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面色沉凝,居高临下地看着甘宁,道:“匹夫就是匹夫,只会逞勇,却看不清眼下时势。甘兴霸,纵然你再厉害,就凭你这万人兵马,只怕是杀不入这辽东城。”
甘宁听话,灿然一笑,昂首满脸骄傲的笑了起来,道:“呵呵。那就走着瞧。尽然无人赶来厮杀,老子且去也。”
甘宁说罢,一拨战马,遂是转身离开。少时,甘宁赶到其军阵中,遂是下了马,左右随即更替他把身上铠甲卸了,甘宁随后盘腿一坐,便是开始歇息起来。
糜芳看得眼切,脸庞连连抽动,甘宁如此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太羞辱人了,他自随先帝起事,从无见过如此张狂放肆的敌人。
半个时辰后,甘宁军依旧还是没有动静,但就在城外歇息,好像料定辽东城中数万甲士不敢杀出似的。此时,在辽东大殿内,一干文武吵得正是热火朝天。
“陛下!!那甘兴霸实在太目中无人了。虽然如今辽东城内没有张太尉镇守,但数万甲士可都不是吃素的!!与其受他如此羞辱,陛下还不如下令,让辽东城中数万甲士杀出拼死一搏哩!!”
“此言是理啊!!陛下,虽然如今在辽东附近一带的乌丸、鲜卑等异族都对我国服服帖帖,但也只不过怯于神龙大将以及张太尉之威。若是他们见得我等眼下如此羸弱,说不定会按耐不住,蠢蠢欲动起来。国威万不可失啊!!”
“陛下,还请听末将一言。眼下一个甘兴霸已经十分棘手。就算我等坚守,等到张太尉赶回辽东,但恐怕不久那张儁乂的人马也趁势掩杀过来,待时与甘兴霸两军前后夹攻辽东,那该如何是好啊!!”
“非也!!张太尉乃绝世虎将也,非甘兴霸和张儁乂能够相提并论。但若我等死守,直到张太尉回到辽东,城中数万甲士必然奋起,要击破甘兴霸和那张儁乂自然不在话下!!”
“说得对!!当年先帝便曾说过,张太尉能在百万大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对于张太尉,老臣是有绝对的信心的。眼下可不能操之过急,乱了方寸,如此反而正中敌人下怀。”
却听大殿里,一干文武争论不休,刘婵面色沉凝,不插嘴也不做决定。这时,糜芳忽然一肃色,大声喊道:“都快闭嘴!!此乃朝堂之上,尔等这般吵吵囔囔地成何体统~~!!!”
糜芳话音一落,一众文武不由纷纷色变,也随即接连地闭上了嘴巴。
与此同时,众文武的目光纷纷地集中在了糜芳的身上。糜芳轻叹一声,与刘婵一对眼色后,沉声喊道:“眼下一切当以稳重为妙,不可轻率。还请诸位放心,不日前陛下已然修书请求乌丸以及鲜卑救援。这两族皆与我国联姻,其中鲜卑王的掌上明珠,更是下嫁给了陛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至于乌丸,素来仇视马贼,所谓唇亡齿寒,乌丸定然也会前来营救。”
糜芳此言一出,一众文武不由纷纷震色,这下皆是有了不少的底气。刘婵这时也抖数精神起来,凝声道:“诸位卿家大可放心,经过这数载的治理,辽东已今非昔比,兼之又有鲜卑以及乌丸两族相助。朕相信,只要辽东上下一心,必然能过渡过此番难关。”
刘婵话音一落,一众文武纷纷振声附和,士气和精神皆好了不少。
于是一日就这般过去了。到了翌日,甘宁以及其麾下将士经过一夜的歇息,这下已然恢复了体力。这时,斥候赶来禀报,分别传来飞星的消息,得知乌丸和鲜卑都在昨日起兵,正往辽东赶来营救。
甘宁听了,面色沉凝,眼神中稍有几分急色。这时,又有斥候赶来,疾声喊道:“鲲鹏将军!!从东南渡口出发赶来的大军,已经来到辽东城外数十里!!沿路并无遭遇任何袭击,军中一干军械皆是完好无缺!!”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甘宁听话不由兴奋地大笑起来。原来早前甘宁依照诸葛亮的吩咐,把麾下水军分为两支,其中一支由他率领前往高丽国,吸引辽东的注意,另外一支因要押行各种大型的军械,则先是暗中乘船出发,并派飞星细作乘小舟登岸,把沿路的细作和暗哨破坏。直到甘宁那支人马到了高丽国后,乘着这支大军的船队才纷纷靠岸,然后押解军械往辽东进发。也就是说,鬼神军此番其实乃是分三路来进攻辽东,其中张郃为一路,从幽州边境出发,甘宁军分为两路,一开始两路都是走的水路,一路到了高丽国再转陆路杀往辽东,另一路走水路到了辽东东南面的渡口后,再往辽东进军。而这一路人马对于整个作战计划来说其实才是重中之重,也正是为何甘宁昨日分明到了辽东城下也不急于攻打辽东城的理由。因为,这支人马押解了充足的攻城器械,这些器械皆是经过最新改良的型号,不但攻击力变得更强,机动力也大有增加。
“抓紧时间,全军开始准备攻打辽东城!!”甘宁眼里闪烁精光振声喊道,随着其话音一落,其麾下将士立即纷纷抖数精神,高声应和起来。
于是,很快只听擂鼓号角声赫然响荡起来。辽东北门的燕国将士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待看得甘宁军的人马一改先前散漫状态,气势汹涌地杀奔上来时,不由都是纷纷神色大变,阵脚大乱。
不一阵后,正见一支盾牌军已经赶到城下,并快速地堆起了一面面盾墙。城上的燕军守将见了,急声大喝放箭,转眼乱矢如同骤雨般落下,却都大多数都打在了盾墙之上。紧接着,甘宁军中的弓弩手快速赶上,在甘宁的号令之下,仗着有盾墙掩护,纷纷奋力放箭朝着城上射去。于是,只见两军在城上城下只以箭矢对射起来,甘宁军中似乎有着大量的弓弩手,并在甘宁的指挥之下,分拨进攻,因此火力十足。而燕军因早前乱了阵脚,反应的速度慢了不少,很快便被甘宁军给压制住了,死伤更是不断地增多。不久消息传到了城中大殿,糜芳听闻甘宁率兵突发猛攻,不由一阵变色。刘婵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众臣子连番相劝,但还是决意要亲自赶到北门指挥。
半个时辰后,刘婵带着糜芳以及一干臣子来到辽东北门,正见乱矢骤飞,一众臣子连忙将刘婵保护起来。城上燕军将士此下听闻刘婵和一众大臣赶到,无不振奋起来,各是抓紧攻势,朝着城下猛攻。
刘婵在一众臣子的簇拥下,迅速地来到城上一角观望,旁边的将士见状,不敢怠慢,连忙持盾保护起来。刘婵见着城下的弓弩手分拨进攻,不计损耗疯狂进攻,不由皱起了眉头,道:“看彼军这攻势,似乎有意速战速决。可辽东城坚固,只凭箭矢是不可能攻破。这甘兴霸不像是无谋之辈,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刘婵此言一出,一众臣子听了,皆觉是有道理,纷纷都思考起来。这时,糜芳猝是神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道:“陛下,辽东东南岸上的渡口多日未有消息传回,早些日子老臣也觉得奇怪,派人前去打探,但至今还未有消息传回。后来因得知甘兴霸引兵正往辽东杀来,一时忘了此事。莫非那甘兴霸早有准备,分了一路人马从东南渡口登陆,并且早前将我军的细作以及暗哨都给破坏了?”
糜芳话音一落,突兀有人神色慌忙地前来禀报,说有一支押着大量军械的军队正往辽东杀奔而来。此报一出,霎时一干大臣都是慌乱起来,各个大祸临头的样子。
“该死!!!果真如此!!老臣该死啊!!!”糜芳面色剧变,脸上充满了内疚和悔恨之色,摇首喊道。刘婵倒是显得十分冷静,肃色道:“诸位先且稍安勿躁!!眼下辽东尚且未破,尔等这般只会作茧自缚!!”
刘婵此言一出,一众臣子不由纷纷镇定下来。糜芳领头跪下,一众臣子也跪了下来。
“陛下,老臣无能!!此番辽东之祸,皆是老臣之过。老臣万死难辞其咎。还请陛下速速准备,老臣先派一支精锐送陛下还有陛下一众家小妃子离开。”糜芳老目含泪而道,一众臣子也叩首相求。
“不!!朕绝不会抛弃诸位大臣以及正为辽东作战的将士,还有辽东众多的百姓!!昔日徐相曾与朕说过,兵家之术奇妙无穷,未到最后一刻不可放弃!!当年军神乐毅破齐,田单只以七百甲士,死守保卫即墨,最终以火牛阵得以胜利,齐国后得以复兴。如今辽东尚有数万甲士,何惧强敌!!?”刘婵神色沉厉,振声喊道,那小小的躯体,此时竟然迸发出一股刚毅坚韧的王者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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