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黄家,不但没能抓到杀到黄文炳,还死伤太惨重,简直比闯出江州城的遭遇战还惨重,光头领就死了好几个
不管去黄家讨便宜的这帮人是什么心情或是对提馊主意无形中又坑了他们一次的宋江是什么看法,晁盖、吴用反正是再不敢多待一会儿了,立马上船离开江州,免得被官兵循着味追杀过来全得栽在这。
众人也再无任何异议。
匆匆逃窜而去。
逃也极方便,极快。沿着寻阳江顺流而下,一日能不费力地离开几百里。
半道上,郁闷的宋江在杨适、刘无忌等陪伴下在舱外看着江上景色不知在想着什么,却忽然看到有几条大船从浔阳江支流驶入大江。他先是一惊,害怕是这边的官兵闻讯追杀堵截而来,可是大船进入主流后顺江而下速度猛增,很快近了,紧张的宋江看清了,也一眼认出头一艘大船正是他曾经坐过的那条穆弘的船,尽管大船这次并没有张标致穆氏的旗号。
杨适、刘无忌也认出来了,却仍然很紧张,因为不知穆氏船队过来是吉是凶。
那穆氏和官府的关系可是极复杂极亲密的,本质又是唯利是图的顶级水上悍匪走私集团,这时候了,未必还会真对宋江讲崇拜和义气,未必不能是主动为官府捉拿二龙山逃犯立功得重赏甚至能当大官获富贵的,而且实力确实强劲可怕,完全有能力在江上收拾二龙山的残破弱小疲惫之师。那不要太容易。简直可以是轻而易举。
可宋江不这样想。
他转眼又看到了在船头傲立的一个背刀大汉正是他认识的穆弘的那个贴身侍卫
他的眼睛猛一下亮了,情不自禁张手大声招呼穆贤弟若是能拉上义气富有而势力极大的穆氏兄弟,那么这趟损失惨重的江州之行就好看了,而且是赚翻了,他宋江一错再错的颜面不但能完全保住,而且还会实力大增,会更令人信服甚至崇拜,大利于他以后在二龙山立足,错误江州走一遭的一切就完美了。
可惜,那大汉明显认出了宋江却是理都不理。
大船也不知装的什么,都吃水很深,但航速却一点儿不比宋江他们乘坐的小船慢,顺流鼓浪无形中威排开了宋江他们的小船组成的船队,几转眼和宋江的船错船而过,径直而去,并侵占了主航道,去得越发快速,很快就甩开了晁盖一行。
宋江的满脸热情(热切)笑容僵住了,嗓子堵住了一样再喊不出声了,完全呆了,浑身都僵硬起来,似乎血液都死人一样冷了,然后,脸色变得阴沉、发紫,直至发黑,目闪凌厉凶光,盯着飞快而去的大船,眼神阴冷得能射出鬼火来。
杨适、刘无忌反而大大松口气,安慰宋江道:“哥哥勿恼,也不必失望。那穆氏说到底只是这的走私水贼。他们的利益在这浔阳江上。他们要在这江上生存和发财,自然不能自找麻烦和官府作对,对咱们这些偶遇的北方人也不会真有什么情义,不帮助官府捉拿咱们已经是他们够讲究江湖规矩了。况且,那穆氏兄弟只怕不在船上,否则也轮不到那小小侍卫牛气傲立船头耍威风。”
宋江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但心里却已经彻底失望了,死心了。
他心里明镜似的清楚,穆弘的贴身侍卫以如此态度对他,可见穆弘在背后对他宋江又到底会是什么态度,反正决不会是以前和他相处时所表现的那样那么佩服和敬重他,不会是那么珍视和他的这段偶遇的情义缘分。
主子不在乎,奴仆才敢不在乎,才敢如此无视他。
穆弘兄弟二人心底里肯定根本没真把他宋江当回事。现在想来极可能只是利用尊重他宋江的及时雨的美好名声来表现穆氏兄弟重情重义轻财的江湖义气以及英雄豪侠心胸气度,目的自然是以此手段邀名和收揽人心,更好地称霸浔阳江。
这是枭雄手段。
宋江很熟悉。他最擅长的也正是这一套,倒也怪不得穆氏兄弟同样以此手段玩了他一把。事实上也没损害宋江什么,对宋江只有利,没有害。
人家还初次一见面就白给了宋江一千贯钱呢。更重要的是,在宋江刚到江州的最困难最凶险时期慷慨帮助宋江轻松度过难关,使宋江能在江州活得极大爷。穆氏没什么对不起宋江的。论起来还是宋江欠人家的,并且没还半点儿。人家显然也根本不用宋江还什么人情。这已经绝对够意思了,绝对够难得了。再多强求就是宋江的不知足而无情无义不懂事了。
宋江的极大失落和羞恼愤恨全是宋江野心勃勃的极度自私,妄想让人家那么大的势力那么逍遥自在却要跪拜投靠他甘愿当他拿捏生死的死忠乖巧小弟。问题是,凭什么让势力那么大、过得那么自由快活的人家认宋江为主。
在穆氏兄弟身上,宋江显然没想过自己能给穆氏什么,一见穆氏兄弟如此敬重他就习惯地想当然了,不知不觉就拿大了。无疑,是宋江想得太美了,把他自己想得太高大太有魅力了。这次江上偶遇完全是自找没趣,自取其辱。
狡诈的宋江迅速调整了情绪后,随即就想到杨适刘无忌没说出口的另一面顾忌:也许穆氏还不知二龙山大闹江州的事,否则怕是就会翻脸立马捉拿去官府邀功请赏。
一想到这一点,宋江就不禁不寒而栗,也就顾不得刚才的羞恼失落了,催促水手再快些,全力早早离开这浔阳江。
实际上,他想多了。
穆弘手下忙乎的目的之一正是帮助晁盖宋江一伙能逃脱从浔阳江到运河北上沿途的官府水上追捕顺利顺利逃回山东。
大战江州城,运走城中战利品后,穆弘集团随即就转入到处大抢劫——劫夏粮。
先劫夏收时节早的江南向朝廷缴纳的粮食,然后向北,劫夏收时节稍晚的江淮流域,直至到京城所在的河南地区。这没什么难的。因为这些地区缴往京城的粮食主要是走水运,尤其是淮河以南的几乎都是走运河。卡住运河就能得手。
南方水系此时有大大小小众多的水贼,包括方腊集团暗中在洞庭湖等地的水军,但都不太敢强抢朝廷的赋税,或者是因为实力小,不敢惹怒朝廷遭到追剿,或是方腊这种势力大的却缺乏武器装备此时还不敢暴露踪迹引起朝廷警惕。海盗也在警告和按着方腊等不敢得瑟。和海盗夺食,方腊等自负英雄,却胆再大也绝不敢冒点刺头。
而北方,比如山东这,梁山势力随后也会散开兵力暗中到运河或别处抢上缴的夏粮。抢了,官府也只会认为是山东境内唯一的强盗二龙山贼寇干的。不过二龙山背这黑锅也不冤枉。赵岳安排的从南到北如此一抢劫搅闹,朝廷就算能及时得知了江州血案也顾不得追捕晁盖他们了,对运河也无力设卡阻拦和检查。晁盖一伙坐船就能平安逃回老窝。
暗中协助晁盖返回老巢只是赵岳的目的之一,更重要的一个目的是破坏朝廷再一次的对外无耻孝顺。
今年,辽国发生了旱灾,就威胁宋朝廷说:“老宋啊,我们要饿死了。经过一冬天的休整,扫荡女真的大军恢复了精神,闲得没事又饿红了眼,说不得只好对不起了,我们必须南下打草谷找食”
宋朝廷一听吓得要死要活,连忙表示:别介,这点事不至于动刀动枪的。咱们宋辽两国历来是友好邻邦,咱们是兄弟国啊。你遭遇了困难,我宋国这当兄弟的还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绝境而不帮你放心,我这兄弟当得绝对够意思。
辽国就说:即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勉为其难安抚安抚饿急了的大军和百姓,再考虑考虑南下不南下。就看你到底多够意思了。可据我所知你宋国对我辽国并不是你嘴上说的那么回事啊。我听说你们居然暗中结盟女真小族想南北夹击共同和我大辽上国作对。你们去年派了个叫马植的我国汉人叛民为使节从沧北出使女真,这事我有实锤证据。老宋啊,你怎么说?你是不是自觉比我大辽有心眼?你仗着点小聪明,敢找死耍我呐
宋国百年养士把读书人尤其是士大夫早惯坏了,朝廷有的是官员不择手段争权或想上位而一心参与国家大事,也就特别爱打听国家秘密大事,却太多的是私下爱发表高见或纵情酒色间爱炫耀或喝大了而管不住嘴的大嘴巴,加上在外边爱装逼卖弄的官员的幕僚或身边奴仆什么的泄密,再加上暗里友好辽国的半汉奸官和讨好辽国的汉奸官,宋朝廷根本就藏不住秘密,对辽国几乎就没有秘密可言,一有点对外的大想法和举措,宋国这边刚商量了一下,还没决策形成定议呢,更别说实际行动露出迹象了,辽国那往往就已经知道了。马植使金的事,宋国自觉是绝密,实际根本瞒不住辽国。
泄密不要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宋朝廷都早已习惯了。
问题是,马植使金,朝廷确知赵公廉安排船只配合确实把马植一行从海上送走了,气候冷了,当时海盗南下了,海上没截杀风险,按理说没什么大问题,从去年到今年这么久了,马植的联金之行无论搞没搞定金国同意也都该早已回来汇报了,可是却至今踪影皆无,什么消息也没有。宋国无法知道到底怎样了,但金国也没任何反应,估计这趟联金是失败了。听辽国的语气,马植甚至极可能就落在了辽国之手这就坏了,没金国联合抵抗辽国,大宋就要独自承受辽国怒火
宋朝廷越发胆虚,推委狡辩说马植去金国只是去窥探一下女真被大辽教训得怎样了,并不是真联金咱们才是亲亲的兄弟。
辽国就说:那好。你老宋既然有诚意,那就帮我们大辽一千万石粮食解决饥饿问题吧,不要去年那样全用玉米土豆顶,我们要麦子。你把夏收的麦子多给我些,至少得八百万石你若是不痛快答应,不够意思,哼哼,别说是兄弟国了,你就是叫我大辽亲爹,我也不满意。你不给,我就自己南下去收
结果,宋国很痛快地答应给八百万石,说抱歉麦子给不了那么多,确实是被海盗抢得没积存,我们皇帝陛下都没麦子面吃只能吃米呢,而今年的夏收也收不了那么多麦子你知道我国被海盗祸害得少了太多种田人和耕种的田地,你看到了,河北东西两路、西北,一片片是空着的无人区啊。是真没办法做到。当然,你放心,麦子,我们一定尽力多凑凑
赵岳得知消息后气得脸色都变了:宋朝廷对辽国是真慷慨大方啊!资敌真是不计代价啊!
在那一刻,他真的相信宋王朝的存在就是专门为异族蛮子拼命经营汉人积攒财富的假国、过度的伪王朝。就象他嘲讽说过的,大哥赵公廉也在奏折上借用他的话对道君赵佶讽刺的那样。
赵岳愤恨的想:北宋王朝啊!赵佶赵桓父子、蔡京童贯啊!你们不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你们是在肆意践踏民众的血汗成果。你们不是觉得粮食多得吃不完了可以随意挥霍?不是腐朽已经烂到不是苟且懦弱的传统了,而是对异族当祖宗一样敬着供着,比当亲孙子都孝顺听话?那我就让你们这帮b玩艺自己都缺米面吃。我倒要看看你们自己都没得享受了,还怎么有心孝顺奉献给辽蛮子那么多美食
厉声严令梁山众将士:夏收后给我狠狠抢!
正好梁山上这么多张嘴吃饭也需要大量米面呢。与其让宋统治者慷慨给异族,不如让咱们梁山吃好,享用了。抢了,也省得从海外费劲调济粮了。多抢点,多积点粮食,给我连邻近山东的河北山西地区也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