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喧闹的街头,姚珂媛有点莫名,转头疑惑地望着安寻菲。
“饿了没?”安寻菲转头望了一圈,并没有意料中的人出现,心道莫不是时间还早?
见姚珂媛点头,安寻菲笑道:“也是,这都快晌午了,能不饿么?来,我们先去吃点点心。”说话间,人已经进入了身旁的一家装置精美的铺子。
进得里面,姚珂媛才知道这是一家蛋糕店。俩人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从这里望出去,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览无余。
乘着侍应生转身去上点心的空间,姚珂媛按耐不住心头的疑惑,“寻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一大早的你就拉我到这里来,不会是就为了吃这点心吧?”
侍应生上点心的速度很快,这才一转身的功夫,就端着俩人需要的点心上来了。
安寻菲用刀叉叉起一块穆斯林蛋糕放进嘴里,默然无声地品尝着。
“寻菲!”姚珂媛急了,“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寻菲转头望了眼窗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叉子,搁在了铮亮的盘子里,抬头望着姚珂媛:“珂媛,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说这件事!我更不知道这件事是否是在你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跟我有关?”姚珂媛听着虽是意外,却也好像是意料之中,只道,“说吧,我没有那么脆弱!”
安寻菲瞧着姚珂媛的表情,心里却在暗暗地着急,眼看着距离约定的时间已过,可是那宇文骁和窦乐融的身影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到,难道昨晚尤副官说说的时间有误?
正想着,眼角的余光此时忽地一闪,急忙转头,心下窃喜,那街对面一辆黑色车子旁的男子不是宇文骁是谁?
姚珂媛也不禁随着她的目光望去,透过清澈透明的玻璃墙,那不远处的街对面,只见那熟悉的男子正很有绅士风度地拉开后车门,搀扶着那个衣着华丽,千娇百媚的女子下车,而车的另一边,毕元奎恭敬地候着。
待得那女子下得车来,宇文骁顺手轻轻地关上车门,对着毕元奎吩咐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毕元奎很是服帖一般地将车缓缓地开走。
此时,那女子转过身来,姚珂媛这才看清了她的面貌,这不就是那日躺在洋人医馆的窦乐融么?想不到,生活中的她竟是这般的美丽。
安寻菲小心地观察这姚珂媛的脸色,可是令她失望的是,那眼里,除了平静竟在找不出其他!
“珂媛,你--没事吧?”安寻菲不死心,故作关心般地小心问道。
“我没事!”姚珂媛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给了安寻菲一个安抚的笑,而后叉起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只觉那平日自己最喜欢的穆斯林蛋糕此时却是甜腻的发涩发苦。
“赶快吃呀!还有这咖啡,冷了可就不好喝了!再说,下午我们还有一场戏!”见安寻菲只是不吃,眼神复杂般地望着自己。
“珂媛,你--真的没事?”安寻菲仿似不信,又问了声。
姚珂媛喝了口那杯已经久置的咖啡,微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慢慢地下滑,一直到了内心深处:“我能有什么事?或者说,我该有什么事?”姚珂媛再次望了眼窗外对面的街道,却见街上又是先前那副车水马龙的景象,那俩人的身影已经没有了踪迹,想必是已经进入了那名为“华艺轩”的西餐馆,对,就是华艺轩,一家由几位留洋回来的公子哥开的西餐馆,宇文骁曾经带着她去吃过几次,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的带着另一个女子进去!
“那是他家里为他早就定好的未婚妻,叫窦乐融,是京城家喻户晓的窦氏织锦窦承志的掌上明珠!而我,算什么呢?”姚珂媛自嘲,又端起那杯早就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这次,只觉得那冰凉更甚,甚至是涩苦难当,“但是,寻菲,还是谢谢你!”
见她情绪毫无波澜,安寻菲不禁心里气闷,心道:“姚珂媛,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何时!”嘴上却是安抚着,“珂媛,我这样做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但是我不想看着你被蒙在鼓里,看着你被骗!但是,我想,或者,你可以去问问二公子,他--”
“不用了,寻菲!我知道该怎么做。”姚珂媛低了头,隐去了深藏眼底的那一抹涩然。
俩人静默了片刻,安寻菲一阵无趣,站起身来,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静:“珂媛,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回去吧,下午还有一台戏我俩得赶紧去准备!”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安寻菲拉着姚珂媛躲在屋檐下,焦急地拦着过往的黄包车,无奈今日的黄包车居然都没有闲置的,许久之后都没有拦到一辆。
安寻菲一跺脚,跑到边上的一摊位上买了两把油纸伞,递了一把给姚珂媛:“珂媛,这一时半会也是等不到车了,好在你家离这里不远,你就打着这把伞回去,路上要小心!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管姚珂媛作何反应,人已经撑着伞跑开了。
刚刚还车水马龙的街道此刻已经毫无人烟,雨也仿似越下越大了。
姚珂媛打着伞,不疾不徐地走在雨里,任那漂泊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头顶的伞上,瞧那架势,仿似非得把那油纸伞打穿了洞出来不可。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谁说不是呢?姚珂媛耳边忽地响起了这句戏文里的台词,轻轻地摇摇头,脚上一阵沁凉,鞋已湿透,却是不管,踩着满地的泥泞往家的方向缓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