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一阵后,陶谦低叹一声,遂命左右唤陈宫入见。︾頂︾点︾小︾说,一直在外面等候的陈宫不久后便走了进来,见到陶谦后,连忙跪下,似乎知其老主将要丧命,不禁泫然泪下。
“主公…”陈宫哽咽而道,却见他神情悲怆,一时更是难止泪水。陶谦听了,长吁了一声后,方才呐呐而道:“公台啊,不知不觉你已随老夫身边有数年矣,这些年来你忠心耿耿,替老夫鞍前马后,确是辛劳你了。老夫知你有大才,可无奈老夫年事已高,若是老夫再能年轻十岁,还真想与你一同与天下群雄争锋。可惜老夫有心无力,如今命不久矣。在临死之前,老夫只有一言相问。”
陈宫听话,忙把神色一凝,赶到床榻旁。陶谦一把抓住陈宫便问:“这些年来,从不少人在老夫身边劝过老夫要小心你。老夫问你,你待老夫可有异心?”陡然,陶谦猛地发劲,竟抓得陈宫不禁发疼。陈宫立刻肃色答道:“宫对老主忠心不二,有违此言,愿!”
陈宫话未说完,陶谦猝一举手。陈宫见状,不由停了下来。陶谦徐徐地闭上眼睛,似乎很倦了,轻道:“老夫把印绶就藏在床榻之下。今夜你就速发密信给刘皇叔,让他尽快赶来徐州,接领徐州牧之位。待徐州一切稳定之后,公台可率众投靠刘皇叔麾下,也可以奔赴你旧主吕布那处。还有青州,你也一并交予刘皇叔罢。”
陈宫闻言,神容一紧,连忙道:“老主尽管放心交给公台便是了。你先歇息,公台这就下去安排。”
“刘皇叔大仁大义…乃天下百姓所盼之仁义之君…他一定能…治理好徐、青两州之地…有他接管…老夫死亦瞑目也…”陶谦呐呐说罢,话音落罢,便已断气了。陈宫见状,双眸猛地瞪大,神容一时变得极为复杂。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响起了一阵帘子拂动的声音。陈宫陡地面色一变,神容忽地变得阴厉起来,冷声道:“你来迟了。我家老主已经病逝了。”
却见在陈宫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见那人一身干练的黑衣长袍,长发束起,眼神凌厉,正是史阿是也。
“哼,陈公台你家老主损命,恐怕最高兴的是你罢。”为了准备今夜行刺,史阿与一干飞羽细作准备许久,不过没想到的是陶谦无需他来动手,便是丧命了。而史阿大可趁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潇洒离去。但他实在很想要知道陈宫下一步的计划,因此他撤去了一干飞羽细作,自己独自留下,想要探听陈宫的口风同时,亦想趁机把陈宫给解决了!
“呵呵,我家老主一死,你家主公也能从此得益。因此,我奉劝你一句,最好是见好就收,不要引来杀身之祸!”陈宫一直保持跪在床榻旁的动作,瞰视着其老主的尸体,连头都不回过去看,似乎丝毫不惧史阿从后偷袭。
“陈大人的奉劝,小的领情了。陈大人放心,很快就会自行离去,只不过在这之前,还请陈大人告诉小的,你到底是把徐州献给吕布,还是依照你家老主吩咐,转交给那大耳贼呢?”史阿缓缓地把手逃入怀内,身上杀气隐隐而发。
“救命啊~~!!快来人呐~~!!有刺客~~!!”就在此时,陈宫忽然大喝一声,身子猛地望一旁扑开。史阿冷不丁地也被陈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取出藏着的小弓弩,一扣扳机,刹时有连根小矢一连射出。不过陈宫躲避够快,史阿射出的小矢全都射到了床榻之上,其中有几根还扎入在陶谦的尸体上。
与此同时,蓦然杀声大作,外头忽然有数十人手持刀斧冲入。
“哼哼,不愧是谋王,原来早有了准备!!”史阿面色冷酷,而就在他话音赶来,后面的刀斧手扑了上来。史阿立刻身后一跃,然后快速地转过身子,连扣扳机,刹时小矢一连快速射出,那些扑来的刀斧手冲得正紧,一下子躲避不及,纷纷都被击中。史阿身影落地时,忽听一道巨响响起,不由转头望去,正见陈宫取一大弩发出一矢,速度颇快。史阿急是闪过,还未回过神来,又有刀斧手扑了上来,也不慌乱,立刻收了连弩,拔出腰间宝剑应战。史阿剑法高超,并且精于杀人之术,寻常兵士自非他的敌手,不一阵后,地上已铺满了尸体。却见史阿一身黑袍早已染成了血红之色,这时喊声愈大,外头似乎正有大量的兵马赶来。史阿再去寻找陈宫的身影时,却未能发觉,心想陈宫恐怕趁乱逃去了,遂也无心逗留,忽地加速望一旁冲起,然后纵身一跃破窗而出。
少时,一大批人冲入了陶谦的寝室之内,正见陶谦身上插着几根箭矢,一干将士全都吓得霍然色变。陈宫见状,立刻满脸悲愤之色地恸哭起来。陶谦仁义,因此有不少将士对陶谦十分忠心,这下各个急是围住陈宫,询问适才发生何事。
“哇啊啊~~!!适才那刺客说乃是奉刘备之命,前来取印绶,老主欲亲自把印绶转交给刘备,那刺客不肯,强迫老主。我慌乱之下,急喊救命,可那刺客恼羞成怒,竟狠下死手,杀了老主哇~!!”陈宫嘶声喊道,哭得悲愤至极,众人看得都是揪心。不过却有不少人对刘备却也尊敬,不由替刘备说起话来。
“但是老主一直有心把徐州让予皇叔,皇叔又何必急于一时?”那将士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不少人纷纷应和。陈宫面色微变,暗中向一人投去目光。那人会意,旋即瞪目怒喝道:“我看那大耳贼是怕主公反悔,把印绶交予两位公子,才趁老主病危,教人来取!”
众人听之,无不哗然。陈宫陡地变色,惊呼叫道:“对了,两位公子!!诸位将士,快去保护两位公子!”
陈宫忽然一声急叫,众人闻言,刹地各个面色勃然大变,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就在此时,忽然有人赶了过来,是几位主母和两位公子遭到刺客,全都被砍去头颅,手段无比血腥残忍!
众人一听,全都吓得面色剧变,陈宫惨呼一声,惊慌失措地急是赶出,众将士连忙跟上。
一阵后,陈宫带着众人来到东边的院子内,正见到处都是血色。众人看得触目惊心,几个兵士正把尸体放在一起,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没了头颅。陈宫一见,立刻扑在地上,痛声嘶吼道:“呜呜啊啊啊~~!!天杀的大耳贼,手段竟如此残忍,连老弱妇孺竟也不肯放过!!我陈公台在此发誓,必定为老主手刃仇人~~!!”
陈宫哭声震天,几个将士立刻忿然附和,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随声附和起来,一时间可谓是怨气冲天。
当夜,正是三更时候,下邳城内忽然是举火如星,徐州各大小将校纷纷引兵巡逻,挨家挨户,都在寻找奸细。
与此同时,就在下邳城外不远之处,史阿正等着与其麾下会合。不一阵,数十道飞影纷纷窜来。史阿面色一震,定眼望时,正见数十人跪在自己的眼前。
“正如大人所料,如今下邳城各处都在戒严,城中诸将带领着各自的部下正在寻找奸细。”
史阿一听,不由眼睛一眯,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随即又问:“还有什么状况?”
史阿话音一落,其中一个将士快速答道:“回禀大人,小的听闻不少的徐州将领暗暗商议,陶谦的妻小似乎都被杀了。而据谣传,正是那大耳贼派去的刺客!!”
史阿一听,神色猝地一变,眼睛连是闪动精光,须臾似乎有所发觉,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神色,暗暗想道:“好毒辣的陈公台,为求目的,这栽赃嫁祸可谓是天衣无缝。大耳贼这回可要白白背了黑锅了!”
史阿念头一转,遂一震神色,立刻命一干飞羽细作撤走。
数日后,在奉高城外的刘备军营之内。话说,刘备日前刚下定营地不久,忽然在徐州的糜竺传来急报,说陶谦在数日前无故丧命,并且妻小全都遭到杀害,最可怕的是如今陈宫以及大半的徐州文武都认定是他刘备所为。刘备闻之,当场霍然色变,紧接着大声恸哭起来,神情极为悲愤,口中连喊冤枉。众人都被刘备吓了一跳。
“大哥,这到底是发生何事?你且冷静下来,天大的事情,不还有小弟我替你顶着嘛!”张飞见刘备哭声不止,一下子也乱了阵脚,连忙安抚道。徐庶也从未见过刘备这般样子,急是询问:“主公这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故?”
刘备听徐庶问起,这才缓缓止住哭声,凄声道:“元直有所不知,不久前陶公以及其家小惨遭杀害,那陈公台不知哪来的证据,一口咬定是备所为,如今徐州上下大多人都对备是恨之入骨呐~!备素来行事光明磊落,凡事皆以仁义为先,又岂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此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备呐~!”
“什么!!大哥竟蒙受如此不白之冤!!哇啊啊,这定是马家贼子使的诡诈,这实在太歹毒了,老子饶不了他!!”张飞暴瞪环目,吼声落罢,凶神恶煞地便要往外冲出。徐庶怕他狂躁惹事,连忙见众人拦住,鞠义等将闻令,连忙赶出强拦,可都被暴躁如雷的张飞推翻而去。
“够了!!三弟!!事到如今,意气用事绝非办法,唯有尽快思索良策!!”陡然,刘备大声呼喝起来。张飞一听,面色陡变,这才强压住怒火,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