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你个蠢货
陆羿辰很奇怪，赵默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古怪。
经常迟到早退不说，还从食堂打饭回家。
陆羿辰凭借多年来对赵默的了解，赵默家里向来不食人间烟火，若没有应酬，他或者在楼下小吃馆随便点点什么果腹，或者饿着肚子直接早睡，绝对不会在家里动碗筷。
更不会从食堂里带饭回家。
除此之外，赵默竟然上下班挤地铁，倒公交，不开公司里给他的配车。
陆羿辰终于忍不住，喊赵默到办公室谈话。
“最近怎么了？”陆羿辰靠在椅子上，单刀直入。
赵默微愣，“我工作上出什么差错了吗？”
“工作还好，但是你的生活习惯，似乎变了。”陆羿辰双腿交叠，看着赵默的脸色，变得有一些无措，便知道赵默一定有事瞒着他。
赵默抓抓头，知道陆羿辰对自己了如指掌，也不敢说慌。
“没什么，就是……就是年纪大了，想早点回家了。”
赵默三十多岁，正值壮年，若说他提前步入老年人生活，陆羿辰断然不会相信。
“交女朋友了？”
赵默害了一跳，赶紧摆手，“绝对没有！”
想到了家里“嗷嗷待哺”的于奉天，赵默摇头如拨浪鼓。
“是不是缺钱？”陆羿辰问。
“那个……”赵默抓抓头。
“怎么不开车上下班？”陆羿辰继续问。
“这个……”赵默低着头，搓着手。
“公司提供油补，加油卡不是在你手里？我陆羿辰的特别助理，待遇没低到挤公交地铁的程度吧。”
“那是那是，波ss给的待遇，相当好。”
凭借赵默的收入，完全可以买一栋三层小别墅，开个好车，像个小富豪一样生活。
不过他一个人习惯了，向来不懂得节约开销，合理安排，以至于卡上的存款，被一瓶昂贵的洋酒打劫一空。
他在心里，又将于奉天痛骂一番。
若不是因为没钱，他也不会将加油卡卖掉，否则这几天连挤公交地铁的钱都没有。
赵默终于受不住陆羿辰犀利的目光，只好坦然交代所有详情。
赵默说完后，怯怯地望着陆羿辰沉寂的一张脸，吓得心口一阵乱跳。
“波ss，我错了！明知道您和席家云少关系不好，居然还收留他的人，我立刻将人赶走！”
“波ss，我马上打电话，让他滚蛋。”
赵默说着，赶紧掏出手机，陆羿辰缓缓开口。
“既然住下了，便住着吧。”
赵默困惑不解，便听见陆羿辰接下来又道。
“不过席初云不想要的人，我的助理却收容了他，似乎也不太好。”
赵默赶紧翻找号码，又听见陆羿辰说道。
“不过也好，你们打好关系，从他嘴里套出一些席家的商业机密，也是好事。”
“呃……”
赵默此刻一脸懵逼。
他实在搞不懂，陆羿辰到底是想留人，还是不留人。
“家里多了个人，生活也热闹些，是好事！你多拍点照片，发个圈子什么的。”陆羿辰的唇角，微微含笑，一双墨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算计。
赵默抓抓头，虽然懵逼，但也听明白了陆羿辰的指示。
上头下令让他发圈子，他便得发圈子。
如赵默这种地位，联系圈里自然大多是各个企业的高级秘书和各界高管，而这些人往往都很熟悉大人物身边的贴身特助，那么于奉天在他赵默这里的消息，便会一触即发，天下皆知。
赵默觉得，陆羿辰一定不会想让大家知道，两个特助关系交好，从而映衬他和席初云关系破冰。
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是让席初云嗅到危险的气息。
赵默搓着手，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声道，“波ss，工资可不可以，提前发我一下？”
他真心想结束此刻捉襟见肘的日子。
陆羿辰对赵默笑了笑，赵默瞬时眼前一亮，看到了希望，然而陆羿辰接下来说的话，又让赵默一脸懵逼。
“你想做好事，收容人，我不阻拦，那么继续保持吧。”
赵默希望破灭，只好“继续保持”现状。
赵默当天回到家里，拿着手机比划了好一阵，也找不到合适的角度与于奉天合影。
并肩挨着，看着关系太亲密，实在打脸。
前后搭配，又觉得太娘。
远距离同框，又看不出来关系熟络。
赵默抓头想了半天，便问于奉天，“你觉得，我们拍一张什么样的照片合适？”
于奉天趴在茶几上吃饭，抬起头来，“为什么拍照？”
“我想拍。”
“你有病吧！两个大男人拍照！”
“你有病吧，赖在我家里不走！”
“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做家务，偿还你一半酒钱！”
“我不用你还了，你现在可以滚吗？”赵默指向房门的方向。
于奉天大口吞咽饭菜，摇头道，“不能。”
“还说不是赖在这里不走！”
“我是一个欠债必还的人！”
“你就是一个无赖！无赖！黑道的人，果然无赖！”赵默气恼。
于奉天喝了一口水，漱漱口，瞪向赵默，“你们商场上的人，也是无利不图！不过喝了几口你的酒，总吵着让我还钱！我要是有，早还给你了！”
“我现在就是没钱，我若有钱，你想喝几瓶，我都送给你！黑道的人，就是这么仗义，从不斤斤计较！”
赵默愠恼，但此刻不想和他唇枪舌战一较高下，“快点拍照，抵掉你一百块债务！”
“一百块？我的肖像就值一百块？”于奉天伸出一根手指头。
“不然你觉得，你这个连饭都吃不起的无赖，能值多少钱？”赵默指了指桌上被吃空的盒饭。
于奉天擦了擦唇角，一副意犹未尽没吃饱的嘴脸。
“我的身价，可不只一百块。”于奉天道。
“你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敢和我提身价？一百块，做不做？不能再多了！”
“不做！”
“九十！”
“你居然掉价？”
“你本身就在掉价！你若再等一分钟，我只能给你开五十的价格。”
于奉天指着自己的鼻子，“当初在席家，多少人见到我都是一副跪舔的嘴脸！你和我说话，也要客客气气。”
“是你发生错觉了，我从来没有对你客客气气过。”
“赵默！你是不是找揍！”
“你打得过我吗？”
于奉天直接冲起来，挥起一圈袭击过去，赵默一个矮身躲过，挥手一拳。
于奉天的速度也很快，一把握住赵默的拳头，用力一拧，赵默的手臂便被背在身后。
赵默抬脚，向后一踹，于奉天小腿吃痛，闷哼一声。
赵默趁机抽身，转身又是一踢，于奉天抬脚将赵默的腿踹开，俩人便开始大打出手。
一番激烈的打斗，毁了被于奉天收拾规整的客厅。
最后，赵默把于奉天压在地毯上，骑在他的身上，迅速掏出手机，按下快门，拍了一张于奉天被骑的合影。
赵默对这张合影相当满意。
首先，俩人同框，还是在他家，体现了他收留于奉天，而且照片的画风清奇，画面感强烈，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关系备受遐想，也不娘，够爷们。
“你不许拍我照片，快点删除！”
于奉天在赵默身下，不住挣扎呼喊。
“你现在没有发言权！打得过我再说。”赵默直接将照片发了圈子。
于奉天在拳脚上的功夫，确实略逊赵默一筹。
“你拍我照片做什么？快点删除！”他才不要保留下这么窝囊的一刻。
“你吃我的，住我的，居然还先动手！这张照片，一分酬劳没有！”赵默道。
“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还是不是男人！”于奉天恼怒，一把将赵默从身上推下去，坐在地毯上，揉着酸痛的脸颊。
“行，照片拍了便拍了！就按照你之前说的，五十块，快点给我！我先预支，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你。”
于奉天决定，只要有五十块，他一定立刻马上离开这里，出去白手起家。
“没有。”
“什么？你没钱？”
“我说的是，从你欠我的钱里，抹掉五十块，并不是说给你五十块！”
“我先预支，听懂没有，你个蠢货！！”于奉天气得咬牙。
“我根本没有五十块！”赵默从裤兜里，连硬币带纸币掏出来，拼拼凑凑也不过才三十多块钱。
“这是我明天上下班的地铁费和公交费。我还有三天开工资，也就是我所剩下的钱，只够我这几天上下班。”
“你身为辰光集团高级助理，不会和同事借一下吗？”于奉天气得粗喘。
“正是因为是高级助理，才不能去借钱。”
“你跟在陆少身边多年，预支一下工资，总可以吧？”
“公司有规定，不是正当理由，不能随便预支工资。然而，因为收留你，我变成穷光蛋，并不是正当理由。”
于奉天气得咬牙，忽然他笑起来，“今天周四，明天周五，周六和周日，你不用上班。剩下两天车费，你先借给我，我去买包烟。”
“周六和周日不上班，食堂没有饭菜，你打算我们吃什么，你个蠢货！”
“……”于奉天张着嘴，没声音了。
过了半天，于奉天低声道，“身为特别助理，经常会有闲杂事项需要你去办理，也会有资金到你手里，你稍微挪动个几百块，救救急。”
赵默狠狠剜了他一眼，“我从不挪用公款。”
“其实我也不。”
“我们波ss这几天应该不会找我。周六和周日，我一定很闲，只怕连蹭饭的地方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赵默咬牙。