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还有天理吗?
在晋国避难的蒯聩很淡淡忧伤,这天下间儿子跟父亲抢位的想必只有他们家了!
他找到中行氏范氏智氏说理,三氏正被魏氏和韩氏进攻他们的土地事而烦恼,哪有心情管他,一阵臭骂之后把他赶走了,蒯聩觉得是奇耻大辱,一气之下去找了魏氏和韩氏。
为什么没有找赵氏?
因为赵氏和三十万戎狄大军作战,蒯聩觉得他们自身都难保,哪还有精力帮助自己。
本以为韩氏和魏氏会为自己说话,可是两氏却是闭门不见他,这让蒯聩欲哭无泪,他感觉所有人都遗弃了他,父亲卫候是,儿子姬辄是,那可恶的南子更是!
卫灵公得知自家孙子在齐军护卫下返回了卫国,脸色一阵青红皂白来回轮转,显然是心思十分复杂,不过他最终命蘧伯玉带着大量财物慰劳齐师,并希望齐师尽快的返回齐国境内。
凄冷的宫殿外,呼呼寒风,海棠树下,南子正在教一个少女拉着小提琴。
当南子从心腹宫伯口中听到了吕荼派兵护送姬辄返回卫国的消息后,是双目垂泪,然后二话没说紧紧的搂住那个拉着小提琴的少女,少女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家母亲,不知所以。
此时吕荼在干什么?
前日刚送走了赵夷,今日为王诩践行。
吕荼行宫外园,一片萧萧竹林下,炊烟袅袅升起。
有四只大花黑白毛狗在里面乱窜嬉闹着,竹林深处,有两个人,一个人拿着砍刀在筏竹子,一个人在旁帮忙。
砍竹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吕荼,那个帮忙的人,年纪明显比吕荼大,他最显眼的是额头有四颗肉痣,不用猜是魏氏使者王诩。
吕荼砍断一棵碗口粗的青竹后,把青竹按着节,截了四段。
干完这之后,吕荼笑对王诩道:“听闻先生最爱吃槐花,可是如今不巧,是秋天,没有槐花,寡人只有这一片竹林还算得带着春色,所以用这青竹为先生宴,若有不殆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王诩闻言连称不敢,其实王诩心中此刻十分惴惴不安,他不知道吕荼为何如此礼遇他。
要知道自己曾经在两次晋国伐齐之战中,搞死了不少齐国优秀将领,那齐国现任的大将孙武更是差点死在自己的手下,按常理讲吕荼不应该这样待自己。
他闹不懂吕荼到底抱了何种心思。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对无知的东西越是着迷,而越着迷就越恐惧。
吕荼似乎看出了王诩的焦虑,他一边接下张孟谈递上来的湿手巾擦掉手上的污泥,一边让正在洗排骨的东门无泽过来,吩咐他把竹节劈成两半洗好,东门无泽得令一摇三晃的忙活去了,吕荼这时才道:“先生,听闻您的夫子是季扎先生?”
王诩听罢,心中紧绷的弦霎时间松了些,感情是因为自家夫子的关系,所以吕荼才对自己这般,也是了,如今夫子不仅仅是齐国的大国士,更是吕荼即将的叔祖,凭着这层关系,他对自己这般热情是人之常情。
“正是”王诩很肯定的道。
吕荼见闻心中很是欣喜,他以前怀疑过第一代鬼谷子的师承可能是季扎,如今有了当面确定的解答,他怎能不欣喜。不过,表面上,吕荼还得装出好奇起来:“哦?”
说罢,吕荼作手势请王诩随自己去鹅软石小路上边走边说。
王诩没有拒绝,二人迎着朝阳踏着晨露边走边谈。
“那是一个夏天,那年我五岁,正在乡野小路上,骑着老黄牛吹着横笛,突然发现前面一棵大槐树下有个人晕倒了”
“我慌忙跳下牛背把那人救回了家,那人是中了暑气,后来在我家中休息了近一个月,方才转好”
“在这一个月里,父亲不知为何十分的崇拜他,想让我拜他为夫子学艺,可是我不愿,我说我王诩的夫子要是位上知天数,下知地理,中知‘国术’,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人看着我嚣张狂妄的模样没有生气,我的父亲见状却是恨的拿着抽牛的鞭子就抽我,我那时淘气见父亲打我,我就跑,就在那个不大的院子里跑,顿时整个家里是鸡飞狗跳”
说到这,王诩不自由的笑了出来,那段往事对他而言似乎很甜蜜。
“后来我和父亲达成了和解,说只要那人能解答我的三个问题,我便拜他为夫子”
“那人或许是对我救了他的命而生感激的原因没有拒绝,于是我提出了我的三个问题”
“请问小鸡小鸭小鹅为什么在幼小绒绒的时候,它们的叫声如同小鸟儿一样,可是长大了却是如此的天壤之别?”
“请问如何不用折损槐枝的方法,把槐花从老槐树上摘下?”
“请问一个人和四个人打架,如何打败四个人?”
“那人听完我的这三个问题,被我雷的显然不轻,不过他还是解答了,解答的虽不尽我意,但已经足够好了”
“于是我跟随夫子的学艺生涯开始了”
“夫子博学……”
……
二人一人讲述一人听,就像是默契的老友一样,当他们再回到那片竹林下的时候,竹排骨已经扑鼻之香了。
秋天地上凉,吕荼让人在地上铺上了毛毯,几人跪座,边说边笑,吃起竹排骨来。
所谓竹排骨就是把腌制好的排骨放进竹筒里,然后用火炙烤,这样青竹里竹汁就会在火的熏烤下进入排骨中,使得排骨有竹子的清香。
这个做法,是吕荼在唐国游历时,唐国子用木桶饭国宴他才有感而发的。
看着王诩离开的背影,东门无泽没好气的对着吕荼道:“君上,既然他如此的不知趣,何不派人直接截杀了他?”
原来在宴中,吕荼几次暗示王诩,只要他来齐出仕,他齐国愿以上大夫待他,可是最后都被王诩左顾而言他拒绝了。
吕荼没有表态,自王诩离开的刹那,他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界。
这种境界是空洞的,整个人都如同身在浮云当中。
而打开他这种境界的钥匙就是王诩问季扎的第一个问题:请问小鸡小鸭小鹅为什么在幼小绒绒的时候,它们的叫声都如同小鸟儿一样,可是长大了却是如此的天壤之别?
吕荼在那里思悟,旁边的张孟谈听到东门无泽的话是大惊失色急忙道:“不可!王诩是晋国魏氏的使者,若杀之,恐遭天下非议”。
“非议?不就是非议吗?杀了他,晋国魏氏就如同少了一臂,齐国一则可以报了昔日之仇,二则将来与晋作战时也不用那么前瞻后顾了,能得到这样大的好处,我们还在乎屁个非议?”东门无泽一甩腮帮子的肥肉厉声驳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