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时间最绝情的地方,无论是对任何事情,任何人,在时间的不断侵蚀下,一切都将会成为腐朽的历史,最终有一天不再成为人们的谈资。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马成龙的案子已经接近了尾声,该抓的人都被抓了,该出结果的事情,也会很快有个明确的结果出来,可是贾珍园和赵正杨这样的案件牵连着,在马成龙案件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却并没有把一颗心完全放下来。
贾珍园的心理状态调节的还算好些,毕竟她心里清楚,有武达亲自出面帮自己协调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一大早,贾珍园刚到单位,秘书进来通报说,市政协的赵主任来了,她愣是有短暂的几秒钟没反应过来:政协的赵主任?哪个赵主任?
听到赵正杨那熟悉的招呼声,贾珍园才露出笑脸,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热情的冲着赵正杨招呼说:
“赵主任亲自过来考察工作,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到楼下去迎接一下。”
赵正杨知道贾珍园也不过是说的客套话罢了,他跟贾珍园认识也超过十年了,在马成龙没到普水县当县委书记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在赵振杨的眼里看来,贾珍园是那种比较会来事的女干部,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她都能玩转自如,否则的话,也不会一路升迁,混到现在的位置。
赵正杨冲着贾珍园笑笑说:
“贾书记太客气了,我一个快要退休的政协副主席,哪里敢麻烦贾书记亲自到楼下迎接呢?到贾书记这里来随便转转,不招人烦,就已经很满意了。”
“哈哈!赵主席说话可是比以前幽默多了,快请坐吧!”
贾珍园一边脸上堆满笑容应付着赵正杨,一边心里在飞快的盘算着,赵正杨不是那种做事没有分寸的人,他这个时候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会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赵正杨坐定后,冲着贾珍园笑笑说:“贾书记心里一定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今天会过来?”
“没有,没有,我这里一向是欢迎老领导随时过来考察工作。”
瞧着贾珍园只顾着对自己说些场面话,赵正杨笑道:“贾书记,马成龙的案子,你一定听说了吧?”
贾珍园脸上稍稍愣了一下,听了赵正杨的这句开场白后,她愈加有些搞不懂赵正杨今天到自己办公室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贾珍园点头说:“是啊,说起来,马书记为人还是不错的,当初在普水县的时候,一向对手下的兄弟都很照应,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运气不好,怎么?赵主席那里有什么最新消息?”
赵正杨轻轻的摇头,有些无奈的口气说:“我一个政协的副主席,消息渠道自然没有贾书记灵通,自从马成龙出事后,我老是会想起我们以前在一起共事的那段时光,凭良心说,马成龙的确对我们大家都不薄,但是事情总有两面性,以前得到马成龙最多照顾的人,现在必定麻烦也是最大啊,不知道马成龙这件事是不是已经给贾书记的工作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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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一些困扰呢?”
贾珍园此刻心里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恐怕是赵正杨瞧着自己并没有因为马成龙的事情受到牵连,心里有些疑惑,所以亲自上门来想要查探些什么。
贾珍园说:“赵主席怎么会这么想呢?虽然说,我跟马成龙同志作为老同事关系,相处一直很是融洽,但是他干下的诸多违法违纪的事情,我从来都是不知情的,尤其是一些涉及到贪污腐败的问题,更是跟我沾不上半点关系,他现在被纪委调查,也是有因果联系的,他出事,怎么会影响我的工作呢?赵主席这是真的有些多虑了。”
“哦?是吗?贾书记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前的一帮老朋友中,因为马成龙的案子倒是进去了不少,我看着心里也有些着急,今儿个正好路过贾书记这里,顺便过来聊两句,只要贾书记的情绪没受到影响就好。”
瞧着贾珍园神情淡定的回答自己的问题,赵正杨心里琢磨着,当初贾珍园跟马成龙之间的关系算是比较深的,怎么这次居然能逃过一劫,看来这才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估计贾珍园跟自己一样,必定是在背后已经做足了功夫。
赵正杨这次来找贾珍园,主要是心里担心贾珍园因为马成龙的案子受到牵连后,对自己不利,毕竟在普水县的很多事情,往往都是马成龙和自己单线完成的,按照马成龙的个性,他不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跟其他兄弟说,但是一定会跟当时做他情人的贾珍园说。
既然贾珍园一副信心满满的表情说她不会受到任何牵连,赵正杨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自己把所有可能有的漏洞都已经想到了,才能平安的度过这一劫啊。
第二天,赵正扬进自己的办公室,秘书已经给他沏好了茶,赵正扬坐进椅子里,喝了口茶,然后拿起桌上的《普安日报》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秘书敲门进来,道:“赵主席,尤秘书长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赵正扬看了看时间,就道:“请他进来!”
秘书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过了一会,他领着政协副秘书长尤振亚走了进来。
赵正扬伸手指着沙发,道:“小尤,快坐!”
“赵主席,我们刚刚接到省政协的通知,胡亚平来普安的事情取消了。”
赵正扬心中讶异,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通知中没有提到原因?”
尤振亚先是摇了摇头,又道:“听说是胡主席自己的意思!”
上次到省城的时候,专门就胡亚平来普安的事做过深度沟通,应该说,已经是确定无疑了,怎么会突然取消呢?赵正扬就想到了最近的事情,上次拜访的时候说关于马成龙牵扯到自己的时候,已经摆平了,准备到普安去考察,顺便给唐小平打个招呼,这样避免普安内部捣乱,难道是马成龙的事情处理不满意?
在官场上,上级领导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极其特殊的含义,领导们很少会明着对一件事情表明自己的态度,但他会通过一些举动,以示自己的不满,在赵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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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看来,胡亚平突然取消南江行程,就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信号。
尤振亚走后,秘书又走了进来,道:“赵主席,今天警方消息说,赵大奎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拘留了几天就放了出来。”
赵正扬“哦”了一声,继续看着自己的报纸,眼皮子抬都没有抬一下。
秘书从赵正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信息,只得退了出去,小心地合上办公室的门。
赵正扬缓缓放下报纸,胡亚平不来,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可是现在秦书凯突然把赵大奎放了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下午下班之后,赵正扬回到了家里。
赵大奎直接推门进了赵正扬的书房,开口就道:“爸,我回来了,这几天狗日的;李成华那个家伙让下面的人整天的羞辱我,你到底管不管!”
赵正扬今天在办公室琢磨了一天,还想着普安目前的形势,上次让人说出秦书凯和刘晓娟的事情可能出现的后果,本来要怎么挽回和秦书凯的关系,但看到自己儿子的这副惨样,他不禁是怒火升起。
“告诉过你多少次,要低调,不要出去惹是生非,这回你如愿了吧?”赵正扬黑着一张脸,满口都是恨铁不成钢。
赵大奎往沙发上一坐,道:“我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说,我还要怎么低调!再低调,我的这条小命怕是都没了!”
天底下儿子怕老子的,一抓一大把,但赵大奎却是个例外,他不但不怕赵正扬,而且是处处跟赵正扬叫板,你说往西,我偏往东,你说抓鸡,我偏撵狗。赵正扬也试着想扳回儿子的性子,但几番交锋,都以失败告终,他发现自己对赵大奎不闻不顾的时候,赵大奎还能好一点,自己稍微逼得紧一点,赵大奎肯定给自己惹个事出来。最后赵正扬也没辙了,只要赵大奎不给自己捅很大的篓子,自己就睁一眼闭一只眼算了。
“你出去看一看,下面的人还有谁把你这个副主席当回事,堂堂的副厅级,在普安也就那么几十个,可是我都被弄成这样了!”赵大奎提起这事就生气,“我被抓起来关几天倒也无所谓,关键以后还有谁会把你放在眼里!”
“够了!”赵正扬把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我就不信,你不去惹事,会有人敢找你的麻烦!”
“不信你自己就去看,我不过是带人要钱!”赵大奎心里恼火啊,他从警局出来后,就想让人找秦书凯出气,后来想一想等到风平浪静再说。
赵正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心中其实已经恼怒至极,一来是生气底下人竟然狗仗人势,敢把自己的儿子弄进去折腾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另一方面,他也是恼怒赵大奎不争气,惹是生非你也要有个惹是生非的样子,怎么可以让人欺负给到这种地步呢,丢人!再说,要钱的办法很多,为何总要打打闹闹的被人抓住把柄。
“你的这些破事,我没工夫管,也不会去管!”赵正扬沉声怒哼,道:“你给我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