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儿,知子莫若母,你的心情,为娘岂有不知之理?只是,骁儿,尘世之事却是诸多无奈。你身为宇文淮的儿子,此生便注定了不能以己行事。你和窦家小姐的婚事,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是不容许更改的!”
“娘······”宇文骁正欲再说什么,抬眼却见母亲身后的陶婶向他猛使眼色,他噤了口,只道:“娘,骁儿知道怎么做了,骁儿定当不让娘操心为难。”
一旁的陶婶见状也忙着走到陶?琳身旁,帮腔道:“太太,二公子是晓得事理之人,定当不会叫太太失望的,太太您就把这颗心放回到肚子里去。再说了,您早也盼晚也盼的,现下好不容易把二公子给盼回来了,你还说这等事惹二公子不开心作甚?二公子这一路风尘的也是累了,就让他回屋好生歇息吧,您也该歇一会了。”
陶?琳见陶婶此言,心中顿时了悟,抬眼望着儿子,只见儿子的神情略有疲惫之色,心下顿时心疼,道:“你看我这老糊涂,只顾着唠嗑了,倒把骁儿给累着了。骁儿啊,为娘是太高兴了,就忍不住拉着你多唠了会,你可是累了吧?这一路回来又是船又是火车又是车的,可把你累的够呛。”边说着边扶着桌沿站起身来,“赶快去歇会,等晚膳了娘再差遣个丫鬟去唤你起身。”
宇文骁点点头,也是跟着站起身,道:“好吧,娘,那我先去躺会,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还是你出国前的那间,里面的东西都是你以前的那样摆放,太太可仔细了,从不假手于旁人,就连我也是不让。所以啊,里面的东西都没动过。”不待宇文骁问出口,陶婶已然抢先答道。
宇文骁上前,拥抱了下母亲:“娘,谢谢!”说罢,就放开母亲,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儿子渐行渐远,不消一会就消失在廊道拐角处的陶?琳,眼眶微湿,喃喃道:“阿香,你看骁儿是不是长得特英俊?”
陶婶笑了,过来搀扶着陶?琳进屋:“太太,依我看哪,就是寻遍咱们整个北平,怕也是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咱们二公子一样标致的人了。咱们二公子啊,就是已经订婚了,如若还没有,那咱们这督军府,怕是门槛也会被媒人给踩平了!”
“是啊,”陶?琳感叹着,“骁儿的相貌自是不必说的,只是如你所说,如若没有订婚,那······刚刚骁儿那表情,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太太,在我看来,这事你也是无可奈何,你,又何错之有?”陶婶扶着陶?琳在窗边的一张躺椅上坐下,转身倒了杯温水递到陶?琳手里,叹道,“督军的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在北平,谁又能撼动得了?唯有这个窦家,我也着实是奇了怪了,督军怎地好像是对他们似是有所忌惮?这次软硬皆施地逼着二公子必须在他五十大寿之前赶回来,无非就是为了兑现他对窦家的承诺,大寿之后让二公子迎娶窦家小姐过门。”
陶?琳沉思了下,并不出声,陶婶顿了下,在陶?琳身旁坐了下来,复又说道:“不过这话又说回来,窦家的这位小姐,现在看起来人实在是不错的。出身大户,知书达理,又是见过世面。容貌也是漂亮的没话说,和二公子倒是很登对。娶她进门,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愿吧!”陶?琳轻叹一声,闭上双眼,“乐融现在看来无论是身家还是相貌确实是不错的了。至于人品,那真的是一个无法捉摸的东西。都说人心隔肚皮,能知书达理固然是很好,现在,只能是希望她的心也一如她的相貌一样,是漂亮的,温存的。那样,以后骁儿娶她过门,也不至于会有什么苦处。至于骁儿所说的心心相印,”陶?琳睁眼,又是一叹,“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都说日久能生情,以后他们相处久了,不一定也能情笃也说不准。”
“也只能这样了!”陶婶点点头,沉思起来。
晚膳的餐桌上,以督军宇文淮为首的宇文府邸大大的餐厅里,圆圆的餐桌上围了满满一桌子的人。就连已经出嫁的宇文四小姐宇文姝也带着夫婿和已然两岁大的儿子回府了。坐在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宇文淮的三姨太殷婉素的边上。
而宇文大公子宇文晃,则也是坐在了自己的母亲宇文淮的二姨太唐丝影的身侧。
只有宇文骁,坐在了远离自己母亲的身旁、宇文淮的右手边,大太太陶?琳则坐在宇文淮的左手边。
餐厅里一片肃穆,大家都静静地望着端坐主位的督军,在宇文府邸,宇文淮就是天,他未开口说话,自是谁也不敢擅自开口。
宇文晃眯眼望了眼坐在父亲身侧的宇文骁,心里轻哼着,一脸的不屑。却是不期然地,与此时刚好抬眼的宇文骁的视线对上。
宇文晃望着宇文骁,两人的视线里,火花在流转。宇文晃朝宇文骁挑衅地一笑,眼神转向了别处。
两兄弟间的无声的交流,并没有影响了餐厅里的人,宇文淮环顾了眼围坐成一圈的妻儿,缓声开口:“好了,人都到齐了,开饭吧。”
在一旁静候多时的陶婶忙向一边的丫鬟使了个颜色,丫鬟会意,转身跑向厨房,不一会,圆桌上便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