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珂媛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宇文晃的手还揽着她的肩头,她也是毫无所觉,只是保持着刚上车时的姿势,木然地望着车窗外发呆。
夜幕下,车外漆黑一片,仿佛一塘无尽的碧波,让人望不到尽头,有点也只是车窗上倒影这自己那茫然的影子。
忽地,姚珂媛像是猛然醒了过来,转过头:“停车!”
开车的司机一愣,却并没有停下车子,指示放缓了车速,下意识地望了眼后视镜,后视镜里,宇文晃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浅笑,只不过,那笑却没有直达眼底。
没有得到指示,司机不敢妄自停车,于是一踩脚下的油门,车子瞬间加大马力在漆黑的马路上疾驰。
姚珂媛见司机并没有停下车子的意思,只得哀求宇文晃:“将军,今晚,真的谢谢你,只是,我有点不舒服,现在恐怕无法兑现陪将军你去就餐了,请让我在这里下车,改日,由我做东,再请将军就餐,你看可好?”
“你说呢?”宇文晃转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一手却是出其不意地抚上她的脸,继而擒住她的下巴,“姚老板,想我宇文晃这差不多三十多年来可没人敢像你这般明目张胆地利用,而且还是想利用完了就了事!”
见她不语,只是蹙紧了眉头,宇文晃嗤了一声,“告诉我,你是哪里不舒服,是肚子不舒服,还是--”说着,放开了擒着她下巴的手,继而指着她心窝的位置,“还是这里?”
姚珂媛骇了一大跳,惊慌地往后缩,不想宇文晃那只揽着她肩头的手紧了紧,蓦地低头把脸凑了过来,凉凉的鼻尖擦过她的脸颊,吓得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这样才对!”宇文晃哼笑,“华艺轩新来了一位法国厨子,那味道很地道,一会你就好好地尝尝鲜!”
说完,放开了她,低声吩咐着前头的司机:“阿忠,开快点!”
从戏院到华艺轩的路,他来回的不知走了多少遍,可是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觉得漫长。
宇文骁坐在车上一阵心焦,他不停地抬手看着腕上闪着夜光的腕表,催促着前面正在奋力疾跑的车夫:“师傅,能不能麻烦你再快点?”
“公子······您要·····知道,人家那可是·····四个轮的汽车呀!我这只是两条腿,这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人家四个轮子的汽车?您稍安勿躁,我····已经尽我的·····能力在跑了!”车夫跑的气喘吁吁,一边拉着他狂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宇文骁无奈,只得耐心地坐着。夜晚的寒风飕飕地灌进脖子,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心道,真的变天了啊!
远处有灯光渐渐地映入眼帘,再转过一条街,那里就是华艺轩了吧!
“师傅,等等!”
车夫正跑得起劲,满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眼见着那华艺轩已经近在眼前了,不想那一身华服的男子确实在此刻让他停下,之前还是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样子,心里虽然疑惑不解,却还是停了下来。
“还是······不去了,去·····改去城西吧!”他嗫嚅了下,还是决定去她家门口等她。
虽然华艺轩已经在望,可是,想着刚刚她决绝的表情和宇文晃揽着她上车的画面在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他忽地失去了勇气,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看她偎在另一个男子的怀里笑的那般嫣然的样子,那么,还是去她家门口等吧!
宇文晃用叉叉起一块酱牛排放进嘴里,望着面前的女子将盘子里已经切成小块的牛排翻来覆去地拨弄着,也不吃,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怎么,让姚老板陪我吃顿饭要这么辛苦?是····我令你倒胃口,还是,这牛排不和你口味?”宇文晃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湿巾优雅地擦拭着嘴角,问的很是淡然,语气里却难掩一丝警告的意味。
“没有!”姚珂媛抬头,强笑了下,低头叉起块牛排放进嘴里,“只是,刚刚吃了几颗栗子,肚子不饿!再说,这牛排有点血腥味,我吃不惯!”
宇文晃望了望朦胧灯光下她盘子里那六分熟的牛排,上面只有隐约的一点血丝,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吃不惯?怎么不早说?那就换一份吧!这里的鹅肝也不错。”
说着,朝着侍者的方向打了个响指,有侍者立马跑了过来,殷勤唤道:“将军!”
“给这位小姐把这些牛排撤下去,另外,再来份鹅肝,还有····”
“不用了!”姚珂媛阻止,见宇文晃面露不悦,只得继续道,“就给我来份馄饨,再来杯柠檬果汁,谢谢!”
“馄饨?柠檬果汁?”侍者一脸的错愕,下意识地望了眼宇文将军带来的女子,只是她的脸隐在暗处,看得不真切。
以往这宇文大公子带来的女子那个不是使劲地点那些贵的离谱的菜肴和那些喝一口都顶他一个月饷银的红酒?
可是这个衣着普通,打扮也普通的女子,却是要点那种挑担子才有卖的馄饨?
见侍者盯着姚珂媛看,宇文晃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蓦地拔出腰间别着的配枪,“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那黑色铮亮的朗博宁手枪,在这本来优雅宁静的空间里闪着诡异的光。
邻桌的那些跟着男朋友来就餐的富家千金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一时间,原本宁静的餐厅一下子骚乱起来。
只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地离席而逃。
“看什么呢?没听到姚小姐说要馄饨和果汁?你是聋子?”
那侍者见着赫然拍在桌子上的手枪,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只差点尿裤子了,哪里还反应的过来?只结巴着,“可是····可是····我们餐厅没有····没有····”
“怎么了?怎么了?”那边餐厅领班见着这边的动静忙跑了过来,看着躺在桌上那黝黑的手枪也一下子吓得张大了嘴巴,背脊蓦地窜出一阵冷汗,可是眼前的情景也容不得他思考,这人可是宇文晃,京城的土霸王,一个不小心,那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将军!这是怎么了?您消消火,”一边说,一边示意先前那侍者快走,侍者小心地望了眼盛怒的宇文晃,这才小心地转身离开。
“将军,对不住,刚刚那小刘是刚刚来我们餐厅不久,惹您不高兴了,还请您多多担待,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是,这个···这个····”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桌上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