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当官当得明白,只是这么多财富比一车车石头还重,一路带着打仗追击海盗太难了,也容易被海盗钻空子打劫。
莱州辖区有个荣成县,秦始皇寻仙巡察天下到此时就号称到了天尽头。过了莱州北面的登州就是大海,隔海北面就是沧州。向西北走则是维州、青州、滨州。
到了登州,海盗也应该抢到头返回南方老巢了。
毕竟再向北就离南方太远了。海盗抢人口财富也犯不着到北方那么远。高俅和大宋朝廷一样至今不知道高丽已不存在了半岛已经成了海盗的地盘。所以才这么想。而且有二龙山这伙人多势众的悍匪连年抢掠和威胁,青州、维州、滨州境内财雄势大的大户寥寥,不值得海盗去抢。
沧州则是边关,虽然民间富裕,但豪强大户不是被辽寇逐年杀抢了,就是被文成侯铁腕治理沧州时问罪惩罚清除了,剩下的也寥寥。富闻天下的沧赵绝对是超级大户,却是凶悍辽军都只能干瞪眼的难啃骨头,并且这几年被大宋士大夫官僚们心照不宣地不断集体打压勒索,尤其是被沧州知府郑居中代表皇帝心思刻意困锁毁掉了沧赵商务后,沧赵商务一落千丈亏空严重,各处商点纷纷轰然倒闭撤离,如今怕也钱财枯竭只剩下个空架子。海盗凶恶却一向不抢不杀平民百姓,那去沧州就没啥抢的,况且那的北面西面皆是强悍边军重兵,海盗张狂却未必敢招惹激怒大宋边军来场大战。
当然,高俅和大宋绝大多数士大夫们一样,内心里希望海盗去抢沧州,准确地说是抢沧赵家。
牛逼的沧赵,老家若毁在海盗手里,这是大宋官场上下几乎都喜闻乐见的事,都盼着有这个幸灾乐祸的机会,但又担心沧赵家拥有的财富和摇钱树落入海盗之手,那就没大宋官僚什么事了,以后整倒赵公廉也吃不到实惠肉。
很矛盾的心情。
反正高俅是不想北走了,就带着二十万大军守着财富停在了密州歇息着,一方面保护沂州的兄弟高封,一方面等待北上的两路大军的追剿情况,若战事不顺,再抽兵北上相助不迟。但,相信两三万海盗军和清真山流寇没那么难收拾。
高俅不走,可把海盗没来得及攻破府城而得以幸存的密州知府等满城文武官员高兴坏了。
“哎呀呀,太尉大人,下官盼星星盼月亮日盼夜盼,可把大人给盼来了。太尉来得太及时了,简直是神兵天降,来得这个巧妙这个好,下的是点睛妙笔,再稍迟一点点,这城也破了,满城遭殃,下官等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是呀,是呀。太尉大人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呐。”
........
高俅看到此地知府和一众主要官员全部出城迎接态度还极尽恭敬讨好,往日常见的看不起他的士大夫,这一个没有,全体上下对他都是满心的感恩戴德,瞧那一张张激动的脸,一双双感激的眼神.,一张张拼命奉承讨好的嘴.......他的心情格外畅快。
印象里,这的知府暗里是蔡京的人,为官风评据说也很个很会做人的贪官。
高俅心情好,破例没摆架子,下了马亲切和谦卑的知府打招呼,和感激涕零的一众官温和笑谈了一番,自然也欣然接受了众官一齐的盛情邀请,带着怀化大将军等高级军官入城赴宴,交流感情,顺便收点地方上应有的孝敬。
至于大军,就驻扎在城外附近保护军中巨大财富,也保护密州城。高俅要舒舒服服住在城里等着北方捷报。
密州知府和文武官员感激大军解围救命之恩,也是讨好高俅,希望大军能在密州多留些日子保他们安全,等海盗不再抢劫了,大军再撤走,为此下了血本慰劳大军,派出本地守军大队不但效率极高的奉上数量惊人的酒水,还迅速奉上茶水、甜甜的绿豆水供大军解渴解暑。至于羊、猪等劳军的肉食也蝎尽所能地搜刮来送给大军享用。
大军从东京到密州,其间何止走了千里,杀抢得痛快,却也辛劳得不轻,尤其大热天快速行军赶路太让人遭罪了,别说这二十万禁军不是磨砺出来的百战精兵,从没走这么长时间这么多路,就是西军那样的强军也受不了了,会叫苦不迭。
现在总算不用再追击海盗了,总算能停下好好歇口气了,有重兵在此驻扎,海盗那点力量也不敢来攻打,大军紧繃的心气一下就泄掉了,都变得懒懒散散,警惕性戒备心也随之大降,顶着如火烈日忙扎营,正热得难受更饥渴难耐,这时,当地劳军表达感谢救命之恩的美酒茶水等合口的‘心灵鸡汤’及时奉上,庞大的军营各营都有份,不拉下一处。
留守的将领知道将士们现在最需要什么,还需要将士继续卖力保护财富抵抗海盗服从领导指挥,为收买军心,也愿意照顾一下为高太尉和他们这些上位者抢了那么多财富辛苦了的将士,迅速把‘心灵鸡汤’比较公平地分配下去。
大军冒烟的嗓子得救了,喝得这个痛快呀,会喝酒的喝酒,不会喝酒的也有茶水等解渴,无论哪种心灵鸡汤也舍不得浪费一滴。解了渴也稍解了饥饿,大军继续安营扎寨,美滋滋等着开饭吃上猪羊,近一个小时后却纷纷躺倒沉睡。
至于地位高,得到劳军额外待遇的各营将领们,以及受这些人格外照顾的亲信和家将,在营帐中舒舒服服吃着劳军美味,喝着更充足的美酒和上好茶水,喝的心灵鸡汤更早更多,却是比部下更早倒下了,或趴在桌案或倒在帐蓬中。
这种沧赵医学特制的心灵鸡汤配料无色无味,溶解度高,根本看不出喝不出,药效又发作缓慢,江湖老手也防不住,禁军大军戒心不足,有戒心,按常识方法让劳军者先试喝也检测不出来,饥渴下又怀着理所应当享受当地孝敬的傲慢心态,就集体中招了。
据说向莱州逃窜走了的海盗军突然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个个禁军将士打扮,如恶虎般迅速扑向了军营.........
消失在大海的海盗船队也慢慢再次布满了密州海面。
在城中饮宴的高俅等高级将领在密州官员盛情款待和陪席逗趣的美女陪侍娇哄下吃喝得正爽,可不知部下二十万大军会变得没有一丝抵抗力,甚至从留守将军到卑贱马夫,从值班的军官到站岗的哨兵都没有一个人能是清醒的,经历心灵鸡汤事件后,兵力再多也鸟用没有,会就这么轻易被海盗俘虏了全军并迅速弄走。高俅顶巨大风险,抗那么大的压力,费那么多辛苦抢劫积累起来的财富,结果却装上了海盗船,空出的数千辆马车成了搬运禁军和武器物资上船的最有效工具。
高俅等做恶梦也没梦到这位蔡京的门人本地的贪官知府会暗算自己,对可靠的‘自己人’哪有防敌人那样的戒心?
他们喝的‘心灵鸡汤’和大军的不同,另有料,倒下的更快,吃喝了不久就一个个栽到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知,雷打怕也惊不醒,被陪酒的美女们变脸冷笑着不屑地狠狠抽了几耳光甩袖而去后,自有埋伏的精细本城军汉把高俅等搬走.........
海盗几乎是从容不迫地一批批把军营搬空。
高俅为对付和震慑损了利益想弹劾他的官员,特意收押在军中当罪证人质顺便当军中苦力的那些有较强官僚背景的豪强恶霸大户当家汉子们苦到头了,得到了利索解脱。
因为要迅速抢运走如山财富和禁军大军,海盗船容载量有限,没地方装这些当家的狗大户,所以直接全杀了了事。有了禁军中大批该受罚的头头脑脑当半岛苦力,海盗也不稀罕这些坑国坑人有的是能耐干活却屁用不顶的狗大户当苦力。
一艘艘海盗船装载完毕,拔锚起航,借助夏季强劲的海信南风,开足马力驶向并不太远的半岛。二十万大军很快消失在密州,就仿佛从来没在此地出现过,只有那些尸体和海盗不要的东西能证明曾有庞大的军队在此停留过。
搬完了禁军,海盗接着用不要的马匹车辆便利地快速搬走密州和外地跑来投靠的百姓,几天后接到电台信息,海军陆战队迅速登船,和在登州转运清真山流寇的船只一齐转向莱州.........
大宋辅国大将军和冠军大将军带领的两只军队,分别在莱州府和下属的文登县遭到莱州知府和当地县令的感恩,在赞助的慷慨劳军和盛情款待讨好中,上到大将军下到小卒象高俅一样都愉快的倒下了,被紧跟而来的海盗照样清理干净。
辅国大将军带十万重兵来到莱州府,一方面截断据说兵力并不多的海盗军北上流窜的路,顺便保住莱州城立一功,一方面想在此安全地好好休整一下,等待高俅派来的大军到来,两军团在莱州府协商一下剿贼和令人眼红心发狂的巨额战利品财富分配等方案,双方协商一致协调作战,然后一齐猛扑向北面不远正在拼命向登州海岛转移的清真山流寇,争取以禁军重兵优势一下子击溃兵员有几十万的流寇大军,剩下的就是尽情屠杀抢掠,惊天大功有了,财也大发了。
奉高俅军令来追剿海盗和流寇的冠军大将军统十万大军追赶北窜的海盗军,信心十足地从密州一直猛追到文登县也没追上海盗。海盗得知辅国大将军堵住了莱州城附近北上的通路,又被身后的禁军大军追赶得紧,不敢在莱州破城抢掠,绕路逃向登州,据侦察说是逃去和清真山流寇交涉合流去了,显然是想借流寇军的众多兵力做反击。
乌合之众的流寇军岂可当成击败禁军挽救这次海盗抢掠计划的依仗?
这伙海盗陆军看来也是急疯了,人手不足,陆战能力不强,就异想天开企图以人多取胜,真是可笑。
冠军大将军和辅国大将军一样冷笑不屑。
他的到来及时解了文登之难,大军从东京城开始,长征这么久,太疲乏,再强行驱军猛追恐有不利,当地县城官员又盛情感谢救命之恩表示愿意吞血本劳军,冠军大将军就欣然接受了,决定在此稍事休整,大军有了精神,再北上莱州府汇合,然后就是北上大战一场,剿灭嚣张流寇,重创狂妄海盗,立大功发大财。
这事的前景只想想就让两位国之武将重臣激动不已,心情美得很。不想稍一轻狂大意就稀里糊涂栽了全军。
如愿搞定了四十万禁军,到底没用打不愿意打的血战,不用把汉人宝贵的青壮精锐消耗在汉人自相残杀上,夏收计划就能得以继续顺利进行,半岛夏收的居民和人手不用愁了,隐身在文登县坐镇的赵岳也长长出了紧憋在心口的这口气,好好抹了一把汗。
密州和莱州是沧赵集团制定的山东移民的通道。
赵岳当初率领强盗军抢光密州人口,清理光密莱二州的官府和坐地豪强大户,也是为了建立移民通道。两地知府、领兵都监、通判等官员和一些县官县丞县尉也是趁此机会以各种途径逐步安排好的。不想,今日居然发挥了意外的大作用。
赵岳早料到执行夏收计划时,朝廷必会,也只能派禁军追剿,却没想到蔡京高俅等居然以凶暴屠杀大户来筹集军饷军粮能一下出兵三十万。他本打算以牺牲密州这条移民通道,密州也是最可能算计了高俅的地方,药倒追杀来的禁军,不想西部内地居然闹出了庞大的清真山流寇,京城又派出了十万大军仍以屠杀抢掠大户豪强来支撑军用的方式杀来。
这样,他审时度势,判断出了高俅与辅国大将军的进军心思,只能对追兵加以引导诱骗,果断再牺牲掉莱州这条通道,先照顾完成紧迫的夏收计划。以后的通道事只能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