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珂媛轻轻地俯身,将头靠在了母亲的肩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嗅着,“娘的手艺是最棒的!娘做的馄饨是天下第一,绝无仅有的,因为,那里面有娘的味道!”
孔玉梅闻言“噗嗤”笑出了声,一手也是轻轻地扶着她的背,嗔道:“这傻闺女!还跟娘撒娇呢!”
“娘!娘!娘!”姚珂媛闭眼靠在母亲的肩头,软软糯糯地唤。
“好了!”孔玉梅心中微酸,扶起她的身子,“不早了,歇着去!”
姚珂媛点头,却是让母亲先去,望着母亲瘦小的背影,姚珂媛只觉得恍惚不已,嘴里轻声呢喃:“娘,珂媛发誓,以后绝不再让你担心了!”
姚珂媛是睡眠质量向来很好,一挨着枕头就能入睡,对于这一点,娘就不止一次地说“我家闺女不愧是属猪的,这德性,还真是憨猪!”今晚却是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入睡,一闭上眼,眼前便全是宇文骁的身影,浅笑的,薄怒的,安然的,怎样都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浅眠了一会,梦里却有好几个人在纠缠着,宇文晃似笑非笑的脸,督军夫人咄咄逼人的话语,还有就是那看不清面貌的女子,虚弱地躺着病床上,雪白的被单下那眼神竟是无比的冰凉,嘲讽地朝着她笑,只是笑,笑的人脊骨发凉。
姚珂媛浑身一机灵,猛地坐起了身子,房内一片漆黑,只觉得通体透凉,用手一摸额头,手心一片汗湿,这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做了噩梦。复又躺下,不想却是噩梦再次袭来,如此这般地折腾了大半宿,等到终于睡着了,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迷糊间,只觉得卧室的门“吱呀”一响,是有人推门进来了,他想睁开眼睛,却无奈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眼来,只是模糊地咕哝了一句:“娘,什么时辰了?”
白禾进得门来,垂手站在一边,望着沉睡的姚珂媛,轻道:“小姐,夫人让我来唤你起身呢,安小姐来了!”
“安小姐?谁?”姚珂媛迷迷糊糊,侧身过来,缓缓地睁开眼皮,却还是一时想不起白禾口中的“安小姐”是谁。
“就是小姐你的师姐啊,安寻菲小姐!”
“寻菲?”姚珂媛一下坐起身子,却是一阵眩晕,她扶着额,语气不无埋怨,“师姐来了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有一会了,是安小姐她自己不让告诉的!”白禾委屈,见她起床,忙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件加厚的袍子递给她,“小姐,今儿冷,你得多穿点,免得着凉!”
姚珂媛伸手接过衣服,望了眼她,“白禾,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
白禾一下子紧张,惶惑地望着她,姚珂媛摇头,穿上她递过来的衣服,走到她跟前,“白禾,你忘了吗?你刚来那会我就跟你说过,不要叫我小姐,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姐姐,或者姚姐姐,都可以!”说着,望着她笑。
白禾只觉得眼眶湿润,却是不再多言语,只是哽咽着唤了一声:“姚姐姐!”
“这样就很好!”姚珂媛转身,“你先下去吧,跟师姐说声,我洗漱完毕马上来!”
安寻菲端着茶杯,杯口的正娉娉袅袅地往上冒着热气,杯子里的水面漂浮着几片翠绿的茶叶,随着杯身的晃荡而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盯着这个通体瓷白色的茶杯,感觉着手心的热度在一点一点地慢慢冷却,安寻菲却是并没有喝一口,只是盯着茶杯兀自出神,以至于姚珂媛何时从楼上下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旁也不自知。
“寻菲,怎么端着茶也不喝一口?是嫌我这茶不好还是怎么?”
“珂媛,起来了?什么时候变成懒虫了?居然睡到这个时辰?”
“没,只是昨晚很晚才睡,是以--”
“很晚才睡?”安寻菲不忘抓住她的语病,调侃,“去会情郎了?”
情郎?姚珂媛心里一阵苦涩,是吧?曾经有一段时间自己是将他当做了所谓的情郎吧?可是,世事难料,谁又能料得到结局如何?
今日之后,“宇文骁”三字也就是字面上的“宇文骁”而已吧?
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调侃,只道:“寻菲,没想到你会来,我太高兴了!之前邀请你来,你都说没空,害的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里太寒酸了,所以才不来!这下好了,你终于愿意来我家看看了!要知道,你可是我这里的第一个客人!”当然,除了那俩人,姚珂媛在心里默念着。
安寻菲眼珠子一转,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是吗?”
姚珂媛抿嘴笑了笑,“寻菲,你还没吃早餐吧?”转身对一直在旁伺候的白禾,“白禾,你去弄点早餐过来,再顺便弄点小菜!”
白禾“哎”得一声,正待转身,却不料安寻菲急的出声:“不用,不用!珂媛,我可不是上你家吃早餐来了,我是找你有事!”
“有事?”姚珂媛疑惑,这么一大早的,有事?
“嗯!”安寻菲抓起自己搁在一边的包,一手抓着姚珂媛,将她往门外拉去,“我等了你这么会,差点都要忘了正事了!这早餐你也先不在家里吃了,我们先出去!”
姚珂媛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差点就要跌倒,怎奈手被她紧紧抓着,丝毫都动惮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