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此时在孙家军营外,只见一行人马正在等候。为首两个,却都是身穿锦袍华服,谋主儒生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两肩厚实,浓眉大鼻,双眼有神却不显锋利,看上去颇为憨厚老实,反而多有几分大智若愚的智睿之韵。
此时,这人皱了皱眉头,向旁边那人劝道:“张公,我等毕竟是前来投靠贤主,可却反而让孙将军前来迎接,这于礼数不合吧。若是孙将军还有他麾下文武,以为我俩仗着公瑾介绍,恃才倨傲,那可就不好了。”
“哼,如果如此,那只能证明那孙伯符以及他的麾下不过都是一群无谋匹夫。而且那孙伯符竟然想得到江东,克立基业,有雄心却无胸襟,又岂能成就大事?我却只给他一炷香的时间,如今已过了快有半柱香的时间,若再过半柱香时间他还不来,张某立刻就走!”却见另外这人,年纪较大,莫约快有四十岁左右,双眸凌厉发光,面容颇具威严,神态严肃高冷。而此时在两人身后皆是孙家军的精锐,这些可都是保卫周瑜的亲部,其中更是由黄盖亲自统领。众人这下在后听得两人在低声说话,却丝毫没有露出怒色,反而各个都有几分急色。
“他娘的,伯符这臭小子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耍性子!那周公瑾却也是!明知这两人万万不能得罪,更关乎到我孙家大业,却不肯暗中提醒!一旦误了大事,那可如何是好哇!!”黄盖暗里着急不已,他三番四次劝周瑜先是派人前往报说,可周瑜就是不肯,后来他又劝,可教随行报往之人,待见到孙策时,可暗中提醒。周瑜却又不愿,甚至还以军法威胁黄盖不可擅自行动,万一冒犯了那两位大贤,那才是耽误了大事!
当时,黄盖见周瑜说得胸有成竹,一时被他唬住了,现在心急如焚,才后悔不及。
黄盖眼珠子一转,忽然面色一变,兀地惨叫起来:“哎呦~!我这肚子,哎呦~~!!”
黄盖的惨叫声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在前那位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不由面色一紧,忙问道:“黄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啊~!我我这是闹肚子疼~~!哎呦~!定是中午吃的东西不干净!!快疼死我呐~!”却见黄盖捂着肚子,那神情颇为夸张,好像正承受着切肉之痛。不过不少将士却看出了究竟,连忙在旁问候,劝黄盖先去营内解决。黄盖却死活不肯,说这是军师吩咐,不能犯了军令。
原来在早前,周瑜特别吩咐众人,在孙策未曾来迎接前,除了报往将士,其余人等一律不得擅自入营,不得擅自通报,违令者皆以军法处置!
“可我看黄将军疼得好生厉害,这规矩毕竟是死的,不如黄将军先是进去解手,到时若是公瑾怪罪下来,我再与他好生说明一二,自然无事。”那浓眉大目的年轻人一脸厚善的神采说道。在旁的那位神态严肃的中年人,却是冷哼一声,好像看出黄盖在演戏:“黄将军这肚子疼得却是恰巧。不过就算我让你进去,待你找到你主,再劝说他来见,却恐怕不够时间了。除非你主早就在刚刚已经起身往这边赶来。如今距离一炷香时间,还剩下!”
那中年人正露出一得意的笑容,但就在他还未完时,忽然队伍响起了几道满怀惊喜的叫声,令他那得意的笑容刹地僵硬了起来。
“快看!主公来了!”
“哈哈~!真是主公,还有诸位将军也都来了!”
黄盖闻言,不由精神一震,忙是眺目望去,果然见得骑着天黄虎的孙策正领诸将赶来,顿是神色一喜,看他精神奕奕的样子,哪像是肚子疼的样子。
“黄将军你不是…”那年轻人一看黄盖忽然又好了,不由有些惊疑。黄盖闻言,暗叫不好,连忙又继续他那笨拙的计量,装模作样地喊疼起来。
“哼!”黄盖这连三岁小儿都骗不过的演技,也就能骗得过那一看就知是厚善之人的年轻人。另外那个中年人早就看出了他在演戏,只觉这下黄盖简直在侮辱他的智慧,不由又发出一声鄙夷的冷哼,同时也转回了头,望向了营内,正见那为首骑着一匹神骏宝马的莫约二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一身锦黄霸虎战袍,长发扎成一条马尾辫,一对霸王目烁烁生威,英姿勃发,颇为威风。那中年人看得暗暗诧异,这时在他旁边那位年轻人,却情不自禁地叹道:“真英雄也!”
“是不是英雄,子敬尚且言之过早。且看他待会如何表现再说。”这中年人虽然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但老练精明的他,却也没这般容易就被孙策给征服。
年轻人对那中年人似乎极为尊敬,听话,忙是拱手作揖,以示附和。
一阵后,孙策领着诸将来到,这时在对面队伍较后的黄盖,正急着挤眉弄眼的不知向他表达什么。孙策不禁一皱眉头,但见黄盖如此着急,并且还耐心等候如此之久,并无催促那两人入营来见,再加上又是周瑜亲自举荐,孙策自知这两人不凡,随即翻身一跃,便是踏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向那两人身前,霸王目迅速地观察着那两人同时,拱手就道:“两位高才不辞远来协助,孙某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那年轻人一听,连忙欲要下马拜礼,哪知那中年人一手拦住,反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孙策,露出一抹高傲的笑容,道:“为了尽快平复江东的安稳,我俩确实是答应公瑾前来协助。但孙小将军也未曾见识我俩本领,却说不定我俩都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孙小将军又何必费劳亲自来迎?”
这下,在孙策身后诸将也都纷纷下了马,却都不见那两人竟都不下马,而且那中年人竟还敢出言刁难,不由各露忿色。本就有几分不喜的韩当,这下更不管黄盖投来的眼色,瞪圆大眼就骂:“老儒生!!你可别以为是军师举荐而来,就这般放肆,小心老子撕了你的嘴巴,还不快下马拜礼!!”
只听韩当喝声惊人,甚至不少将士都被他这忽然发作,吓了一跳。倒是那两人,全然没有丝毫惊骇之色,孙策暗暗观察,不由诧异。这下,黄盖见韩当骂起,气得一阵咬牙切齿,正欲发作时。孙策却先一举手喝道:“义公不得无礼!”
韩当正被黄盖那恐怖的神色吓了一跳,同时又听孙策的喝声,不由皱紧眉头,连忙向黄盖投去询问之色。而就在韩、黄两人眼神交流间,孙策笑道:“孙某管教不力,若是得罪两位高才,还望两位莫怪。”
说罢,孙策又作拜施礼。这回,那年轻人却不敢再无视了,连忙下马回拜道:“不才鲁子敬拜见孙将军,适才实乃鲁某无礼在先,韩将军护主威严,乃是本分,鲁某敬佩。在此告罪了。”
这下,年轻人表明身份,顿时令孙策还有他身后一干将士都吓了一跳,不少人更是发出了惊呼声。孙策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喜色,急是赶出,扶住鲁肃,笑道:“哈哈哈~~!!原来是东城大愚鲁子敬,鲁大愚!我当初几番有意前往拜访,可却实在难以分身,据说当初我孙家军无粮,幸得子敬慷慨相赠一仓三千斛粮食,以解了我孙家燃眉之急。而恰恰正是有了子敬你率先资助,江东各大世家才对我孙家有了信心,纷纷出资出粮。可以说,当初若非有子敬协助,我孙家军哪里能得到丹阳、始信两郡!在此,孙某郑重谢过,以表感激!”说罢,孙策退后一步,竟向鲁肃鞠一大躬。
孙策会向鲁肃敬如此大的礼,倒也不奇怪,毕竟除了孙策上述所说的理由外,再有鲁肃确确实实是个值得令人钦佩的大善人兼人才。说来,鲁肃出身的鲁氏乃是东城大家,但后来因为朝廷**,鲁氏渐渐走向没落,其父为此日夜操心,最终活活累死。因此鲁肃幼年丧父,由其祖母抚养长大。而鲁肃自幼却也出色,不但文才过人,为人也是仗义。长大后,鲁肃因见社稷动荡,各处都是不安稳,遂经常召集乡里的年轻人练兵习武,在乡里操练出一支颇为厉害的乡兵,东城几番遭到贼人攻打,官兵不敌,每每却都是鲁肃领兵击退。因此鲁肃声名愈大,而且他还仗义疏财,深得乡人敬慕,而正因他实在太过慷慨,不求回报,有人暗中笑他愚蠢。可后来江东第一名士张昭得知,却说他是大智若愚,随后便有了鲁大愚之名。
鲁肃见状,自是受宠若惊,连忙一边扶起孙策,一边说道:“孙将军乃忠烈之后,麾下一干将士各个却也都是忠贞烈士,当世豪杰,此番回来江东,正巧逢时,必能创之一番大业。鲁某略施绵力,也不过顺天而为,但盼孙将军能心系江东百姓,但若江东平定,多举善政,减轻各项前朝留下来的繁杂税务,以利百姓生计,但若百姓皆能安居乐业,实乃我江东之幸也。”说来,当初朝社混乱时,十常侍大肆敛财,江东各郡官吏为了交付‘孝敬钱’不得已下开创各项繁杂税赋,以征重税来交付这‘孝敬钱’。后来虽然十常侍权力集团崩溃,这些繁杂税赋减了不少,但历经多年之后,依旧还是有不少贪官污吏不肯修改,有些甚至拥兵自治,把征来的税赋都收入囊中,欲自领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