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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连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长久以来,她对苏时焕这个人始终有所保留。其实细想想,人家一直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从未做出任何让人不快之事,可是就偏偏,无论是同这位苏四公子说话还是相处,都让她觉得很不自在,也非常不舒服。
眼前这一幕固然让她觉得意外甚至乎有些惊恐,但与此同时,她好像又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真正的温文尔雅,该是言语诚恳态度自然,让人如沐春风身心舒悦,而很显然,苏时焕并不是这种人。
可是,不管怎么样,亲眼看见苏时焕当街打人,这冲击力,于她而言委实不小。
苏时焕脸上的刻薄寒凉还未来得及彻底消去,目光落在叶连翘脸上,嘴角倒是慢慢地弯了起来,挥挥手,将那兀自捂着脸的小厮打发了,自己抬脚缓缓走过来。
祁氏站在叶连翘身后,见状便有些紧张。不过,她到底是嫁给捕快的女人,常年耳濡目染,性子里也多少有两分彪悍之气,当即一插腰,大声道:“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在这儿唱大戏,我们还不能瞧热闹了?你去打听打听,我……”
苏时焕没理她,径自走到叶连翘跟前,面色已恢复如常,看上去,同他从前出现在松年堂的每一次,没有任何不同。
“真是巧,卫夫人怎么在这里?”
祁氏闻声一怔,拽拽叶连翘袖子,小声道:“哎,认识的?”
“嗯。”
叶连翘点一下头,对着苏时焕也露出个微笑来:“苏四公子忘了,我的铺子就在通达巷。”
“啊,可不是?瞧我这记性。”
苏时焕恍然,抬手仿佛很是自责地敲敲额角:“我听说了,你的铺子是九月里开张的,彼时我人在外地,没成想竟误了来给卫夫人道贺——不知生意如何?”
“多谢您,还过得去。”
叶连翘抿唇颔首,也与他寒暄:“您是几时来的府城?今年是预备在府城里过年了吧?”
“是。”苏时焕应道,“想必卫夫人知道,前些日子,我家出了些事,家母……现下这事儿虽算是过去了,到底家中还有些乱糟糟,我纵是不喜在府城呆着,现下也不得不多留片刻。”
这话说得一派坦荡,仿佛无可隐瞒,他轻轻一笑:“说来,也真够叫人头疼,从前府城的生意,大多数由家母亲自过问,突然出了这等事,人人都手忙脚乱,竟无人在这上头花心思,我便不得不多关心着些。只是,这府城里的买卖,毕竟不是我做惯的,难免摸不着头脑,叫人焦头烂额,否则,我该早来同卫夫人问候才是。”
听上去,这更像是在向叶连翘解释方才她看见的那一幕,叶连翘不想听他这些个弯弯绕,也没兴趣,便只微微眯眼:“是,您辛苦了,那我便不耽搁您,这会子还得往铺子上……”
话未说完,便同苏时焕施一礼,回身要走。
却不料那苏四公子,却又往旁边挪一步,拦住了她。
“或许有些唐突,既然卫夫人这是要往自家铺子上去,不知你那里,可现成有些晚蚕砂?你晓得,如今的天气,这东西不好找,也不知是怎么,我家里的铺子上竟缺了货。况且城中的药铺也都歇业,我急要做一样东西,需些晚蚕砂使,卫夫人手头若有多的,可否匀一点与我?”
这人到底要干嘛?
叶连翘暗地里皱了一下眉。
适才听他与那小厮交谈,明明那小厮说过,除开两样西域药材之外,别的都已置办齐了,这会子却又向她讨甚么晚蚕砂?
“实在对不住。”
她摇了摇头,面上真个露出点歉疚之色:“您也知道,我的铺子是做美容养颜的买卖,平常也只备着些自己常用之物,那晚蚕砂,我不怎么能用得上,所以……”
“无妨,不过是顺嘴问一句罢了,卫夫人别往心里去。”
苏时焕含笑摆手:“那么我也不耽误你的事了,卫夫人自管去忙,待年后得了空,再请你和卫都头一同饮茶,毕竟咱们也算是朋友,该多聚聚才好。”
言罢,他施施然转身而去,叶连翘从胸臆中呼出一口长气,也将身畔祁氏一拉,弯进巷子里,开了不老堂的门。
……
歇假之前,夏青和阿杏阿莲将铺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通,四下里干干净净,除了有些冷之外,就再无其他不适。
叶连翘将祁氏领到储藏药材的隔间,自己并未进去,只站在门口,让她开了柜子,取了些蛇床子、地肤子和苍耳子,少不得又嘱咐她一番。
“这三种煎成汤之后,用来洗浴擦拭身上红痒的疹子,每一种药材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最要紧,千万别因为冬天里担心闺女着凉,便用热水给她洗。嫂子别嫌我絮叨,这湿疮,一怕干燥二怕热,水哪怕冷一些,对她也只有好处,另外过年这些天,我晓得你们家里恐怕免不了要吃些好的,小孩子又贪嘴,嫂子要记住了,一定别什么都依着她,吃得越清淡越好。”
祁氏听得很认真,一字一句皆记了个清楚,拍手笑道:“妹子你放心,闺女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哪有不紧张的理儿?等过上九、十个月,子自然就晓得啦!喙,真不知该怎样谢你才好,这大冷天的,你又有了身子,还带累你同我走一遭!”
一面说着,她便将叶连翘拽了拽,略有点迟疑地道:“妹子,方才那个姓苏的,我听你唤他苏四公子,敢情儿就是咱千江府苏家的那位?”
“是啊。”
叶连翘回身冲她一笑:“嫂子也知道他?”
“嗐,我哪儿弄得清楚这些个?不过是,我男人在衙门里当差,有些事,他回来提那么一两句,我也随便听那么一耳朵,搁在平常也想不起来,今儿见了真人,才恍惚有些印象。”
祁氏挥挥手道:“原来你跟他是相识的?是了,听说他常年住在清南县……呀,我这脑子真不好使,那松年堂,不就是他家产业嘛!”
“对呀。”叶连翘心里一动,笑嘻嘻道,“这么说,之前苏家那事儿,嫂子也晓得了?”
“就是听我男人掰扯过那么两句。”
祁氏将眉头一拧,咗着嘴,若有所思:“那苏家大夫人突然就没了,连个因由都找不到,苏家人闹成那样,府城里还有谁个不知?出事的时候,这苏四公子在外地,紧赶慢赶,才来得及回来送那大夫人一程,站在棺材边上,一滴眼泪都没掉,可那模样,看着比哭还叫人心里难受呐!”
说得跟你亲眼看见一样……
叶连翘暗自觉得好笑,同时又觉,苏时焕的反应实在很合理。
苏家谁都知道他与大夫人的关系不睦,倘若他回来二话不说,抱着棺材哭个天昏地暗,那才引人怀疑吧?
“那……苏家那事,过后没再找程太守闹?”
她想了想,偏过头去问。
“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祁氏一努嘴:“我男人说,我就听着,他不说,我也不好问,毕竟是衙门里的公事嚜!不过我估摸,他们也闹不出来什么花儿,城中所有的郎中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他们再闹,又有何用?”
“唔。”
叶连翘略有点失望。
苏家的事,卫策不说给她听,更不许她问,她就只能憋着。然而今日遇上苏时焕,还阴差阳错瞧见了他的“另一面”,突然之间,她好奇心大盛,很想弄清楚,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哎行了行了,咱俩也别老在铺子里呆着了,你婆婆可吩咐过,让你不在药材堆里久留,这气味闻多了,也的确对你不好。”
祁氏风风火火,将那几样药材往怀里一揣:“东西也拿齐了,咱赶紧离了这儿,我送你回去,把你踏踏实实交到卫大娘手里,我也就安心了。”
说着便把她往外头拽。
叶连翘心里一个劲儿地琢磨,随她走出去,合上门板锁了门,站在台阶下,耳边听见祁氏催促,回过头道:“那个……我想去府衙一趟。”
“去府衙干嘛?”
祁氏一脸愕然,紧接着却又噗一声笑出来:“去找卫都头呀?果真是刚成亲没多久的小夫妻,就这么离不得?”
叶连翘倒也没否认,笑道:“眼瞧着时候也不早了,我去碰碰他,倘若他能走,便好同他一块儿回去。”
“那也行。”祁氏大大咧咧道,“可要我送你?”
“不必了,就几步路,嫂子赶紧回去煎药汤给我那小侄女洗澡是正理。快些好转,也省得这个年你过不安生。”
话音落下,她便与祁氏告别,出了通达巷,转进大街里,一径去往千江府衙,照旧从偏门入去,绕进捕快房。
这辰光,卫策的确是闲着的,站在捕快房门口同人说话,冷不防一挑眼,瞧见叶连翘来了,便抬一抬眉:“你跑来做什么?”
什么态度!
叶连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送给他,先同他身畔那笑呵呵的捕快打声招呼,接着道:“带那位姓祁的嫂子去铺子上拿点药材,瞧着时辰差不多,就顺路来问问你几时回去。”
“我这就能走。”
卫策一点头,招手将夏生唤过来:“去把我让你置办的东西搬来。”
夏生答应一声去了,那捕快也乐颠颠地走开,他便垂下眼,目光落到叶连翘脸上,先将她打量一番,继而沉声道:“说吧,何事?”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