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谷以西,湟水上游。
数百羌兵艰难的走在冰冷的河水中,冰的牙关直打颤。
这里的湟水河边较宽,足有二十多丈,虽然水也不深,才刚过漆盖,但河水却委实冰冷刺骨,才刚刚下水没走几米,膝盖以下的小腿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真他妈的冷!”
有羌兵忍不住骂娘,这不是让人遭罪嘛!
五千羌兵排成十队,每队五百人,分批渡河。
举着盾牌的羌兵走在最前面,不时的停下来观望对岸。
这里地热较为平坦,北岸距离河岸最近的一片林子,也有数里之遥。
之所以选在这里渡河,就是怕汉军在北岸有伏兵,防止被偷袭。
大军后阵,一座高岗之上。
“大帅,北岸应该没有伏兵。”
有部将向跨马肃立的参狼部豪帅兀当说道。
兀当点点头,命道:“传令大军抓紧时间渡过湟水,在北岸集结列阵。”
“得令。”
部将连忙应声,迅速传下军令。
接到军令的渡河羌兵再不停留,立刻加速前冲。
还好,并没有西凉军来袭。
五千羌兵立刻蜂拥下水,踏着冰冷刺骨的河水迅速冲往对岸。
然而,就在最后五百羌兵快要踏上北岸时。
北岸数里之外,一直十分平静的密林中忽然响起了绵绵不息的苍凉号角声。
“嗯?”
大军后阵,兀当刚刚吃了一惊。就见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鬼魅般的冒了出来。
“不好,中计了。”
兀当顿时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该死的汉人。实在太狡猾了。”
身边一众羌人将领也个个脸色难看,几欲吐血。
兀当吼道:“命令前部无论如何也要挡住这支骑兵,大军抓紧时间渡河。”
“遵命。”
十余员部将立刻催马离去,顷刻间,便有惊天战鼓声冲霄而起。
骑兵阵前。
赵云铁枪前指,五千骑兵立刻滚滚而进,宛若一道钢铁洪流。杀向北岸。
当最后五百羌兵踏上北岸时,五千羌兵早看到了忽然冒出来的五千骑兵,正在将校的吆喝声中咬着牙。拖着麻木的腿脚,乱哄哄的就地列阵。
然而,数里路程对于骑兵冲锋来说,不过须臾即到。
五千羌兵还没有列好阵形。甚至被冻的麻木的腿脚还没有恢复知觉。五千骑兵就已经滚滚杀到,从侧向背靠湟水列阵的五千羌兵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杀!”
赵云挺枪跃马,一骑当先,杀进了五千羌兵之中。
身后五千骑兵列成雏型突击阵,如同一把巨大的撞槌,狠狠撞进了五千羌兵中。
凄厉的惨嚎声刹是撕裂长空,热血喷溅,断臂横飞。河岸很快被染红。
五千羌兵骤遭袭击之下,原本就有些慌乱。再加上刚刚从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爬上来根本就来不及恢复体力,在略微抵挡了一下后,很快就被击溃。
“别跑,都他妈给老子回来!”
领军的羌将眼看已经有士兵开始退缩,不由目龇欲裂,厉声大吼。
“你也去死!”
就在这时,赵云纵马杀到,举枪平刺/
羌将连忙举刀上撩,不料却挡了个空,刚刚暗叫了一声不妙,就觉咽喉一凉,浑身的力量如潮水般退走,下一刻,铁塔般的雄壮身躯就从马背上轰然栽了下来。
“天啊,首领被杀了!”
四周的羌人顿时惊的魂飞天外,更增混乱。
赵云趁势引军冲杀,很快就将五千羌兵杀的溃不成军。
羌人虽然彪悍善战,但却最为崇尚武力,眼见赵云如上此神武,只一枪就结果了在他们眼里勇不可挡的头领,立刻就崩溃了,最后的一点信心被彻底摧溃。
许多羌兵不顾一切的丢掉武器,亡命逃窜。
更有羌兵直接往回奔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逃向南岸。
而就在这个时候,南岸的一万羌兵才刚刚下水。
大军后阵。
眼看踏上北岸的五千大军已经被杀的大败,许多溃兵甚至往南岸冲来,高岗上的兀当顿时气的脸色青紫,虎目冒火,那眼神,几欲择人而噬。
有部将脸色大变道:“大帅,汉人有句话叫作势不可违,眼下大势已不可挽回,为防溃军冲击本阵,我等应迅速收整队型,以汉军骑兵趁势突击。”
兀当脸色一变,连忙点头。
绵绵不息的鼓声中,刚刚下水的羌兵立刻退了回去,在南岸就地列阵。
“这些羌人也不傻!”
正准备渡河追击的赵云冷笑一声,当即带着五千骑兵继续追杀逃散的羌兵。
与此同时,写谷以东,湟水下游。
刚刚从冰冷刺骨的湟中水爬上北岸的哥邻部羌兵也遭到了李蒙率领的五千骑兵的迎头痛击,三千羌兵几欲全军覆没,哥邻部豪帅力突果然地撤回南岸。
山口的主力战场上。
悠忽之间,苍凉的号角声响彻大地。
三千烧当部羌骑兵旋风般的从后阵冲了出来,滚滚杀向山口。
“勇士们,让我们展现勇武的时刻到了。”
羌骑兵阵前,一员铁塔般的羌汉高举马刀,厉声长嚎,“为了羌族勇士的荣誉,现在都给老子听着,瞪大你们的眼睛,用你们的手中的刀马去告诉那些懦弱的汉人,什么叫作真正的勇武。杀,给老子摧毁那些该死的木楼,杀光那些该死的汉军。”
“杀杀杀……”
三千骑兵捶胸长嚎,气势如虹。
惊雷般的马蹄声中。三千骑兵滚滚杀进了狭窄的山口。
西凉军阵前。
“一群蠢货!”
王方冷笑一声,眼看三千烧当骑兵堪堪冲进百步距离,立刻隐入了后阵。
三千骑兵滚滚而进。眼看就要进入五十步距离。
就在这时,一场高亢至极的战马长嘶声陡然盖过了惊雷般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一马当先奔跑在骑阵最前方的羌将来不及反应,便连人带马栽了个狗啃泥,身后滚滚而进的骑兵也接二连三有战马栽倒,冲锋之势刹时一滞。
就在这个时候,飞蝗般的箭雨再次呼啸而起,狠狠倾泻到了三千骑兵头上。
“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有惊魂未定的羌人嘶声大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缘无故的,胯下的战马怎么会失蹄栽倒。
“铁钉。他妈的地上全是铁钉。”
有战马栽倒的羌骑兵满脸是血的大吼,浑身上下都在冒血。
不断的有战马失蹄栽倒,很快就堵住了山道。
三千骑兵挤在狭窄的山道上,前面的骑兵因路被堵住冲不过去。中间和后面的骑兵收不住马势。却还在冲前往,立刻挤成了一团,引发了灾难性的后果。
西凉军阵前。
王方厉声大吼,“弓箭手不要停,给老子狠狠的射。”
躲在木楼中的弓箭手哪会客气,根本不用王方下令,就飞快的将箭壶中的一支支劲箭射了出去,只是三波齐射。三千羌骑兵就倒下了足足一半还多。
这么多骑兵挤在狭窄的山道上,简直就是一堆活耙子。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再不展现一下自己的射术,那怎么能行。
凄厉的惨叫声和叫骂声中,烧当羌兵像是被割倒了麦子般成片倒下。
眼看距离汉军不过二十余步的距离,却再也无法冲过来。
所有的羌兵都红了眼,恨不得纵马飞过去,杀掉那些卑鄙的汉军。
羌兵后阵。
“气煞某也!”
滇零厉声大吼,脸色狰狞无比。
身边的十余员部将呆了,所有的羌兵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连骁勇善战的骑兵也会失败。
该死的汉军,实在太卑鄙了,竟然在地上埋了许多铁钉,这真是要命。
所有的羌兵都红了眼,恨不得杀尽那些阴险卑鄙的汉军。
很快,在一千弓箭手的近距离攒射下,三千烧当部兵就所剩无几。
还能够站着的,只剩下不到百余骑。
而最终逃回去的,则只有寥寥数十骑而已。
西凉军阵前,王方冷笑一声,策马奔回后阵去了,心里却暗暗叫绝。
本来西凉军是准备在山道上挖陷坑的,可试过之后,地面已经冰了个结实,根本就挖不开,士兵们浪费了许多体力,却只挖了三个不深的陷坑。
赵云灵机一动,就想出了一个法子。
就是在山道上插上许多铁钉和蒺藜,再用浮土盖住。
这样一来,羌兵不查之下,必然会吃大亏。
王方原本以为,这些铁钉最多只能稍微阻一下羌兵的攻势。
毕竟要清除这些障碍并不难,羌兵吃过一次亏后,肯定会设法清理掉。
然而没想到,第一个吃亏的却是骑兵。
如果是步兵的话,一旦发现地下埋有铁钉,肯定会退走,再设法清理铁钉。
但是,如果冲进来的是骑兵,想要再顺利退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骑兵不比步兵,在高速冲锋时,一旦受阻,根本就无法收住前冲之势,特别是挤在这种狭窄的山道上,三千骑兵挤成一团,必然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事实也正是如此,最终三千烧当骑兵几乎全灭。
吃了这么大的亏,羌人应该要消停一阵子了吧?
王方暗暗狞笑,就算羌人最终学乖了,将这些铁钉清理掉,接下来,也还有许多礼物给这些愚蠢的羌人准备着呢,希望这些愚蠢的羌不会那么快崩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