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也很喜欢喝茶,而且对苦山茶情有独钟。
只是今天听到徐茂先这句话,心里老不是滋味,看来他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自从徐茂先来到江州城,宁不凡一直视他为生死大敌,做为对手,知己知彼尤为重要,徐茂先似乎已经摸透了自己的底。想到这里,宁不凡心里微微发寒。
苦山茶,是不是有自食其苦果的意思呢?
朱琰秀目光瞟过徐茂先和宁不凡两人,心道徐茂先这也太露骨了,果然她就看到宁不凡脸上那丝暗淡。
茶来了,店小二退下,四个人各怀心事,气氛十分怪异。
而朱琰秀,一直没有搞清楚,徐茂先叫两人来喝茶的用意。
徐茂先看着宁不凡道:“宁州令,关于你前任主簿郑招喜之死,已经有答案了。”
徐茂先缓缓推过一个本子。
宁不凡心里一凛,今天情况果然不妙。
就在他伸手去摸本子的时候,徐茂先淡淡地道:“你还是好好想想,要不要打开它!”
宁不凡开始冒汗,厉声问道:“徐茂先,你倒底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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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典狱的拷问牢房里,何童风什么都不招,什么也不认,什么都不说。
“碧锋,我是缉拿大捕头,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碧锋笑了,道:“我怎么对你了?何头,咱们不急,先看看几样东西。”
碧锋倒也不急,他点了烟袋,叫人拿来了何童风平时收取贿赂的一些证据,还有何童风平时所作所为,利用职权谋取的利益。
他也不急着问,何童风与宁不凡的关系,而是从何童风的个人问题着手。
有人带了一个女人家过来,道:“峰哥,人带到了。”碧锋点点头,对何童风道:“我想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来的的女人家正是胭脂红的花姐,何童风看到这名女人家,头上就开始冒汗。
碧锋道:“二年前,你酒后涉嫌强占,正是胭脂红的掌柜庞仁岗,花了二万银子帮你摆平,这位姑娘就是见证人,从此你就成了胭脂红的护保伞。”
“还有,胭脂红的四个鸨娘同时指证你,四年来,你一直向她们收取保护费,谁敢不给,谁就要这里混不下去。直到去年底,你才停止了这种恶行。”
碧锋一招手,四名从二十七八到三十六七的女人被带进来,这四个正是胭脂红的四大鸨娘。她们手里的花姐,从二三十个到六七十个不等。
何童风就按她们手上的花姐数目,收取人头税。
“还有,江州城的几个地下赌场……”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何童风突然激动起来,这些都是自己多年的旧帐,不知道碧锋从哪里给挖出来了。
何童风自问,自徐茂先来到江州城后,进行一系例的打黑行动,他马上就意识到不妙,立刻对自己的行为收敛了许多。
这一年,他绝对是好好表现,虽然平时吃吃喝喝,但是绝不敢乱伸手,顶多从庞仁岗那里,拿到一些通风报信的好处。
尽管如此掩饰,还是经不起有心人的推敲。
何童风气馁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碧锋轻笑了下,道:“这不是你应该问的,好好考虑一下,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如实招供,这些我都可以请叶州卿说好话,概往不咎。”
何童风叹了口气,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是不是我交待了与宁州令之间的事情,你可以放过我?”
“可以考虑,但是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给我来一锅烟!”何童风提了一个要求。
“郑招喜之死,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亲手做的,但是我的确……”何童风开始交待,如何帮宁不凡避开捕快的搜索,最终致郑招喜于死地的真相。
“我虽然不能肯定,但我知道郑招喜之死,绝对是他做的。因为那个晚上,他要我调开巡夜的捕快,但城门守卫我不清楚,结果郑招喜就出事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答应帮我调到下面的府城去当典史。”
......
“行,你的表现很不错!何头,你倒也识时务。”碧锋灭了烟袋,对两个手下道:“带下去!”
何童风被带走的时候,一个劲地喊道:“碧锋,你说过的,只要我交待了,以前的事你概往不究!如果说话不算话,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碧锋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拿着口供率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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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宁不凡还是不死心,拿起本子慢慢地打开了。本子里空空如也,宁不凡猛地合上本子。“徐茂先,你敢耍我?”
徐茂先喝了口茶,道:“其实,这只是一个空本子,没想到何童风还是冒着这么大风险,进行第二次偷窃。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幕后的那个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宁不凡愤然起身。
徐茂先道:“听不懂没关系,何童风的口供马上就出来了,你就不想坐下来听听?”
宁不凡愣在那里,突然有种意欲杀人的抓狂。
朱琰秀终于明白了,今天这茶的意义,徐茂先还真是设了场鸿门宴。
对于郑招喜之死这案子,朱琰秀也觉得蹊跷,按理说,郑招喜罪不致死,而且疑点重重。朱琰秀发现,徐茂先说这番话的时候,宁不凡脸上很精彩。
碧锋将何童风的口供及时送到,现在口供就摆在四人面前,徐茂先根本没有看,只是朝朱琰秀推过去。“朱大人,你是督察侍卿,与叶咏莉好好讨论一下。”
他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口,然后站起来,慢慢朝楼下走去。
叶咏莉看着他的背影,回头望了望朱琰秀,朱琰秀咬咬牙,接过口供。
宁不凡突然倒下去,跪在朱琰秀的面前。“朱大人,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帮帮我,帮帮我吧!”
叶咏莉看着平时这个高高在上的宁不凡,突然觉得他好渺少,堂堂七寸男儿,居然跪倒在朱琰秀的脚下。
叶咏莉与宁不凡一起在江州城共事多年,若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他会堕落到今天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