艾草的,将全府上下清理了一遍。应婆母郑氏的建议,还请玉虚观的道长来府里,作了一次法。此番全套做完后,齐府上下才算人心安定下来。
齐峻身边的两位大丫鬟被先后请了出去,舒眉又忙着沧州来的那群丫鬟中间,挑了两名守规矩本分的女子桃叶和桃根,安排在夫婿跟前贴身伺候。
就这样,日子很快来到了四月初,宁国府终于迎来了解封的日子。
古诗有云,人间四月芳菲尽,指的是长江流域的气候。京城春天来得迟,走得也就不会那般早了。齐府刚刚解封,关心舒眉的亲眷好友,络绎不绝地上门拜访。
连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子的三姑奶奶齐淑婳,也在夫君的搀扶下,上门来探望大伯母和舒眉。
当舒眉跟齐峻赶到垂花门口,亲眼看见表姐大腹便便的身影时,没来由地被她吓出一冷汗。她忙把齐淑婳,从表姐夫孟霖手中接过来。嘴里一边还念叨道:“正打算明日,前去孟府去探望姐姐的,可巧你们就赶来了。”
望着姐妹俩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孟霖面上一哂,对小舅子齐峻笑着抱怨道:“齐府禁闭的那些日子,可把你妹妹急坏了。生怕她四嫂出了什么意外,将来不好跟远在西北的岳母交待。这不,你们府里刚要解封,她就拖着我来了。之前还是得到你们派去婆子,送去的口信,她后来才算好了一点。”
说完,他宠溺地回头望了妻子一眼。
齐淑婳脸上微微发红,随后拿眼珠白了他一眼,解释道:“京中有疫病的人家早解封了,就是我的娘家还封着,能不着急吗?”
齐峻闻言。朝堂妹夫妇俩揖手致谢。还面带歉意地说道:“让你们两口子担心了,岭溪罪该万死。在这里向你们道歉……”
接着,四房两口子就把客人迎进了后院。
宁国府如此只剩下四房一支,和上一辈的几个姨娘,倒也不用再避嫌的什么。
到霁月堂在郑氏跟前请过安后,齐峻便领着齐府女婿孟霖前往书房。两人密淡商讨,该如何寻找大哥的事宜去了。而舒眉刚搀着表姐,慢慢地朝茶香苑的院子迈去。
摸着房内熟悉的陈设和布置,齐淑婳眼角有些微湿。尤其是到母亲原先住的屋子,更加热泪盈眶。
舒眉见状,忙抚着她在锦榻上坐了下来,并且解释道:“前段时日,妹妹拿这里来避过难?”
见了这话,齐淑婳微惊,不由抬起头疑惑地望向对方。
舒眉忙将府里几人染病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遍,只是瞒下了高氏染病的真相。
当齐淑婳听到高氏自作自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时,不禁开怀大笑:“活该,没想到她也有今天。我说这一路走来,府里的仆妇好多都是亲面孔,敢情你早就动作了。做得好,你果然不那么软弱,只知逃避的人……”
舒眉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妹妹若再不奋起,下次就不知能不能醒过来了。”
齐淑婳叹了口气,郁郁地说道:“母亲若是知道你硬气起来,学习保护自己了,心里不该如何高兴……”
舒眉目光一黯,感激地说道:“之前让姨母操心了,舒儿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齐淑婳笑了笑,安慰她道:“只要你能自保了,她心里才少份牵挂。也不是父亲和母亲在边关如今过得可好。”她蹙起眉头。喃喃自语道。
舒眉抬眸望向她。知道她这是想念双亲了,遂安慰她道:“夫妻团圆。骨肉相聚,自然是好的。只不过他们如今多了个牵挂,便是姐姐在京中过得好不好。”
齐淑婳点了点头:“悲欢离合,自古难全,唉……”
舒眉忙笑道:“姐姐这会儿就发幽怨了,若是哪天姐夫也出征,姐姐不还得要感慨‘悔教夫婿觅封侯’了?”
齐淑婳听完一愣,随后就白了舒眉一眼,嗔怪地笑道:“你还是老样子,也不知说点好听的。当年父亲戍边,母亲还真就经常叹气,那时我不太懂。如今母亲也离开了,才明白那种心情。不过,幸亏后面机缘巧合,母亲这才被允许也离了京。”
“怎么,她们原先难道是不能离京的吗?”舒眉不由惊讶地问道。
“可不是?!本朝有规定,三品以上武将,若是在边关领兵,家眷便不能随军,必须得将妻儿老小留在京里。”很奇怪她怎么连这常识都不知,齐淑婳连忙解释道。
“这是为何?”舒眉像名小学生一样,不耻下问地向她请教。
“怕领兵武将叛国呗!”齐淑婳招了表妹一眼,“妹妹不会在府里没听说过吧?!”
舒眉恍然大悟,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地说道:“那姨母如何能去的?”
齐淑婳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朝纪崩坏,父亲之前被降过职,就着这机会他把母亲和弟弟妹妹趁机接了过去。后来,他又升上来了。朝中唐伯伯帮着周旋,就被有逼着他们再进京。”
原来如此,舒眉不由想多了解一些齐家的历史,便问道:“那公公以前也是常守边关了?把子女扔到婆母教养?”
“嗯,大体是这样,只是大哥有所不同,他很快就到西北跟着大伯父学着领兵打战了。”齐淑婳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不由觑了她一眼。
舒眉垂下头来,心里暗忖,那齐峻大体上算是养于妇人之手了,难怪耳根子这么软,整个一纨绔模样。
见表妹沉默不语,想起今日此番前来的目的,齐淑婳便问起禁闭期间,齐府发生的事情。
“那东西怎么让他发现的?”齐淑婳得消息时,就挺为她着急的,只是后来听传信的婆子说,四哥对四嫂没有什么不妥,她这才放下心来。
舒眉少不得将前因后果,能说的都说了一遍。
“早知道她也不是个好东西,你知道,当初母亲为何送咱们三房婢女给你吗?”齐淑婳义愤填膺地说道,“那女人在齐府经营十多年,加上高家的势力,早就在竹韵苑安排了不少眼线。你知道,为何你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吗?”
听了提起这个,舒眉眼前一亮,忙抓住表姐的手腕问道:“妹妹一直想知道真相,可怕问起来,你们怕我伤心不肯说。连施嬷嬷和雨润都是含含糊糊的。”
齐淑婳见表妹刚打了一次漂亮的翻身战,也不怕她承受不住,遂将她当初,从施嬷嬷那儿打听到的,原原本本又告诉了舒眉。
“那天,本来五妹出阁的日子,四哥跟你的好日子,也不该安排那种日子的。谁知丹露苑那女人却说,亲戚六眷好不容易来一趟来,就两桩喜事一起办了。当时大伯母身子骨不好,府里的事不大插手,咱们几姐妹都嫁了人,不好对娘家之事置喙。”齐淑婳慢慢回忆。
舒眉听到这话,有些诧异,难不成高氏计划亲眷都在,故意整出这事,成了则是让喜事变丧事;败了让让她次日敬茶认亲时,在亲眷间得过善妒和不识大体的名声?
她不由将这个猜想说了出来:“第二日的敬茶是怎么完成的?”
见表妹的面色变得惨白,齐淑婳十分难为情地说道:“次日,府里就传开了四哥为何离府的事。”
舒眉心里又涌出一个疑问,便问道:“这样一来,败她吕家的名声不也败了吗?不等于杀敌一千损八百?”
齐淑婳站了起来,拍了拍表妹的后背,说道:“我的傻妹妹,刚开始吕若兰那女人没回来多久,高家也把握还能替他们翻案的。她原先是打算为妾的,后来出了一件事,才让那女人重新起了将吕若兰以正室身份嫁进齐府的念头?”
“发生了什么事?”舒眉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个疑问存在她心头多日了。总算有机会问起了。
“宫里的五皇子的生母,在宫里的太液池里遇溺身亡,五皇子那时才满两岁。高家把趁着那机会,将五皇子养在身边。”齐淑婳一脸神秘地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啊?竟然是这样……”
“是啊,因为有了这块牌,朝中摇摆不定的大臣,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倾斜了。”
难怪,有了皇子傍身,只要争储成功,高家岂不是可以继续把持朝政。难道吕若兰后来会肆无忌惮,上门来刺激她。是想着再让自己做出过激她。
出家、意外都出去了,那只有上吊了。
舒眉回忆起刚醒来的情景,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她那时只想着跑路,没想到歪打正着,恰恰是解开这困局唯一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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