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征伐江东]第五十七章志才献谋
戏志才不再推辞,向着曹『操』躬身一礼,严肃说道:“主公还在为粮草的事情烦心吧?属下苦思多日,根据各方面的考虑,终得一策献与主公,以求能为主公彻底解决眼下这个粮食问题!”
曹『操』大喜,『激』动的说道:“好样的!志才!我就知道以你的足智多谋,定有办法为我解忧。很好!太好了!这些日子,我的头也要想白了。你快说说是什么办法,我在这儿听着呢!”
戏志才用他深邃有些让人惊心的眼神,看着曹『操』,缓缓说道:“主公!如今的情形,我们都已经清楚。形势已是十分危急。属下的这一策,也属无奈之举。实在是有违人伦天和!还请主公宽恕属下的心狠手毒!”
曹『操』一时有些心惊于戏志才的表现,低头暗想:“这个身有大才的年青人,从来没有如此郑重的说过这样的话。就连当初他举荐十名『摸』金校尉给我的时候,脸上也是一派理所当然的轻松。只是这次他又要做什么事,难道这世上还有比挖人祖坟还要严重的事情吗?”
“心狠手毒?什么事要用到这么严重的词来形容呢?”
曹『操』有些犹豫,轻轻地放开了戏志才的手。
两手背到身后,站直了身体,狐疑的盯着戏志才看了一会,却现自己终究没有透视别人思想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用严肃的口『吻』说道:“嗯!志才你且说来听听!”
戏志才听到曹『操』的命令,回答道:“属下想要说的,其实是要分为两个方面施行!
一是开源,二是节流。
只是如今节气不对,根本无法求取耕种。故而开源之法,除去外借,购买。也只有去别人富有粮草的敌对州、郡抢掠了。就象是对待袁术、公孙瓒一样,反正彼此间已经扯破了面皮,我军自然不用客气。可以直接去他那里抢来各种需要的粮草。”
看曹『操』点头赞同,戏志才稳定了一下心神,用更加低沉的声音说道:“属下以为,最重要的还是节流之法!我军如今的根本问题是,人口中青壮之人太少,而老幼『妇』孺居多。如果主公能同意将这些多余的孤寡残疾,老弱『妇』孺等——”
听到戏志才说到这时,曹『操』的浑身上下仿佛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突然『挺』直了饱经锻炼而显得十分强壮的身体,死死的盯着戏志才那张清瘦到有些苍白的脸。
此时他真得很想要看清这个年青人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冒出这么多无法无天,灭绝人『性』的想法来。
“这才是真正的胆大妄为,想我当年在乡间做出的那些所谓‘大事’跟他的想法一比,简直象是在做小孩子家的游戏一般!
这小子真的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吗?要不是前段日子的了解,他确有大才,而且还是忠心耿耿的为我在办事。我还真得不敢相信这世上还会有这么狠辣的毒士!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有些别有居心的人在利用他下圈套对付我!”
曹『操』的脸『色』有些青,两只在身后紧握一起的手,微微的有点颤抖。
但转念仔细一想:“也是啊!眼下兖州粮仓里剩下还有四、五个月的粮食,要是不马上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败亡的就是我自己,与其让我这个天下难寻的明主去死。还不如——
宁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啊!最多过了这一阵,对他们的后人好些也就是了。谁让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呢?”
曹『操』的心情有些紧张,一向沉稳的嗓音也变得有些颤音。
开口说道:“可是!志才呀!我们就算是真去掉那一部分人,兖州至少还有百万人口,最多也只是省下了一个月多月的粮食。可是还有余下的三个月怎么解决?做了这恶事,如果最终还是落个无粮的下场,那这件事做与不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戏志才一脸的奇怪,压低了声音却是更加坚定的说道:“主公你还不明白吗?刚才看你一脸恍然,属下还以为你已经懂了属下所说的意思了!”
曹『操』的脸不由得有些烫,心里暗想:“原来志才不是这个意思啊!看来是我误会他了,真是!我就说他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文士,怎么会是这么心狠手辣的屠夫。不过他开始说要宽恕他的心狠手毒又是什么意思呢?”
看着主公一脸的纳闷,戏志才继续咬牙说道:“属下的意思是,把那些多余的老弱『妇』孺,全部都制成『肉』干,以充做军粮!如此一来,此消彼涨之下,我军就算是不从外州抢掠粮草,诸方面控制节省一些,也基本上能撑到明年秋收时节。”
恍若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震得一向神志坚定的曹『操』也打了个『激』烈的冷颤!
他是真正被震惊了,有些呆滞的眼神盯着戏志才。
想当初少年时的他游侠多年,自认为早已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就象当年从洛阳逃亡出来的路上,杀死吕伯奢全家时,他的心中甚至充满了兴奋『激』动的感觉。
鲜血,从来不能让他感到恐惧!
如今他的脑子里却是在剧烈的转动着:“这个戏志才还是人吗?他就是个魔鬼!五十万人啊,整整五十万人将会被他制成『肉』干!『肉』干呐!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那五十万无辜的百姓就不用惨死了!”
曹『操』现自己有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欲』-望。眼前的戏志才那原本青白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却是看起来突然变得有些绿油油的。
曹『操』感觉自己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激』烈到要连宽阔的『胸』腔都不够它呼跳跃,它似乎想要从『胸』膛中跳出来,永远离开自己一般。
戏志才仿佛没有感到曹『操』的『激』动,依旧用着冷静的语调,自顾自的说下去:“想我戏志才这前半生都是无所作为!只是自属下投奔主公以来,却深得主公信重!每每在夜深之时,属下都想要尽心竭力以微薄之智报答明主。
只是如今主公遭此艰难,属下却是完全无计可施,这让属下深感惭愧!日思夜想之后,才能想到个办法,这也是属下能想到解决我们目前危机唯一可行的办法。
属下以为,与其让我们被这些无用的流『浪』的老弱病残们拖累,一起饿死。还不如把他们处理下来,只要做好保密,还能得到一个治理有方的能士之名。
如果不如此,在败亡后同样会被人骂成废物,根本没有人会考虑到这兖州原本的贫弱。
属下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之极。这有伤天和之事,属下不想让军师、与程公两位长者知道,否则他们必然会强烈反对。
可是只靠着反对有什么用?只是靠着反对能变出一粒粮草来吗?反对就能养活那百万嗷嗷待哺的人口吗?能对主公的大业有丝毫的好处吗?”
“只要能让主公度过这回的危难,上天如有什么惩罚降下,就让戏志才一人承担了就是!”
曹『操』的心却是顿时被戏志才的话,重重的撼动了一下。
心思却是完全转了过来:“这个年青的主薄,是在真心为我的前途做打算啊!为了兖州能解脱出这次的困境,他甚至不惜自身遭受天罚!
是啊,要不是实在是事出无奈,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恶毒的主意呢!有如此忠诚的属下,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呢!”
曹『操』语气沉重的说道:“志才,本官明白你的忠心!只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人命尚且关天,暂且放一放吧!放一放!我要想想清楚。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戏志才抬眼望了一眼脸『色』铁青曹『操』,知道自己的计划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让主公有些接受不了。很可能对自己也是杀意重重吧!
但他还是无畏的,站在曹『操』面前,拱手说道:“主公!须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请早下决断,早一日定计,兖州就多一分安定的希望!属下先行告退了。”
曹『操』眼神复杂的看着戏志才迅离去,削瘦的背影。再看到『门』外皎白的月『色』下,典韦那健壮宽阔的背影正在月『色』的照耀下不停的来回巡视。
心中暗想着:“小节!五十万条人命,这还是你志才眼中的小节吗?哪什么东西才会是你眼中的大节呢?对主公的忠诚?还是为了成就不世的功业?为了这些,你就真正可以做到完全不择手段吗?
同样是背影,不论是削瘦还是雄壮,这两人却是都有这一颗忠诚于我的心。他们都能做到士为知己者死,『欲』成大事者要做到的果然还是要心狠手毒吗!
典韦是个忠心的木头,应该是可以绝对信任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可是五十万啊!我究竟是该不该这样做呢?谁能教我!”
曹『操』苦苦思索着,从来杀伐果断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徘徊犹豫中。
可是邪恶的种子一旦播下,就无法抑制的迅成长起来。
人总是无法抗拒『诱』『惑』!何况是对自己极有好处的『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