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肇听完陆七所言,一张脸立刻阴沉了,冷道:“你这是听什么人胡言的?”
“告状的事情,是一位骁骑卫中郎将说的,他非常愤恨朱令贇的无耻,但他无法越权进言,而用人的事情,是郡主来信说的,郡主说,陛下想用原兴化军节度副使主持西部战事,结果被右相大人激烈的反驳了,右相大人说兴化军的节度副使,是个庸才,力主用了大人,后来陛下拆分兴化军的事情,又将右相大人气病了,之前右相大人极力的反对拆分了兴化军,说西部需要强大的兴化军,尽快的反攻收复西部。”陆七平和的回答道。
“你说这些,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林仁肇冷道。
“只是想提醒了大人,西部建功之后,最好去见见王文和大人,不然,就可能去见了属下的岳父。”陆七淡然回答,言义却是生猛。
林仁肇默然。过了一会儿,点头道:“谢了。”
陆七一笑,他倒不是好心要帮了林仁肇,而是想瓦解了林仁肇的建功雄心,以林仁肇的好战性情,若是楚国被战败了,这家伙八成会突然挥军进攻晋国,陆七却是提醒他,建功要知足,功勋太多了会死。
抵达了北城区,林仁肇开始主持建营分军,陆七看着饶州的募兵暗自摇头,饶州募兵一个个身体虚弱呆滞,明显是缺少吃食造成的,很多募兵的眼神都流露着愤恨,似乎是一种被骗了的恨意。
分军中,陆七唤过一个近卫交代了一下,让那个近卫去了荣国公府讨粮,陆七当然不能让属下饿着肚子,而目前而言,让将士们能够吃饱了,就是最好的笼络军心方法。
一时后有人送来了三车米,募兵的眼睛立刻有了光辉,纷纷有了活力的接受分营,关冲的属下也被调来了,一看了粮食,一个个眼睛流露了渴望。
关冲愧疚的看了一眼,吩咐做饭熬粥,他自从来了南都,带的粮食吃尽后,结果竟然每日只能领很少的糙米,让他窝火之极,只是朱令贇想赶了他回去,可林仁肇已然下令让他留下,结果想离开都不成了。
米一下锅,忽然有几个营将过来请求同食,陆七答应了,让将士们分批来吃顿饱饭,将官们高兴的去向了主帅请准,主帅敢不答应吗。
林仁肇唤了陆七过去,问道:“你与荣氏有了什么交易吗?”
“有,我答应了荣氏,辅助大人进袭荆国,另外能够买来了几万石粮食。”陆七回答道。
“你不是失去了常州军田了吗?”林仁肇问道。
“属下可以向军户买粮的,不过量有限,还不能让朝廷知道了,朝廷如今正在筹措给周国的供奉。”陆七回答道。
林仁肇点头,扭头看了西北方向,陆七问道:“大人什么时候会实施进袭荆国?”
“本军在等于将军的回音,如今的武昌军节度使是于华将军。”林仁肇说了实话,敢情他的计划,真的只是一个图画。
陆七一怔,平和道:“于将军原是宁**统帅,是位很有远见的治军人物,他应该会支持了大人。”
林仁肇摇头,道:“于将军也许会变通的行事,只是武昌军那里的节度副使也换了,于将军若想妄为,只能囚禁了那个节度副使,我担心,于将军不肯那么做。”
陆七一怔默然,如果囚禁了节度副使,那就不是妄为出兵的事情了,而是一种背叛了唐国的事实,于将军就算有魄力学了杨鲲,也未必愿意做了背叛唐国的事情。
“除了要等于将军的回音,还得需要这里的楚军去进攻了赣州,所以于将军的回音一到,你就率军去信州驻扎,做出一种可能会进袭了晋国的态势。”林仁肇说道。
“若是属下率军去了信州,那得多久才能等到回军?”陆七问道。
“一直的等候,直至洪州的楚军调离去进攻赣州,我们分了军,这里的楚军也会有了分军的想法,如今的楚国,若是容得晋国占据了赣州太久,那晋国在赣州的军力会越来越强大,人心也会越来越趋于归治。”林仁肇回答道。
陆七点头,却是道:“总得有个期限吧,若是楚军一直的不肯分军,那我们也是耗不起的。”
“你说的不错,我们是耗不起,最迟只能拖到开春前,开春前大江的水位还会是低位,我们就发动进袭。”林仁肇平和道。
陆七点头,林仁肇又道:“你去了信州,却是不可与敌争锋,一旦有敌袭就退去歙州,如果没有敌袭,就要加紧的练兵。”
陆七点头,道:“是,属下记住了。”
“三日后,你就领军去信州吧,早些的去,免得被姓朱的想到了办法牵制,也能够在外面整治了军力,这三万军的将帅,实属不堪的庸人,根本没有经历过战事,还一个个的自以为是。”林仁肇无奈的说道。
陆七笑了,道:“敢情大人,将最差的将帅推给了我去整治。”
林仁肇也笑了,道:“也就你能够整治了他们,你在大堂的威吓,已然打掉了他们的自信,也会造成了营将对他们的鄙视,他们就算恨你,也胆寒的不敢了妄动,时日越久,越对他们在军中的威信不利。”
陆七笑了笑,忽问道:“大人,有个王勇都尉,在那一军呢?”
“在右旗军呢,我知道王勇与你是战友,所以使人问过了,王勇说不想与你在一起,他说因为以前你离军时,他没有关心的为你谋求过,所以在一起会尴尬。”林仁肇平和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以前在军中,王勇大哥对我也是很好的,只是我如今比他的官大了,他可能觉得不舒畅了。”
林仁肇点头,道:“你的崛起,是让人非常的意外,让很多辛苦打熬的将士难以了服气。”
陆七笑了,道:“我的所得,也是拿命争来的,经历数次的死劫才熬过来的。”
“哦,你的句容县之战,确实当得凶险。”林仁肇道。
“句容县之战当不得凶险,那毕竟是我能够掌控的战局,最大的凶险是来自国主陛下,国主陛下曾经数次的想要杀我,都被我勉强的争了过来。”陆七淡笑说道。
林仁肇脸色微变,问道:“陛下怎么会杀你?”
“因为我初入京城,是成为了雍王府的营将,后来无意中遇上太子殿下,被赐任了千牛卫,所以陛下对我生了杀机,陛下非常惧怕太子殿下得到了军权,也惧怕雍王会在世家的支持下篡位,如今雍王已然被陛下送去了周国,大概是回不来了,太子殿下还是老样子,什么权力也没有,一举一动都有人限制看护。”陆七淡然说道,就像是在向一位老朋友诉苦。
林仁肇默然,过了数秒才道:“听说太子殿下在宁**呢。”
“是在宁**呢,不过如今不一定在了,周国提出了让太子殿下为人质,太子殿下在宁**不想去了周国,可是陛下在等着太子殿下上书解忧,如果太子殿下久久不肯主动上书,只怕离被废不远了。”陆七平和说道。
林仁肇轻摇下头,道:“朝廷的事情,我们多说无益。”
陆七一笑,道:“不说朝廷的事情,那说说东吴军吧,如果这里走了三万大军,若是楚国反而来进攻怎么办?属下觉得,应该让东吴军也来了这里。”
林仁肇摇头,道:“东吴军有陛下的圣旨,不归属南都留守节制,只能驻扎在饶州守护。”
“唇亡齿寒,南都军力若是被灭了,东吴军还能够守住饶州?”陆七讥讽道。
林仁肇默然,陆七苦笑道:“我知道陛下的用意,陛下是怕,大人能够掌控的军力太多。”
“休得胡言。”林仁肇冷声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