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帝喝了口茶,又说道:“煕训,朕将河湟交由陆天风接管,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作用,你知道吗?”
太子一怔,想了一会儿,道:“儿臣想不出,请父皇教诲。”
“河湟让了陆天风接管,一是能够分散了河西的军力,削弱了河西都护的军权,将河西一部分军力形成新的军势。”周皇帝说道。
太子恍然,道:“父皇的用意,是担心那个杨鲲坐大。”
“不只是杨鲲,还有折惟忠,事实上陆天风任用杨鲲为河西都护,折惟忠为河西副都护,目的也是为了形成牵制,若是将河西军力分出三成驻扎了河湟和会州,就能够分流了河西军力,形成三足军势。”周皇帝道。
太子点头,道:“形成了三足军势,那河西想要造反,就会很难了同心协力。”
周皇帝点头,道:“西宁都督的官职,与河西都护是平等的,河西军力分驻了河湟,也就摆脱了杨鲲和折惟忠的节制。”
太子想了一下,道:“父皇,若是朝廷职任了西宁都督府的部分官职,例如副都督,不知能不能被了陆天风接受。”
周皇帝摇头,道:“陆天风也许会接受,但也会埋下了陆天风背叛的隐患,那么做,会迫的陆天风先发制人的反叛,而不是求得相安的观望。”
太子点头,道:“父皇的意思,是不能让陆天风有了陷入危机的感觉。”
周皇帝点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陆天风的不反叛,就能够牵制了其它的不臣,形成了一种制衡。”
太子点头,周皇帝喝了口茶,又平和道:“让陆天风接管河湟,还有一个作用是能够尽快恢复了河湟的民生,河湟边远,很难迁民去了河湟,而陆天风自河湟夺走了大量的人口,却是能够回流了河湟。”
“父皇,若是河湟恢复了民生,对陆天风而言,岂不是更加强势。”太子担忧道。
周皇帝看了太子,道:“治国之道,你不能指望了对手变弱,而是要让自己变的更强,朝廷强势,地方自然就能够臣服,河湟之地毕竟是朝廷任职了治政官员,若是河湟步入了丰收,那就是朝廷在给养了河湟军力,河湟产出富余也能够归属朝廷调用,另外对于朝廷而言,河西的人口回流了河湟,是好事。”
“只怕陆天风未必会让了人口回流。”太子置疑道。
“肯定会有人口回流的,陆天风既然接管了河湟,他就不会任由了河湟荒芜。”周皇帝平和道,语义很是肯定。
太子无语,周皇帝看了儿子一眼,内心微微叹息,他察觉了太子儿子的心态,是缺少了与陆天风争锋的信心,陆天风的年轻,使得太子有了同龄的比较,另外陆天风明目张胆的自治河西不臣,也显得了陆天风比赵匡胤更是祸患,但周皇帝却是明白,陆天风是拿刀虎视的祸患,而赵匡胤和一些军臣,已然是刀尖暗刺入了大周心腹。
“父皇,陆天风若是在常州拥有势力,那他日后会不会东西呼应的造反。”太子又问道。
“哦,东西呼应的造反,怎么说?”周皇帝平和道。
“儿臣想,如果陆天风造反,他是可以用常州军力渡过大江,进袭了通州,扬州,进而进夺江淮一带,与河西的军力形成东西呼应。”太子说道。
“你说的是有那种可能,不过若是陆天风自己造反,他未必会动用了常州军力,常州军力若是渡江进袭江淮,一是成了孤军深入,二是常州会空虚,因此陆天风若是造反,他只会在西部进军,西部进军能够了进退自如,一旦失利,可以退守河西,除非陆天风兵临了开封府,他才会自常州进袭江淮,因为那时的江淮,必然是空虚。”周皇帝温和指点了太子的战略所想。
太子听了点头,道:“儿臣考虑的是肤浅了。”
“你能够有了自己的军事见解是好事,以后多读一些军史,就能够渐进的运筹帷幄,陆天风之所以善战,那是他长久积累才获得的军事才能。”周皇帝肯定的鼓励道。
太子点头,道:“儿臣会用心的。”
周皇帝点头,道:“明日你参与政事堂的议政吧,要多听少言。”
“是,儿臣谨记。”太子恭敬回应,心里却是愉悦不已,这段日子,父皇明显的侧重了对他的教导,很多治国的见解和朝廷的形势,都是直白的教诲剖析,而以前,却是隐晦的教导,也一直是让曹王在一起听政,这表明,父皇已然放弃了曹王为继承人的可能。
父子又转为了治政的探讨,说话中,班直在外禀报,工部员外郎赵子涵来见,周皇帝吩咐让进来。
很快走进一个面容文雅,连鬓胡子,年约四十多的官员,官员进入暖亭撩袍跪在地上,恭敬的拜道:“臣赵子涵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赵卿免礼,来人,看座。”周皇帝说话道。
“谢陛下。”赵子涵恭应后起身,有个班直进来,搬椅子放在赵子涵身后,之后就走开的三步,留在了暖亭里守立。
“朕宣了赵卿前来,是想说说话,了解一些江南的事情。”周皇帝平和道。
赵子涵坐在椅子上,起礼恭敬道:“陛下请问,臣知之必言。”
“朕听说,你与陆天风有些关系?”周皇帝问道。
赵子涵脸色微变,恭敬道:“陛下,臣与陆大将军没有关系的,与陆天风有关系的是臣在石埭县的族兄,臣的族兄在世时,曾经是石埭县丞。”
“哦,那你对陆天风有所了解吗?”周皇帝问道。
“臣是大略的知道。”赵子涵恭敬道。
“哦,你认为陆天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周皇帝问道。
“回陛下,臣对陆天风的看法,只能依据知道的事实论言。”赵子涵恭敬说道,却是留了余地。
“说吧。”周皇帝道。
“臣的看法是,陆天风是个很守信义的人,陆天风从石埭县去入江宁,原由之一是押送族兄给臣的礼物,那是一盒价值数万银子的珠宝,但当时珠宝是由一名奴妾秘藏的,不想途中遇匪,奴妾被杀,陆天风发现了珠宝后,也是给臣送去了府上,只是那时候臣没有见到陆天风,事后也没有放在了心上。”赵子涵说道。
周皇帝点头,赵子涵看见了,继续道:“不过陆天风也是个胆大妄为的人,而且很是贪婪女色,陆天风在江宁成为驸马之后,臣因为自觉怠慢过他,就使人暗送了两个奴婢给他赔罪,不想他竟然得寸进尺,开口索要所有来自石埭县的女婢,臣当时很是恼怒,本不想搭理,是臣的夫人劝臣莫与他计较,由臣的夫人做主给他又送去了六个奴婢。”
周皇帝听了皱眉,赵子涵又继续道:“后来陆天风率军去茅山剿匪,也是胆大妄为的抄没官宦大户,又临阵斩杀了句容县尉,后来去了常州参战,也是胆大妄为的兵夺常州晋陵县城,为抢粮杀了常州萧氏很多人,又气死了常州刺史。”
周皇帝点头,问道:“听说陆天风在常州实施了什么官押银契,你清楚吗?”
“官押银契臣是清楚的,那是一种将常州田地变成一种赏功银契,发给了越国降卒,田地本契却在陆天风的手里,所以越国的降卒只能依附陆天风。”赵子涵做了回答。
“这么说,陆天风在常州曾经很有势力。”周皇帝平和道。
“是曾经很有势力,所以清河郡公才想削夺了陆天风在常州的势力,只是不想,常州的张氏却是策反了陆天风的中府勇,继而兵袭了进入常州的三万京口军,之后占据了整个的常州。”赵子涵恭敬回答。
周皇帝点头,道:“朕却是有些累了,改日再与卿叙话。”
“是,臣告退。”赵子涵起身恭敬辞礼,班直上前搬开椅子,与赵员外郎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