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了颜良的身影,那还了得,文丑当下急道:“公骥何在?”尽显关切之情。
刘庆回道:“在后头为我等断后。”
文丑皱眉细问之下,方知,原来是颜良到了董营门前,百般辱骂,再三耀武,终激得营中董军大怒,杨定遣了百十骑出营来袭,从颜良去的那七八个步卒很快就被杀死,唯有颜良呼喝奋战、颜良着实骁悍,与百十董骑游战,竟是不落下风,反更连斩敌骑于马下。
就在这个时候,刘庆带兵卒赶到,救下了颜良,往本阵而走。
见有文军的援兵到,那百十董骑稍稍退却,然因又见来的皆是步卒,并无骑兵相随,于是又跟从迫上。颜良遂叫刘庆带步卒先走,而他则主动留在后头为刘庆断后。
文丑阵中的望楼已经搭好,文丑登到楼上,远眺望之,遥遥见前头四五里外,有两股骑兵一前、一后,正朝这边驰来。前头是一骑,虽看不太清,却也知道此必是颜良,后头近百骑,应就正是尾随追击的董骑。
只见马蹄奔腾,烟尘滚滚中,颜良以少敌多,却怡然不惧,时不时还放缓速度,把刀、矛置于鞍前,扭身挽弓,朝后头射上几箭,只是他的箭术并非超等,骑逐马上,颠簸之下,射得不太准,三四箭里或能有一箭射中敌骑。
那数十董骑却也并非只是被动挨打,亦时时挽弓射箭。
敌我两方你来我往,箭矢不停。
董骑中有一人射术甚精,连着几箭都是紧擦着颜良坐骑的马屁股边儿上过去,一看这人就是在打“射人先射马”的主意。——马屁股的范围比颜良人身的范围要小,射起来难度更高,可颜良披的有铠甲。便是中上两箭也无所谓,所以这骑射他没披甲的坐骑,坐骑如被射中,必会因痛而惊,铁定会撂个橛子,那颜良没准儿就会被抛落马下。一掉下马那就凶多吉少了。
颜良也是胆大,半点不怕,箭雨中,依旧从容不迫。
文丑传下军令,令道:“子勇速领精骑前去接应公骥。”
文霸统着骑兵现正在阵前戒备,因他们处在阵型最前,没有人、物阻挡视线,所以不必登高,也能看到颜良现下所处的险况。文霸正准备要请令去救他二人。文丑的军令适时即到,他忙点了数百骑精锐,飞身上马,一叠声呼喝催奔,卷驰往去迎救颜良。
文丑在望楼上高高望之,见文霸带百骑出阵后,那百十董骑顿放慢了马速,似乎是商量了几句。不敢再往前追颜良了,勒马转向。往本营归驰而去。
一边是文霸接住了颜良,一边是那百十董骑折头归还本营,两边分开,各往东西,这一场小追逐战就算是就此宣告结束了,文丑轻吐了口气。心道:“公骥勇武,胆勇更胜往昔!”那可是百骑董卓精兵,可不是寻常兵卒的战力所能比的!而颜良犹能够游刃有余的战斗之,并且斩杀了一二十骑,着实悍勇非常!
文丑正要下望楼。忽听得前头阵上一阵惊呼,忙抬眼看去,却见竟是便在刚才他走神低头的那一瞬,颜良离开了文霸之骑兵,独自一骑反向离开退走的那百十董骑追去。
颜良刚才往本阵来时并没有一味疾驰,而是时快时慢,因而此时坐骑的力量尚足,这会儿在他的催驰下猛然发力,急追之,片刻功夫就赶上了那百十董骑。那百十董骑万万没料到颜良居然敢一个人反而追过来,刚才是他们颜良,这会儿是颜良追他们,却就变成了他们背对颜良,不好应对,登时慌乱起来,有扭身挽弓的,有忙不迭朝左右分散奔逃的,也有惧颜良射箭,连忙伏在马身上,一个劲儿拍马快走的。颜良却不理会余众,催马只追一人。
文丑看去,依稀认出,这被颜良追的似乎正就是刚才连着箭射他的那一董骑。
这个董骑不如颜良马快,很快被颜良追上,离得远,文丑看不清楚细节,只见颜良的坐骑刚刚超过那个董骑的马尾,颜良好像是一俯身,紧接着便遥闻一声马嘶,那董骑的坐骑轰然倒地,那董骑顿被摔落地上。旋即,颜良马到其边,又一俯身,把他夹起,兜马转回,从容奔向文霸。那余下的百十董骑眼见同袍被抓,却俱皆丧胆,无一人敢来救之,自管逃散。
文丑阵前看到这一幕的将士无不欢呼喝彩,左、右两阵也几乎同时传出了欢呼之声。
立在文丑边儿上的郭嘉惊道:“颜抚军刚才是拽着马尾,把那董兵的坐骑给拽倒了么?”
尽管没有看清楚,可楼上观战的诸人却都猜得出来,定是如郭嘉所说。
田畴赞道:“力勒奔马,公骥真虎士也。”
文丑等人下了望楼,回到将旗下,等了会儿,文霸、颜良回到了阵中,过来复命。
颜良伏拜在地,说道:“小弟等到了董军营外,百般挑战,最终却只引出了数十董骑,非但未能将其大队引出,不能完成大兄的将令,还又把从良前去挑战的兵卒折损了,请处责罚。”
文丑把他扶起,上下观之,见他除了额头冒汗,身上并无半点伤损,说道:“我本叫汝带三百精卒过去挑战,汝却只带了七八兵卒过去,幸得汝无事,要不然,我悔之莫及也。”顿了顿,又笑道,“汝不遵我军令,虽为吾弟,我本亦该责之,然公骥于两军阵前,单骑逐敌,擒敌勇士,大壮我军士气,功劳不小,堪可功过相抵。这责罚,便且绕过你罢。”
文丑又将他扶起,来到文霸前头,把他也扶了起来,踢了踢被丢在颜良脚边的那个董骑,说道,“汝可知擒你者何人也?吾之兄弟颜良公骥是也。”
颜良却瓮声道:“未能完成大兄将令,虽是擒了此贼,不过一无名鼠辈,不值一提。”
文霸却是出声问道:“大兄,那么此贼该如何处置?杀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