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林天立于绝巅之上,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天穹之上,风云变幻,狂风大作,乌云翻滚,一张巨型的人形脸庞横亘于天地之间,只是一张脸庞,便覆盖足有方圆千里之广,惊天撼地,令人望而生畏。
嗡,突然,林天脑海之中嗡鸣一声,身躯一个摇晃,而后双眸复归清明,神采重现,清醒了过来。
然而,他的神色之中却充满了伤悲,眼睛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淌落而下。
“啊!”林天大声悲吼,声音撕心裂肺。一头黑色发丝疯狂乱舞,状若疯魔。
“噗通!”他一下跪倒在地,大声恸哭,双手抱头,而后猛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面目狰狞,不忍目睹。
这一刻,辽阔的天地中,荒芜的群山万壑间,只有林天的悲吼声。
“啊!”声音撕心裂肺,令人心泣。林天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双手握拳猛力地捶打着地面,用尽全力,拳头之上都开始渗出一丝丝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肝肠寸断,世界都宛若崩塌,像是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事物一般。
许久后,悲声渐熄,林天早已泣不成声,面庞之上有着两道血印,那是血泪淌落而留下的印痕。
“为什么?为什么……”猛然间,他仰天长啸,歇斯底里,像是要将所有的悲痛发泄出去一般,又似是在质问天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为什么要夺走他的娘亲?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林天。”突兀地,巨音隆隆,音浪滚滚,似是天音,又宛若是在擂动天鼓一般,震得整片天地都是一阵抖动,他的质问似是得到了天地的回应。
“谁?是谁?”听闻这声巨音,林天一阵心惊,因为那种声音太过宏大了,仿似是有一道天雷劈在他的耳畔一般,震得他的气血都一阵翻涌。
方才,他一直是沉浸在悲痛之中,根本未曾注意到天穹之上的变化。
林天擦掉眼角的血泪,而后抬眼望天,他感觉这道巨音是来自于天际之上。
当看到那恐怖的一幕时,瞬间,他的心中掀起了狂涛骇浪,一片波澜,被震撼得无以复加,心脏都一阵狂跳,那一瞬间的恐惧将其心中的伤悲都冲淡了不少。
天穹之上,竟有一张巨型脸庞横贯天地间,仅那一只眸子比起他脚下的这座通天巨峰都还要庞大。并且,他感觉到那双恐怖的眸子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像是在盯着一只蝼蚁般。
“你是谁?”林天下意识地问道,双眸之中充满了惊恐之色,惊骇欲绝,心底一阵发寒。
“我是谁?我是谁?啊哈哈哈……”巨大的天音震彻苍穹,恐怖绝伦。
林天有些站立不稳,因为那滚滚的音波震得他脚下的山峰都在晃动,似乎承受不住立即就要倒塌一般。
“哈哈哈,吾就是这天,吾就是这地。是吾,开辟了这天地;是吾,给予了万物生命;是吾,建立了六道轮回。故吾无所不能,无所不晓。啊哈哈哈……”
轰轰轰,远方的几座小山被这巨大的声浪生生震塌,尘土冲天而起,淹没了那方天地。
“什么!”林天满脸惊容,怵目惊心,一颗心脏狂跳不止,即便是在梦中,内心也被震撼得无以复加。开辟天地,给予万物生命,建立六道轮回,这究竟是什么存在?
许久后,林天的心情才渐渐地平复下来,方才他被惊撼得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
天穹之上,巨大的人型脸庞未曾言语,若山般庞大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林天,似是在等待一般。
“伟大的存在,您可以复活我的娘亲吗?”平复下心情,林天壮起胆子,向着天穹中的巨型脸庞道,眼神之中充满着热切与期待。
十几年来,林天与娘亲相依为命,娘亲对他来说便意味着所有,是他的心灵寄托之人。然而天道不公,命运弄人,他的娘亲早早地便被剥夺走了生命。
那一刻,林天感觉一片茫然,天地好似崩塌了一般,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几欲不能呼吸。
在他的生命之中,没有什么会比她的娘亲更重要。
而今,眼前之人手段通天彻地,无法想象,难以揣度,或许能够复活他的娘亲,令他们母子再度团聚。
立时,林天的心跳陡然加剧起来,他的双拳紧攥,指节泛白,掌心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一切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了。
“吾无所不能。”轰隆隆,巨音震天,如雷贯耳,云雾翻滚,山峰座座倒塌,尘土漫天。天穹之上,巨型脸庞的话语十分简洁。
绝巅之上,闻言,林天的心瞬间颤抖起来,他的整个身躯都在微微地震颤着,激动到难以自抑。
“噗通!”他向着天穹之上的巨型脸庞跪了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他为了娘亲,已经顾不得了。只要能够复活他的娘亲,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伟大的存在,林天恳请您复活我的娘亲,林天愿效犬马之劳。”
“你的娘亲?吾为什么要复活于她?”巨型脸庞的声音很是苍老,但却格外浑厚,高高在上,真的宛若上苍在讲述一般,极具威严。
“如果您有什么条件,不论是什么,林天都答应。”林天跪伏于地,向着苍穹上的伟大存在恭恭敬敬地叩了几个响头,姿态很低。
“哈哈哈,条件?”巨型脸庞轰然大笑,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吾乃天地掌控者,居然有人要跟吾谈条件,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
“好,吾就与你谈谈条件。既然你想要复活你的娘亲,吾就要你的生命,怎么样?一命抵一命,很公道吧?”
轰隆隆,天地似乎在随着那巨音共震一般,时强时弱,隆隆而鸣。
“我的生命?!”闻言,林天自言自语道,他似乎很是意外,有些迟疑。
“对,就要你的生命。”天穹之上的伟大存在如同一个盖世魔王一般,毫无感情,生命在他的眼中仿似草芥一般。
林天缓缓站了起来,不再跪伏,“好吧,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吧,只要你能复活我的娘亲。”
“尽管放心,吾无所不能,只是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既然你决定了,那么就向前走十步,看看这山下是什么吧。”巨音隆隆,搅动风云,浩荡不休。
话罢,林天毫不犹豫,依照其所言,向前走出十步。顿时,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双腿发软,整颗心都瞬间凉了下来。
一道万丈深渊矗立于前,深不见底,朦胧的雾霭遮挡了一切,一块青色巨石掉落下去,根本听不到半点声响。
“跳下去,就可以复活你的娘亲。”隆隆的巨音震彻天地,响彻苍穹,音浪滚滚,天地共震。
蹬蹬蹬,林天不由连连后退,心中一阵发怵,通体冰凉,如坠冰窖。常人恐怕看之一眼都会感觉头晕目眩,甚至昏厥过去,而此刻那天穹上的伟大存在竟要他跳下去。
“怎么,你害怕了?”
“是的,我很害怕。”林天直言不讳,并不否认。任谁如此,都会感觉恐惧,心中发寒,甚至还不如林天。
“来吧,孩子,想要复活你的娘亲,就勇敢地跳下来吧,敞开你的心灵,投入吾之怀抱,一切都将得成。来吧,跳下来吧,来吧……”巨音之中充满了蛊惑的意味,声震天地。
林天整了整衣袍,调整心情,而后他的双眸之中绽放出坚定与决绝的光芒,那一刹那,似乎照亮了天地。
自幼林天便与娘亲相依为命,娘亲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为了娘亲,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尽管他很惧怕死亡,但是为了娘亲,他义无反顾。
“娘亲,不肖子林天来了。”话罢,林天闭上双眸,猛然向前走出一大步,而后纵身一跃,张开怀抱,仿似雄鹰展翅一般飞了出去,转眼间便被浓浓的雾霭所淹没。
“啊哈哈哈……”巨笑声声震苍穹,威势无匹,仿似天雷一般,威能无尽,山峰座座倒塌。
天穹之上,云雾再次翻滚起来,巨大的人型脸庞眨眼便消失不见,“心灵才是世上最伟大的力量,希望之火已点燃,成败在此一举,哈哈哈……”
而后,大地陆沉,天倾地陷,瞬息之间,这方天地便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