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庄人直接绕过白虎山山寨,很快追上了铁匠村的人,两部合一部,马车载了沉重家当和走不动的人,男女老少数千口子心稳了,满天的阴云和雷霆闪电消失,怀着不知到底会去哪里重新安家落户的新希望,在骑兵的护卫下,都脚步有力轻快地快速奔向海边。
走在队伍前头的赵岳和接连被官府以最直接粗暴手段谋害的铁匠村与孔家两桩惨案极度震惊、又想着宋江的事而满怀心事的花荣正行之间,骤然听到弓弦响,闪眼间就瞅见从前面路边的山野坡上飞出两只利箭直射面门,好不凶险,二人不约而同出手如电一把将利箭抄在手中。
二人身边的骑兵卫士吃了一惊,转眼架起骑盾,盯向飞箭处。
赵岳耳力敏锐,就听得山坡后隐蔽处有人嘀咕:“俺就说不张全弓怕不能成事嘛。”
又一声音则回应道:“哥,咱这弓怕是不行了,不敢使劲全张啊。”
是两个人,听声音貌似都年纪不大,嘀咕间又是吱哑拉弓声,却随即听到弓拉断了的两声响,只听两人几乎一齐在嘀咕着骂:“几百年的老古董果然不顶用了,偏偏在这时候坏了,真是晦气……”
花荣被偷袭,本很恼怒,已取弓在手准备还以颜色,让敢在他面前玩弓箭的小毛贼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射,却听到骂声,转眼看到山坡后露出部分两粗壮的身影正恨恨地把各自的破弓丢在地上,他瞧清楚了二人尴尬恼怒的神情,不禁感到好笑,转脸看到赵岳正笑眯眯地盯着山坡上的两小子,心思一动就收了弓,好笑地继续等着看那两家伙下面会怎么做。
他和赵岳都目光锐利,隔着百米左右仍然看得清清楚楚,偷袭的二人果然都很年轻,嘴唇上是证明青涩的绒毛胡须,貌似都不过二十,相貌也不俗只是黑而流露着凶野,也许还有质朴。
这两小子仅凭两人就敢偷袭堵截数十精锐骑兵护卫的浩大队伍,失手了,弓也折了,没了远程攻击利器,看到对手能在突袭的仓促间轻松手收利箭,也应该知道遇到了高手,却仍然不退,不但不赶紧逃走,反而突然一齐挺身而起,各自把手猛一挥,飞出两石头砸过来。
花荣更感好笑,但嘴角的笑容未绽开就收敛了,目闪利芒,手中五钩神飞枪急忙一拍,如电砸向他面门的石头当一声被扫飞落地,只感觉石头上好大的力量,也好精准的攻击。
赵岳则又是伸手一抄,使个巧劲把石头接在手中仍感觉手一痛刮扎的慌。
原来这石头并不是经过打磨的那种暗器,完全是棱角自然的近乎拳头大的山石,只怕就是两截道的胆大包天小子在山坡上随手捡来当远程攻击武器用的。
能把这么大的不规则石头隔这么远准确又极有力量地砸来,看来这两小子不简单,胆子奇大不是脑子有问题或是太年轻没见识无知幼稚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类型,是有真本事和硬依仗。
至此,别说花荣好奇,就是赵岳也大有了兴趣。
大队伍赶路要紧,不可被来路不明的两野小子拦住路而耽误工夫。
赵岳、花荣带着赵雕龙、赵绣虎让开道路,挥手让大部队继续前进。他们留下继续对峙。
那两小子也不管这群百姓大队伍在官军骑兵护卫或许是押送下经过,只惊奇赵岳居然能以手再次接住他们的绝技攻击,年轻还流露着些许稚嫩的脸上露出郑重谨慎神情,却仍然不畏惧而急退,不约而同几乎一齐大叫一声:“狗官兵好本事,但看你还能接小爷多少石头。”
吼声中,二人各自双手抓起面前山坡上的石头左右开弓砸过来。
四块石头飞如电,刮着风声,两两先后再次砸向赵岳和花荣的面门。
花荣不禁赞许地微一点头,没有躲避,也没敢怠慢,急擅枪急扫,把两石头都打落在地。
赵岳则甩手把手中的石头打出,砸落最先飞来的那块,手一抄把后一块又接在在手中。
山坡上的两小子大怒,大骂道:“狗官兵少张狂得意,再吃你小爷几石头。”
都双手猛抓起面前山坡上的石头又砸来。
他们的攻击手法单一,没那么多花招,攻击也不具备隐蔽突袭性,但力量强猛迅速而目标准确。而且这次是一手双石,左右开弓,四个石头分取面门和胸口。这一手已经极高明难得了。
花荣没有赵岳那种手能开石的硬功,仍然用枪招架,把枪杆有极好韧性的宝枪一颤耍出枪花,枪影呼啸中象挡箭雨一样把四块石头都扫落。
再看赵岳甩手把手中石头打出,打落飞来面门的第一块,另一手抄收了砸来胸口的的另一块随即打出,打掉后面紧跟着砸来胸口的那一块,另一手一闪又抄住了奔面门那块石头。
赵雕龙、赵绣虎在一旁都看呆了。
山坡上的两小子也惊讶地哟一声,却仍然虽惊不退,而是更怒了,青筋暴跳,浓眉倒立,两眼瞪圆,一看丢石头奈何不了对手,双双吼一声:“狗官兵,再吃你爷爷鞭打。”一齐跳出山坡藏处,急奔而下,如猛虎下山直扑赵岳花荣,居然都使一对粗长沉重造型各有特色的铜鞭。
赵岳眼尖,在二人奔来时已看清那四条铜鞭样式古朴精美,显然制造精良,却有不少伤疤,流露点点片片腥红阴涩,必是血迹侵染太多时间又太久才形成的。
这是四个古件武器,怕是出自史上的名将至少是杀人如麻的猛将之手。
又是古老不堪用的铁胎弓,又是古老的铜鞭,看来这两胆贼大又异常强勇凶野的小子不是史上名将之后就是得授了历史名将之门的家传武艺和兵器,来历不是凡凡之辈。
再看两小子长得高大粗壮,奔行间却一点不笨拙,步伐矫健轻捷迅猛如猛虎猎豹,显然拳脚功夫未必多高明却打小习武开蒙得到良好筑基,基本功相当扎实,又极可能成长在深山险地,于崎岖不平的山中奔行跳跃生活或打猎惯了,有了日久天长的自然磨练,在不知不觉中就形成了非凡的步伐和灵敏身手。
赵岳和深山长大练出野人似的本事的毒舌箭万大年打过交道,从两少年身上察觉了类似万大年所具有的特征,不难猜到二人成长生活的环境,至少是曾经的环境。
这是两个极好的猛将苗子,凶猛勇敢胆大机灵,似乎也质朴有正气,值得招揽在身边好好培养成长,就是不知二人其它的本事已经练到何种程度了,这两对铜鞭到底有多大
威力与火候。
赵岳向赵雕龙、赵绣虎打了个手势,令二人去试探纠缠大体检测一番。
龙虎二人心领神会,双双下马,提刀迎上两小子斗起来。
两野小子怒吼着,各各双鞭狂舞,势如疯虎,铜鞭使得力量刚猛凌厉风声呼啸。赵雕龙、赵绣虎见二人如此强横,自己的力量抗不住对手重击,又不是生死搏杀,也不以硬碰硬,展开飞毛腿功夫,以比两野小子更快捷灵活的步伐优势缠斗刺激二人更怒而拿出全部本事。
双方转眼激战了几十合,好不凶险。
花荣点头对赵岳道:“二人鞭法了得,只是漏洞不少,必是象我当初那样自学的家传本事,表面学会学全了武艺,却是照猫画虎,没有高明具体指点纠正,不得家传武学的最实用精髓,也不知缺点与漏洞在哪里,耍着顺手时间长了就固定了不良甚至错误方式,让杀伤力大降,也成不了真正高手。只是二人与我又有不同,应该是有伴,自小一起修练,相互攻击厮打破解却无意中弥补了不少漏洞缺点,至少让漏洞不至于那么让人轻易抓住攻破。”
赵岳点头道:“你也认为这两鲁莽小子是名将之后?”
花荣笑道:“必然是。只怕不是大宋百年间的名将。祖上铁胎弓都因时间久而蚀烂了,怕时间相隔不有几百年,出自五代十国时期不稀奇,更早只怕能追寻到前唐。”
“前唐?”
赵岳不禁想起唐代使鞭最有名的唐初名将尉迟恭尉迟敬德,尽管觉得两小子不大可能是尉迟敬德的后人,但仍然不禁兴趣更高昂。
大体摸清了二人的本事,赵岳也没时间在这多呆,立即下马亲自出手要拿住二人收了并搞清出身和在此埋伏刺杀他和花荣的原因。
赵雕龙和赵绣虎不能下杀手玩真的,使不了绝命招取胜,正不敌两野小子活动开身子骨完成热身后越来越狂猛迅捷的攻击,一看赵岳下场了,赶紧抽身仗着腿快急速退开。
两野小子正杀得过瘾亢奋而投入,兴起,杀心正旺,岂肯放过,急追龙虎二人,却被赵岳拦住,一见是那个能破他们飞石绝技的官兵小卒,越发亢奋,怒吼中一齐舞鞭扑上来。
赵岳空手迎战,见二人来势汹汹,诡异一闪身来到其中之一的身侧,已叨住一手腕大力一扭,提到其背后一压,那野小子胳膊吃痛挣不过赵岳的铁手不由自主弯了腰,空有双鞭却打不着赵岳,实际已经被拿住。
另一个一见,既惊又大怒,急挥鞭来打赵岳营救伙伴,却被赵岳掐住俘虏另一手腕硬驱使着挥鞭架住攻击。那汉子怕伤着自己兄弟,不敢全力来打,被架住一鞭稍一犹豫如何继续攻击,就被赵岳早算计好了趁势展身形伸长臂如电出手一把掐紧了脖子硬生生按弯腰并将二人身躯紧并在一起挤着再也攻击不得。
最先被拿住的汉子胳膊别在背后提压,吃痛不得不又低头弯腰。另一个被掐紧脖子,憋得青筋暴跳,却不得不屈服在强横无匹的力量下低头弯腰,和兄弟凑成一对,双鞭拼命支地才不至于被赵岳直接按成头顶地屁股冲天。
两野小子一齐发出受伤野兽般不屈的怒吼,挣扎试图脱困,却听赵岳喝道:“听清楚了,我是沧州赵岳,不是你们骂的狗官兵,也不是押百姓去祸害荼毒的,反而是化妆官兵专门救这些凭白遭难的百姓脱离死亡苦难。你们若和我无怨无仇,又不是受人指使诱惑来暗杀我,就必定是误会了。我无意伤害你们。你们也不要再逞强行凶。”
说着,赵岳放开了二人,后退了几步盯着。
两野小子得了自由,没有再怒吼着继续撒野攻击。一个转被扭的胳膊活动着。一个鞭交一手,空那只手去抚摸脖子。
呻/吟哎呀了几声,二人这才转过身来仔细瞅着赵岳。
只看神情也可知他们肯定不认识赵岳,但看赵岳虽然身躯高大强健,面庞却流露稚嫩,似乎,可能,应该比他们俩年纪还小却如此英雄了得,两野小子据此自负地判断比他们俩人加一起还厉害的少年只能是传说中的沧赵家那位无敌小霸王,别人不可能有这本事,必是赵岳当面了,突然一齐跪拜在地,糊乱拜了几拜,叫着:“小人温奇(温显)见过公子霸王。俺们爹娘老说这天下只有文成侯是好官、沧赵是真正强大又良善的好人家、公子是以霸行善的最出众少年英雄。俺兄弟这些年耳朵都听满了,最佩服最羡慕一直学的就是你。不知者不怪罪。”
花荣、赵岳看出了二人的心理活动,对二人如此做判断推理依据来认人的鲁莽草率,心里好笑,又听得好笑。
赵岳笑道:“不知者是不能怪罪。何况是如此少年英雄。咱们是不打不相识。由打结缘。快起来吧。”
二人应声捡起铜鞭起身,又好奇地微歪头打量赵岳。
赵岳问:“听你们似乎极其痛恨官兵,这其中莫非有重大缘故?”
这是他心中疑虑,需要极早解开才能进一步摸清眼前二少年的根脚与性情。
不想这一问,两熊虎一样的少年居然眼圈一起一下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