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耀着寂静的走廊,散发着它仅剩余的热力,穿着厚厚的冬装的卫兵面色如常地静立在过道的两旁,身板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
一阵有节奏的皮靴敲击着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卫兵见状,蓦地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齐声唤道:“二公子!”
“嗯!”宇文骁轻轻地一点头,示意卫兵把门打开。
守候在门口的卫兵不敢怠慢,忙伸手推开了厚重的木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宇文骁定睛一望,里面有音乐的灯光透出。
“二公子,你来了!督军已经等候多时了!快请进!”荀鸾哲闻声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将宇文骁带到里面正在办公的宇文淮跟前,恭敬地道:“督军,二公子来了!”
“嗯!”宇文淮手里执着一柄放大镜,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有点过大了,看起来摇摇欲坠。
宇文淮把放大镜发在了面前的地图上,伸手取下眼镜,搁在一边:“荀副官,你先下去吧,不要走远了,就在外头候着,一会我再叫你!”
荀鸾哲恭敬地应了一声,依言退了下去。
宇文骁沉默地望着父亲面前的地图,那上面有很多圈圈点点的痕迹,“爹,你叫我来不知所谓何事?”
宇文淮沉吟了下,这才沉重般地开口:“骁儿,你留法多年,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下,时局动乱,日本军大肆进犯我境内,对我国民烧杀掠夺,无所不用其极,宾军昨日抵抗不力,已经节节败退,你看,”说着,顺手将桌上的一份文件操起,扔在了他面前,“而我永安军与日军的这一站,看来,也要不得不拉开帷幕了。”
宇文骁望着报上那个大大的墨黑色标题,只觉得无比地刺目:“宾军不敌,死伤惨重!泱泱中华,路在何方?”
“爹,这······!”宇文骁紧蹙了下每天,抬眼望着父亲。
“没错,宾军败退,络合失守!而络合是我海军的重要出口,宾军一旦撤退,那么我永安军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后补!军队里,你大哥是将军,可是我却一直都没有姜实权移交给他,部位别的,只因为他的性情不定,急利攻心,只怕会华而不实!而你,虽然你没有作战经验,但是以为父看来,虽然你目前有可能就是纸上谈兵,思维各方面很是清晰,我让你来,是想让你也给出个主意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独到的建义。”
“爹!”宇文骁领悟了父亲的意思,低头在那张报纸上仔细地研究了一番,指着某一处道:“与日本人的这一战,是迟早都要开打的,这只是个时间上早晚的问题,中国人被凌辱了这么多年,也是该扬眉吐气的时候了!但是作战是一场实打实的硬战,可不同于纸上谈兵!以我看来,这里,这里!”边说着边指着地图上的两处,“只可智取,不可硬对!”
“哦,你说来听听!”宇文淮像是来了兴致,重新又戴上了那副过大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视着地图。
“常言道,攻其核心,而这两处,便是他们的核心所在,可是这个核心,如若没有一般的耐心,是很难取下的!”
抬眼望着父亲不解的眼神,宇文骁道:“爹,据我所知,这次日本军如此轻易地就攻下了宾军驻地,打得宾军溃不成军,实在是因为里应外合只故!”
“里应外合?你是说有内奸?”宇文淮大惊,倏地站起了身子,不可置信般地望着宇文骁。
宇文骁笑笑:“爹,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作战之人在乎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中华这泱泱大国,倭寇早就觊觎多时,而我中华,为钱为利做了他们的走狗也并不奇怪,他们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在这样利益的驱使下,泯灭良心之人又何止一二?”
“那么,你是否已经掌握了这个内奸?”
“没有,爹,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再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揪出这个内奸!能做内奸之人,也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然,倭寇也不会找上他。再说这也只是我的推测,也并不十分的靠谱!”
宇文淮定定地望着他,那眼里有他所不熟悉的淡定,心里忽地就生出了一种宽慰:“骁儿,接下来的事,你就顺着你所掌握的线索继续追查下去吧,有什么需要,就跟荀副官知会一声即可!”
宇文骁点点头,“知道了爹!刚刚,我在来到路上碰到了陆师长徐营长还有几位统制,我想问下爹,他们的意见是怎样的?”
“他们当然与我们是统一战线,只是,你刚刚所说的事他们倒是没有考虑到,明日我会再与他们协商。”
“荀副官!”宇文淮出声朝着门口唤道,宇文骁忙道:“爹,那我先下去了!”
宇文淮摆摆手:“等一下,与我见一面,你就这么不耐烦?我还有事与你商量,”说着望向已经候在一旁的荀鸾哲,“荀副官,你让人泡一壶龙井过来!”
桌上的茶氤氲着一股白茫茫的热气,袅袅地往上升起,须臾又消失不见。
宇文淮饮了口热茶,这才道:“前几日你母亲来找我,说是要让你和窦乐融早日完婚,你的意思呢?”
宇文骁闻言惊讶不已地抬头望着父亲,那日母亲的话蓦地在耳畔再次响起:“窦家这门婚姻,这个亲家,对于你爹来说是有莫大的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