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堂,属下有什么错?”
一直是冷静的孟宪辉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个命令,原本以为过来训话勉励几句,谁想到直接就是撤了官职,王通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连个锦衣卫的身份都不会留给他。
孟宪辉大急,抬头就是反问,王通表情淡然的说道:
“我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有这个权力,你来历不明,你从兵卒到现的升迁,处处透着诡异,这等人岂能放这要害位置,撤了你也是应该。
“都堂大人,属下本份做事,为何!”
“抓起来,下狱!”
王通又是冷声开口说道,王通身边的亲卫立刻上前,将已经失措慌『乱』的孟宪辉架起,直接捆绑起来,张连生和于清国也没想到会有这个处置,都是战战兢兢的跪那里,王通起身走到那孟宪辉的跟前,温和的说道:
“说出谁扶你到这个位置,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孟宪辉迟疑了下,还是摇摇头,但也是沉默了下来,不再出声,王通挥手让人给带下去,走到于清国和张连生身前,笑着说道:
“锦衣卫是皇上的亲军,不是大户豪门养的家奴,孟宪辉和地方上的豪门有什么联系,早晚查的出来,你们引以为戒,这孟宪辉就交给张连生看押了。”
说完,将文书丢了地上,开口又是说道:
“这是张连生你代管他千户的公文,收好了,本官下午就启程前往松江,回来的时候,希望你把这边整治的像个样子!”
张连生又是重重一个响头磕地上,大声答道:
“请都堂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严厉整治,拿出个样子给都堂大人。”
早晨起来魏国公王通住处这边抽打了儿子,然后王通谈笑间撤掉了一个千户,消息飞速的传了出去,配合上昨晚的火烧白兰舫,南京城凛然。
南京城传播这等传闻消息的速度比起京师来丝毫不慢,距离王通住处两条街外的一个客栈中,两个人愕然相对,屋中闷了好久,一人才涩声说道:
“老爷不是说,这信笺投到那些勋贵府上,众人就都会敌视王通吗,怎么现是这样的局面……”
“这南京城的勋贵手里有点权,可窝囊也是和京师那边一样的窝囊!!”
“那些信快烧了吧,现也没有办法去投了,小心惹来祸事”
“不能这客栈里烧,找个地方去,免得被人盯上。”
且不提这边客栈中的议论,王通一干人已经开始整理行装,准备出城,江南地方水路纵横,自南京去往松江府,一路行船就可以,用的船还是从山东临清那边找到的,他们也已经停南京城外了。
没什么人来送行,但南京城的每个人都对王通有了足够的敬畏,有人牵来了马匹,王通翻身上马,开口笑着说道:
“都说这边荒之地是不服王化,这南京城是大明腹心,也有这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还真以为自家可以无法无天。”
………………
说起来,京师那边坐官船要去通州,南京这边要坐船容易的很,出城之后不远就是渡口,那里上船就可以。
王通一干人出城之后,渡口那边的饭馆简单吃了顿饭食,就准备上船出发,到了渡口那边,却看到有大队人马那边。
南京城虽然是太平地面,不过王通一行人这边不敢粗心大意,亲卫们圈住了王通,又有人上前去查看,没有花多少功夫就是回报:
“是诚勇伯的人,说是给侯爷送行。”
魏国公抽了儿子之后,自然不会给什么交待,魏国公徐家已经近二百年的传承,自然也有他们的仗恃。
可诚勇伯上一代因为军功封侯,这一代减等,好不容易搭上了内官这条线才风光起来,他们可不敢像是魏国公那般做事,他们的靠山都对王通忌惮万分,他们又算个什么,昨夜白兰舫被烧,诚勇伯等人虽然认栽,可心中还是有怨气。
但今早听到魏国公抽了自己的儿子,这才发现,王通比他们想像的还得罪不起,这又忙不迭的赶了过来。
看到王通骑马过来,诚勇伯岳江南连忙行了个大礼,笑着说道:
“下先祝侯爷此去松江一路顺风。”
王通只是笑着点点头,看着亲卫们熟门熟路的向船上搬运武器,诚勇伯带来的一干人看着王通这边刀枪弓箭不必说,火器和一套套的铠甲也是搬上去,这到底是来江南办钦差,还是来杀人的。
这些武器看着杀气森森,让人眼皮直跳,诚勇伯这时又有些庆幸,心想昨夜好自己没有得罪的过份,今日又有这样的修好举动,结果还不算太差。
“多谢诚勇伯的好意,不过,这次出来相送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王通丝毫不讲究什么礼节,诚勇伯被噎了下,不过还是笑道:
“侯爷戎马十几年,一直是辛苦,来江南办差也都是带着亲兵家丁,身边没个伺候人怎么行。”
说到这里,侧身一让,王通倒是没注意到渡口边上的亭子里有几个丫鬟围那边,被围着的,自然就是那秀儿了。
“侯爷,这翟秀儿相貌不错,琴棋书画精通,这缝补下厨也还拿得出手,正好放侯爷这边贴身伺候,也是下这边的心意。”
“哦?”
王通拉长了声音问了句,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诚勇伯岳江南却有些『摸』不到头脑,只是凑近了说道:
“好叫侯爷知道,这翟秀儿是货真价实的清白身子,当初调教了是准备送给张居正的,张居正倒了,原本准备送给魏国公家里的次子三子做妾,不过这等绝『色』佳人,也只有侯爷这等英雄才配得上。”
“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王通笑着调侃了一句,看了看这岳江南,点头说道:
“难得你有这个心思,岳家也是有些产业吧,倒是可以互通有无,日久天长,今后打交道的日子还多,人送到船上,你也不必为那些事担心了,过去就走过去。”
听到王通这么说,岳江南一愣,随即大喜,他这个位置上的人,自然知道和三江商行合作,和王通合力做生意会有怎么样的好处,这次白兰舫被烧,这手里的头牌送出去,虽然肉疼,但生意做起来,总归是可以赚回本钱,甚至得利多多。
“既然如此,那就让秀儿上船了!”
那边翟秀儿丫鬟的陪同下走出,走到这边,跪下先是给王通磕头,然后又是给岳江南磕头,这才安静的走上船去,跟随的还有三个丫鬟和一个婆子,这边又有不少箱笼放了船上,王通的亲卫又是连忙重安排船只。
看这个模样,恐怕是把首饰、衣衫和伺候的人都是一并送上了。
………………,
苏州府城吴县人口众多,其中运河边吃船上饭的,城内吃工坊饭的,还有设局坑人,包庇暗娼等等见不得光,或者是不干净的生意,差不多都赵家五虎的控制下,这赵家五虎原本是吴县外某村的五个街坊小子,都是破落户。
某日财神庙结拜,都是跟着财神赵公明姓了赵,也算是机缘,其中两人居然衙门中混了个捕头的职分,其余几个人又都是好勇斗狠之辈,渐渐的这苏州吴县一带闯出了名头。
靠近运河的热闹地方,几家大的酒楼、客栈还有茶馆,都是这赵家五虎开设的,一并都是五虎的名头,眼下各处都传说着钦差要到这边来的消息,但这五虎酒楼却没什么人说这个,大家都议论着,今日间五虎齐聚,怎么还是请两个和尚吃饭,这五虎酒楼可是不做素斋的。
五虎酒楼后面的独院中,五虎的老大满面笑容推开了屋门,桌上的酒菜已经布置好了,还有几个相貌不错的女子笑着起身施礼。
“二位大师多担待些,敝处没来得及准备,不知道大师能不能吃肉?”
“弥陀佛,贫僧不吃素,倒也能喝些酒。”
一名和尚粗声说道,若不是穿着袈裟,有个光头,这两个和尚的相貌完全是强人的样子,坐下之后直接老实不客气的将陪酒的女子搂到怀中,手不老实的『乱』『摸』起来,惹得怀中女子尖笑连连。
“普元佛爷听到你们的消息,就派我们兄蒂前来,那家人的住处什么的都打听到了吗?”
赵家老大笑着回答说道:
“降龙大师,那家人住吴县外鱼干巷,一个婆子和一个半大孩子一起过日子,那半大孩子经常河边卖五香豆的,那婆子给邻居缝补浆洗衣服,是六年前从外地搬来的,口音什么的例说不上,那孩子曾运河这边和人打听钦差,要是闲聊倒也罢了,问的太多,下面的小厮报了上来,可巧知道佛爷那边打听这个,就派人报了过去。”
其中一个和尚正喂怀中的女子喝酒,听到这个琢磨了下,一把搬开女子,站起来粗声说道:
“我们兄弟先去把事情办了,回来再喝赵兄弟的酒。”
弥陀佛,贫僧不吃素,倒也能喝些酒
这句借用了某本书中的话,当时爆笑,拿来借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