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转角处,停着一辆奢华的德国名车,坐在驾驶位的尤景旭看着后视镜里那疾走过来的女子,紧抿了下唇角,歪了下脖子朝着后座轻声道:“将军,她来了!”
正在闭目假寐的宇文晃没有作声,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交叉叠在胸前。
车门被拉开,一股属于女子的香味瞬间充斥着整个车厢,对嗅觉尤为灵敏的宇文晃不由地皱了下眉头。
安寻菲轻轻地关上车门,脸上有种难掩的兴奋之色,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望着闭眼休息的宇文晃,心中有刹那的失神,那侧脸的轮廓,虽说不是一母同胞,居然也是像极了宇文骁,难怪人说宇文家的男人都是极品,就连已经步入暮年的督军,现在依然能找到年少时那种风流倜傥的痕迹,何况眼前的与宇文晃?那英挺的鼻子,优美的脸部线条,白皙的皮肤连自己的自叹弗如!
宇文晃猛地睁眼,似笑非笑地望着盯着自己猛瞧的安寻菲,哂笑:“怎么,莫非安老板打算改投与我了?”
安寻菲尴尬不已,却也只当没听见,道:“将军,刚刚姚珂媛亲眼看到宇文骁和窦乐融进了那家西餐厅,虽然姚珂媛表现的很镇定,可是我看得出来,她很受打击!”
“嗯!”宇文晃调整了下坐姿,哼了一声,“刚刚花了多少钱?”
“什么?”安寻菲懵了,一时转不过弯来,只愣愣地望着他。
宇文晃不耐,朝着尤景旭冷冷地唤了声:“尤副官!”
“是!”尤景旭恭敬地答了声,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后座张目结舌的安寻菲。
“安老板,你我各取所需,今日之事你合作的很漂亮,但是我宇文晃也绝不会让你吃亏,这张银票就算是刚刚你们在蛋糕店的花销!往后,如若需要你配合的我会让尤副官联系你,其他的,你就静待功成身就那天吧!”
见她还是一副愣神的模样,宇文晃不耐地再次提醒:“怎么,安老板还有其他的事?”
安寻菲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顿时只觉得捏在手心的银票其烫无比,生生地忍住了将它一把甩到他脸上的冲动,毕竟,眼前的人是宇文晃,是自己接近宇文骁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关键筹码,再说了,手里的那张可是银票,这人世间,有谁会跟钱作对的?
所谓的忍得一时之气,方能万世为人,安寻菲,要成就大事,你就得忍,忍,忍!
推开车门下了车,正待转身关上车门之际,宇文晃幽幽的声音再次从车厢里飘了出来:“我那二弟虽说是留洋回来的,可是骨子里却是保守的紧,他生平最厌恶有气味的女子,对香水味尤甚!”
说完,车门“嘭”地一声关上,下一秒,车子便疾驰而去。
安寻菲好一会才领悟过来宇文晃话语里的意思,顿时只觉得羞愧,眯眼瞪着那渐行渐远的车子。
今晚上演的是折子戏“千年缘”,面对宾朋满座的戏院,钱老板笑的眯了眼,今晚,姚珂媛的唱腔那叫一个精美绝伦,那一声声的叫好声不绝于耳,硬是再次博得了一个满堂彩。
在剧中扮演千年狐仙的姚珂媛刚一回到后台,还没来得及将身上的狐仙装扮卸掉,戏院小厮便喜滋滋地跑了进来,吆喝着身后的几人:“你们,你,你,还有你,都给我精神着点,把这些个花篮都给我仔细摆好咯,可不能有半点儿差池!”
众人这段时间以来虽说对着阵势几乎见怪不怪了,可是,还是有人难掩好奇之心,凑上前去一探究竟,想看看今日送上这许多花篮的又会是京城的哪位达官贵人!
只是那一大溜花篮上并没有只言片语,只有花朵妖艳地绽放着,室内有一种隐约的花香。
又是一个非富即贵的人!众人不约而同地猜测着,有艳羡,有嫉恨。
那跑堂小厮眼望着这许多花篮已整理妥当,这才讨好般地跑到正在卸妆的姚珂媛跟前:“姚老板,你看这些花这样摆着可好?”
姚珂媛停下手里的动作,眼里是一片的波澜无惊,瞟了一眼那几乎填满整个后台的红艳艳的花朵:“一会把让他们都收了吧!着后台才这么点大,姐妹们梳妆都挪不出地儿来,如今让这些花一摆,当真是连挪脚的地儿都没了!”
跑堂小厮听得满头的汗,心里直打鼓,却还是陪着小心:“这,恐怕不妥!那统制差送花人过来的时候也顺便捎带了,说是让这花就在这后台开到明日晌午,还说--”
正说着,外间忽地再进来一人,脸上难掩焦急之色,一进来便嚷嚷开了:“阿玉哥,你说这可怎么是好?这边的花咱们还得摆放到明日晌午,这厢又有花篮送过来了,说是,说是,他们没有说让收,咱们就不能收!”
那唤作阿玉哥的跑堂小厮只觉得后背开始冷汗渗渗,急问:“可知送花的是谁?”
来人点点头,有点为难地望了眼面无表情的姚珂媛:“那花篮上有插着卡片,是--是--北安军的将军!”
“啊!督军府的大公子宇文晃将军?”众人心内皆惊,知道那宇文晃不是好惹的主,大家齐齐望向姚珂媛,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有担忧的。
众人身后隔着几张桌子远远立于窗前的安寻菲,她今晚并没有戏份,只是过了下堂,此刻瞧着眼前沸腾的一幕,嘴角噙出一抹冷冷的笑。
姚珂媛拔下头上厚重的珠钗,缓缓地走到那些花篮面前,扫视了一圈,思筹片刻:“阿玉,你知道这后台是姐妹们整理行装之地,万万不可因了这些个而耽误了大家的饭碗,这样吧,你让人把这些那什么统制送来的花篮连同外面那些宇文将军送来的,一起都摆放到后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